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我就是你呀
作者:鰍鯉藕生      更新:2021-09-28 11:30      字數:3755
  白團子那些裂出來的碎片也跟著大風一塊兒被吹遠了。她躲在後麵等了一會兒,等大風完全停了下來才飛了出來,待她想要探出身去想要一探究竟時,白團子剩下的部分突然炸開,她猛地被這一力道擊倒在地,她揉了揉被摔疼的地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一抬頭,卻看見這整個幻境裏都飄滿了紫色的飛絮,白團子已經完全消失了,這滿天的飛絮就是白團子最後留給她的禮物嗎?

  她伸出手去碰了碰其中一隻漂浮著的飛絮。那隻紫色的飛絮便從她的指尖繞了幾圈後,鑽進了她的指尖裏,她卻並未因此感到任何不適,她驚訝地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卻發現自己的手掌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恢複如初了,完全看不到有絲毫被腐蝕過的痕跡。

  隨著一隻飛絮進入了她的身體,其餘在空中漂浮著的飛絮也漸漸飄到她身邊來,將她團團包裹住,隨著紫色的飛絮而來的還有陣陣奇異的香氣,她閉上了眼睛沉醉在這紫色的香海中,紫色的飛絮便從她的皮膚溶入到她的身體當中,先是一縷兩縷,後變成一團兩團,那堆飛絮漸漸地全都溶入到了她的身體當中,她睜開了眼睛,卻莫來由的感到悲傷。

  她不知道它是什麽,它帶著她感受了那麽多別人的苦辣辛酸,究竟意欲何為她也不得而知。在這一片混沌的幻境中,她並沒有開口,卻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在這幻境中回蕩著,這聲音清脆地說道:“我就是你呀!”她聞言皺起了眉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於是她啟唇朝著這混沌的一片問道:“你說什麽?你是誰?”過了一會兒,那個聲音又出現了,卻是回道:“我等你許久了。”

  玉珺愣了愣,問道:“你是那個白團子?”那個聲音激動了起來,說道:“是呀!我就是你呀!”玉珺聽到它承認了,便疑惑地問道:“你說你是我?我被抓之前從未見過棠蜣,可是你見過她,還把她的經曆給我看…”

  那個聲音卻歡快地回答道:“我就是你呀!那些不是我知道的,是你看到的呀!”玉珺聞言愣了愣,說道:“你說,那些不是你給我看的,是我自己透過棠蜣看到的?”那個聲音卻再沒出現,徹底消失在了幻境中,她想要伸出手,卻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她睜大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四周,這才驚覺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麵上,她恍惚地看著自己沒有了一點傷痕的手,看著手腕處隱隱發出紫色的光,不一會兒,手腕處的光漸漸凝成了一隻紫色的玉鐲,她摸了摸玉鐲,實在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她站起身來,推開門看了看景千行的房間,想要問問景千行她經曆的這一切是怎麽回事,又突然想到這麽晚了景千行可能早就睡了,結果她發現景千行房內的燈還亮著,便直接走上前去敲響了景千行的房門。燭光投映在床上的影子動了動,不一會兒景千行便打開了房門,抬眼看見是她後,便問道:“什麽事?”

  玉珺看著他疲憊的眼神,想了想,朝著他說道:“我原有一些想不通的問題想要請教你,但是你這麽晚還沒睡一定困極了,我還是明日再問你吧。”說著便轉身準備回自己房間,景千行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皺著眉對她說道:“我不困,你有什麽問題現在就說吧。”玉珺看著她一臉嚴肅的表情,原想掙脫的心思突然慫了下來,她撓了撓頭,回道:“好吧。”

  於是便將自己夢見白團子的事情跟那個說“我就是你”那個聲音的事情都一並告訴給了景千行,景千行放開了手,皺著眉看著她問道:“你是做了個夢?”玉珺看他一副不怎麽相信她的樣子,便撩開袖子來給景千行看了那隻突然出現的紫玉鐲,景千行看見紫玉鐲後愣了愣,又問道:“你那個玉玦還戴在身上嗎?”玉珺便從袖子中拿出了玉玦,說道:“我換衣服的時候覺得紅繩與我那衣服的顏色不太相配,就取下放在袖子裏了。”

  景千行拿過玉玦,跟她手腕上的紫玉鐲對比著瞧了瞧,便將玉玦還給了玉珺,玉珺看他眉頭緊鎖又不說話,忍不住問道:“怎麽了?”景千行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回道:“這個鐲子,應該就是你自己煉的法器,至於你說的那個聲音,可能是你的魂魄一直都有的能力吧。”說著打了個嗬欠,對著玉珺繼續道:“你回去歇息吧,明日還有很多事要辦。”

  隨即關上了房門,玉珺看著他的影子又走到了燭台邊,便貓著身子溜到窗下,企圖通過窗紗看一看景千行這麽晚都在忙些什麽。然而正當她通過窗紗看不清,想要從窗縫裏看時,正對上景千行的眼神,景千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道:“你不困了嗎?”玉珺嚇得趕緊站直了,尷尬地回答道:“我這就去睡!”說著趕緊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用被子蒙住了頭。景千行看著自己手中剛寫下的手稿,歎了一口氣。

  第二日景千行醒的格外早,他推開房門時玉珺還在呼呼大睡,他便帶上了自己的劍,看了一眼玉珺的房間後,朝著前殿走去。晨露未晞,他拿著劍對著空氣作了一揖,用清澈的聲音朝著空氣說道:“晚輩景千行,學藝不精,還請左山公賜教!”麵前的紅蓮立在水麵上輕輕搖曳著,雲霧嫋嫋,偶爾有一兩條紅鯉湊到水麵上來,又倏爾遊去,前殿十分安靜,這個時間連左山公府上的小廝都還沒有起來。他清了清嗓子,對著麵前的空氣彎腰作了一揖,重複地說道:“晚輩景千行,前來請左山公前輩賜教!”

  忽然一股清風襲來,吹起了他的袍子,左山公的聲音從風中傳入了他的耳中,他對他說道:“在我府上還敢這麽囂張!我說你不行就是不行!趕緊滾回去!”景千行嘴角的笑意未減,這一趟是必須要來的,說什麽也不能退,於是他抽出劍來,跳到水池上擷了一朵紅蓮放在了手上,低著頭對著空氣道:“左山公前輩,晚輩景千行前來賜教!”

  左山公愛紅蓮如命,哪裏見得他這樣糟蹋自己種的花兒?於是便氣得現出形來,杵著拐杖指著他罵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師父是這麽教你的?我今天就替你師父好好教訓你這個不知輕重的小子!”說著便舉起拐杖來朝著景千行的頭打去,景千行一手托著紅蓮,一手提著劍,紋絲未動生生受住了左山公打來的一棍,左山公見他不躲,便收起拐杖來,指著他怒氣衝衝地問道:“你怎麽不躲!”

  景千行低著頭回了左山公道:“您是前輩,這一下是晚輩犯了錯,長輩教訓晚輩,故不該躲。”說著丟了劍,雙手捧著紅蓮向左山公道:“這紅蓮,當還給前輩。”左山公怒氣未消,瞪了他一眼,接過了紅蓮來安回了它原來的莖上,回來便看著景千行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裏想的是什麽!我不會答應的!快滾!”景千行嘴角的笑意絲毫未減,拿起劍來對著左山公道:“前輩,晚輩有沒有那個資格,還請前輩試驗過才能知道。”

  看著他執拗的樣子,左山公敗下陣來,放軟了語氣道:“千行啊,我知道你師父走了你心情不好,我遇到的麻煩不是你能解決的,你還是乖乖聽話,帶著那個女娃娃趕緊回去吧!”景千行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左山公,對著左山公說道:“我已繼承了師父的衣缽,繼承了藏書樓,就要擔起職責來,如果我因為自己年紀輕,就去逃避那些作為‘知了先生’應該做到的,那我還怎麽成為‘知了先生’呢?”

  麵前的左山公與他年幼時見到的左山公,雖為同一人,但好像有些什麽已經在時間的流逝中改變了,以前覺得憎惡的左山公獐頭鼠目的模樣,現如今也已滿頭白發,皺紋也深了許多,相較於以前,如今的左山公倒是叫他更願意,去向眼前的老人伸出援手來解決他的困難,看見麵前的老人一臉難色後,他便出口問道:“前輩是師父的摯友,如今前輩遇到了困難,作為晚輩的我又豈能坐視不理?還請前輩放下對晚輩的種種成見,今時不同往日,”

  說著便指了指自己的玉冠,繼續說道,“如今千行已能獨當一麵,前輩如有什麽難處,還請告知晚輩,晚輩願替前輩獻出自己的力量,也算是告慰師父的在天之靈。”左山公看著眼前這個少年,終是歎了口氣,朝著他說道:“罷了,跟我來。”說著便轉過身去,朝著門外走去,景千行收起劍來,也跟了上去。

  玉珺醒來時,先是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玉鐲發了一會兒呆,梳妝好了之後才打開門,正準備與景千行商議商議,他昨晚說的“好多事”是指哪些事時,卻發現景千行的房門半開著,房間裏卻是空無一人,她撓了撓頭,正對著昨日的女子端著盛著滿滿的果子的果盆兒走了過來,她朝那個女子問道:“姐姐,你可知他到哪兒去了?”說著指了指景千行的房門,那女子看了看,趕緊將房門關上了來,皺著一雙秀眉道:“哎喲,怎麽門也不好好關著就跑了,小丫頭,你說什麽?”

  玉珺愣了愣,繼續問道:“姐姐,你可看見他往哪兒去了?”那女子笑了笑回道:“你說他啊,好像是被我家大人捉走了吧!”玉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問道:“被左山公捉走了?”那女子便用袖子掩了嘴嗬嗬地笑著,瞧了她一眼便扭著腰肢舉著果盆走遠了。她咬了咬牙,昨日景千行跟這個左山公劍拔弩張的,今日就將人捉走了?這姐姐莫不是在誆她吧?

  想到此處,她取出素骨傘來,關好了房門,無論如何,也得把人找回來。她抓著傘在左山公的院子裏上上下下都翻遍了,也都找人問過了,都是不知道左山公跟景千行的蹤跡,聯係到那個姐姐昨日說能打得過她家老先生的,整個璽瞿不超過五個人,便想到這景千行莫不是找那老頭單挑去了?這種事怎麽可以不帶她!

  想到此處,她抓緊了手中的傘,一躍而起,跳到空中開始俯瞰起整個園子的人員動向來。她看了許久,突然發現左山公府背靠的後山上有一處有異動,她撐起山就往那個地方飛去。飛近了了些才看出來那是一道赤黑相交的光,再湊近些,她發現那個光竟然是個罩子。她皺著眉頭降落到了光罩子附近,朝著光罩子走去,走近了才發現那個光罩子裏坐著一個人來。她走近了看,才看清那個人不是景千行,她收了傘,手摸上了罩子,這個人究竟是誰呢?在這是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