第150章 我的手好疼
作者:
江楓漁火 更新:2021-09-28 11:59 字數:2070
陸婉兮第一次恢複意識的時候,頭上還套著麵罩,鼻息間滿是又酸又臭的味道,她艱難的蠕動了一下,身體,疼痛神經從麻木恢複正常,額頭霎時滲出冷汗,身體也控製不住的痙攣起來。
“兮兒!”
誰在叫她?
是席慕宸嗎?
按照時間估算,傅時寒應該已經到醫院了,所以他已經醒了嗎……
他來找她了嗎……
真的好疼……
陸婉兮死死的咬住自己沒有任何血色的唇,在地上蜷縮著身體顫栗了許久,疼痛卻絲毫沒有減少的趨勢,她想要伸手掀開麵罩,手剛碰到,悶哼一聲,疼的暈了過去……
“兮兒!!”
……
陸婉兮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在醫院,身上穿著幹淨的病號服,手腕骨已經被接上了,手指上也纏了厚厚的紗布。
她總算是體會到了什麽叫十指連心,稍微動一下,都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氣。
“兮兒,你醒了?”
是白子騫!
陸婉兮的視線往他身後看了看,病房裏空蕩蕩的,一覽無餘,根本沒有她想見的那個人。
眼圈驀然就紅了。
白子騫有些無措,向來幹淨平整雪白的西裝上扯皺不堪,還蹭了不少已經暗色的血跡。
他張了張唇,想要伸手去握她的手,到半空又停了下來,視線落在包的像是粽子一樣的紗布上,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是在對陸婉兮說,還是在對他自己說,“沒事了……沒事了……”
天知道當甄伊一衝進他辦公室,告訴他聯係不上陸婉兮的時候,他有多害怕,他冒著被席慕宸發現的風險,不惜動用了所有的人脈查找她的下落。
當他終於從晨曦一旁的小巷子裏找到了人的時候,看到她一動不動的倒在血泊裏,心跳都在一瞬間停滯了。
“兮兒,沒事了……”
陸婉兮雙目失神的落在自己的手上,唇瓣張了張,眸底滿是空洞的絕望,“我的手……”
白子騫是知道陸婉兮有多喜歡創作設計的,現在她的手傷成了這樣,醫生說這一輩子恐怕都不能再重新握筆了,他的心就像是被人割成了一片一片的,“兮兒……”
他像是對待什麽易碎品一樣,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別哭,沒事的,現在醫學這麽發達,沒有什麽是治不好的,國內不行,我就帶你回m國,總歸是有辦法的……”
隻要人還活著,隻要人還好好的活著,就什麽都好,畢竟當時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我的手……”
陸婉兮抬起自己的手,顫抖的不行,眼淚更是不要錢一樣往下掉,沙啞顫抖的哭腔聽的白子騫心裏難受的不行。
他想要上前抱抱陸婉兮,卻又怕碰到她的手,垂在身體兩側的手都攥成了拳頭。
咬牙道:“我已經讓人查了,是晨曦的一位女高層讓人做的,說是和你有過節,想教訓一下你,我讓人把她控製起來了,兮兒,你想怎麽報複回來?”
陸婉兮突然想起了在茶水間潑到她身上的水,眼圈一紅,唇瓣哆嗦道:“因為新品……因為晨曦和C&D的新品被席氏先一步上市了,他們懷疑……懷疑是我把設計稿泄露給的席氏……”
她搖頭,“我沒有……我給你的是‘烈焰’,根本不是‘靜’、‘雅’、‘思’,可是他們不信我,他們沒有一個人相信我……”
陸婉兮纏著厚重紗布的手猛的抓住白子騫的胳膊,抖著嗓子問,“子騫你告訴我,席氏為什麽會先一步上市‘靜’、‘雅’、‘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陸馨兒……”
除了陸馨兒,她想不到任何一個人會這麽陷害她。
“如果我說我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信我嗎?”
白子騫眼底一片青色,臉色並不比陸婉兮好看多少。
他手忙腳亂的抽了幾張紙巾給陸婉兮擦眼淚,無論是動作還是聲音都異常的小心柔和,“白氏確實和席氏合作,當時也確實說好的上市的新品是‘烈焰’,我不知道席氏為什麽最後會反悔……”
“白氏這邊上市的新品已經推出了,就是‘烈焰’,反響也很好,我不知道你因為設計圖的事在晨曦受了這麽多天的委屈,如果早知道,如果我早知道……”
白子騫的這番話頓時猶如導火索,陸婉兮再也繃不住,如果沒人提,她也不覺得怎麽樣,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可一旦有人心疼,就像是開閘泄洪,眼淚攔都攔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疼……我的手……好疼……”
“疼?你醒之前才剛剛打過麻藥,我就說麻藥的量太小,你等著,我去叫醫生,再打一針。”
白子騫叫來醫生,又給陸婉兮的手上打了一針麻藥,等麻藥勁上來,陸婉兮感覺手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樣。
可還是疼,不是身體上的疼痛,而是心理上,精神上,隻要一閉上眼睛,她就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地下停車場。
棍棒破空的聲音,骨裂的聲音,她好像還能聞到刺鼻的味道,胃裏一陣陣翻湧,忍不住趴在病床邊幹嘔了幾下,眼眶通紅,蓄滿了淚水。
白子騫見狀,偏頭不忍心再看,溫文儒雅的麵具裂開了好大一條縫隙,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堪堪壓製住暴戾的情緒。
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正常,“需要我把人壓到病房裏來嗎?”
陸婉兮知道白子騫說的是害她成現在樣子的女高層,眸光閃過一抹冷冽,“要!”
她不是聖母,別人害了她,她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白子騫往外打了一通電話,沒過多久,幾個保鏢就壓著一個女人進來了,果然是之前和她在茶水間‘激,情’對潑的那個女高層。
女高層胳膊早已經被卸了,手腕骨拖在地下,十根手指幾乎爛成了肉泥,兩條腿也詭異的扭曲著,整個人如同一條在地上拚命蠕動的蛆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