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失而複得
作者:鰍鯉藕生      更新:2021-09-28 11:30      字數:3913
  她被侍衛架了起來,直接帶進了監牢。在秋香苑得到消息的慧嬪笑了笑,抿了一口手中的玫瑰甘露,看了看天邊絢麗的晚霞,歎了一口氣道:“這無憂國呀,終究是要變天了!”隨後便放下了手中的那盞茶,整理了一下儀容,領著幾個丫頭朝著段芸被關的監牢走去,有些場麵話還是要說一說的,免得這水啊潑到她身上來,再處理就麻煩了。

  待她一進了監牢,一看見段芸蓬頭垢麵,十分淒慘的模樣,便疾步上前去朝著段芸哭喊道:“姐姐糊塗啊!姐姐如何做得這樣的事來!”

  段芸聞聲抬起頭來,一見是她便氣不打一處來,她瞪著慧嬪,冷哼了聲後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啊,你來做什麽?來瞧瞧把我害得夠不夠慘?”

  慧嬪聽後搖了搖頭,命隨行的丫頭將自己親手做的荷葉糕呈了上來,朝著段芸說道:“姐姐這是什麽話!妹妹我為姐姐懷上龍種一事盡心盡力,姐姐怎麽能這樣說我?”

  段芸並未接過她遞過來的糕點,而是直盯盯地看著她,冷冷地說道:“我隻恨我自己識人不清,才落入了你的圈套,隻是,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害我?我何時擋了你們的路?”那個叫做劉妍的女子聽完後隻是淺淺地笑著對她說道:“姐姐還是嚐嚐吧,莫要辜負妹妹的一片心意。”

  段芸接過了糕點,朝她說道:“你這酒葫蘆裏又是賣的什麽藥,你怕我供出你來?”劉妍聞言搖了搖頭,回道:“姐姐對我劉妍的好,我劉妍自會一輩子都記得,至於姐姐說的我害了姐姐,這話可就不對了,我若真心想要害姐姐,姐姐已是將死之人,我又何苦多來這一趟呢?”

  聞言段芸笑了笑,拈起一隻糕點看了看,說道:“難不成你還要告訴我你這趟來是想救我出去的?”劉妍愣了愣,她既然將她搞了進來,又怎麽可能花心思救她出去?她扯出一個笑來說道:“姐姐真是聰慧,姐姐遭了這樣的災難,妹妹我又豈能坐視不理?陛下也並非絕情之人,待我去跟陛下說和說和,陛下一定會原諒姐姐的!”

  段芸將手中捏的糕點放入口中,自她得知她壞的不知是哪個男人的野種時,眼前這個女人便不再可信了,縱使她說的話有多麽動聽她也不會再信她,吃完了碟子中的糕點後,她將碟子遞了出去,扯出一個笑來回道:“那麽,姐姐我就靜候妹妹佳音了。”

  說完便朝著稻草堆中一倒,閉上了眼睛。劉妍看了看她的樣子,便彎腰收起了碟子來,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自從她得到薑悖寵愛後,薑悖幾乎日日都會來她的秋香苑,她領著丫頭回秋香苑時,便正巧碰見薑悖在她房間裏坐在椅子上打著盹兒,好像已經等她等了許久了。

  她命丫頭們都退下後,扯了件自己的披風來蓋到了薑悖身上,薑悖突然醒了過來。他看著剛收回手去與自己身上突然出現的披風愣了愣,抓住她的手來,看著那張與江夨極為相似的臉,眼眶突然紅了起來,他猛地站了起來抱住了她,將頭埋進了她的頸窩,喃喃道:“夫人,是我對不起你…”

  夫人?劉妍愣了愣,順勢抱上了薑悖的背,輕聲道:“陛下等久了吧?”薑悖就像沒聽到似得,依舊在她耳邊喃喃地說道:“夫人,孤不該那樣對你,留在孤身邊吧,不要再走了…”

  劉妍看了看他的神態,開始疑慮起來,是段芸懷了野種的消息給他的打擊太大了嗎?他說的夫人又是誰?若是段芸的話斷不可能跑到她秋香苑來,正當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時,薑悖突然起來看著她的臉說道:“夫人,你還是回去住原來的椒蘭殿吧!”說著便拉起她的手來朝著外邊走去,一路帶著她朝著椒蘭殿走去,任她在後麵怎麽呼喚他“陛下”,他都沒有回應她。

  青歌得知段芸入獄的消息後從未央宮走了出來,正當她準備去瞧瞧薑悖時,正巧碰上薑悖拉著段芸朝著椒蘭殿走去,她一路跟著他們,從薑悖精神錯亂的樣子推測出她的計劃成功了,現如今薑悖已經完完全全將慧嬪當做了江夨,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薑悖竟然將慧嬪直接帶入了椒蘭殿,這是想補償?是因為愧疚?

  她看見薑悖一路將慧嬪帶入了椒蘭殿的一處不起眼的房間來,他掏出鑰匙來打開了房間,劉妍看見整個房間裏麵掛滿了女子的畫像,薑悖指著畫像對她說道:“夫人,你不在時,我未曾有一刻不在想你!如今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夫人還愛著我!當初,當初讓段芸坐上王後的位置隻是緩兵之計!我心裏一直給你留著位置!”

  說著抓起劉妍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繼續說道:“就算你爹想要謀權篡位也沒關係!隻要夫人肯留在我身邊就好!”劉妍看著神神叨叨的薑悖愣了愣,又看了看滿屋子的畫像,畫像上畫的都是同一個人,神情或喜或悲都十分惟妙惟肖,她這才明白,薑悖是將她認作了別人,恰巧是那個他心懷愧疚的人。

  想清楚後,她朝著薑悖露出一個笑來,朝著薑悖輕聲說道:“陛下,我不走,我會一直陪著陛下。”說著伸出手來抱住了薑悖。薑悖愣了愣,緊緊抱住了麵前的女子,臉上落下兩行熱淚來。

  在屋頂上目睹了這一切的青歌沉思了一會兒,看薑悖這個樣子,看來要查母親的死因還是得找段芸作為突破口。她朝著劉妍的背影伸出手來,一絲紅色的氣便從她的指尖冒出,鑽入了劉妍的臉上,麵粉終歸有用完的時候,隻有這樣,才能維持薑悖的幻覺。隨後她收起了手,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摟在一起的兩人,朝著段芸被關的監牢走去。

  她看著高掛的月輪以及昏昏欲睡的守衛,輕著步子走了進去,又朝那些守衛揮了揮手,讓他們睡死了過去。

  此時段芸正在朝著鐵窗的方向看著窗外的月亮,聽見了腳步聲後她轉過頭來,卻看見了那張隻見過一次卻已在她的噩夢中出現過許多次的臉。青歌朝著段芸笑了笑,段芸卻直接大叫了起來,她看著青歌的臉,結結巴巴地哭喊道:“我,我已經遭了報應了,你,你又來做什麽!”

  青歌笑著說道:“段芸,我已知你氣數已盡,我與你的仇怨上一次我便報了,今日前來,則是為了我母親討個說法。”

  段芸愣了愣,喃喃道:“江,江夨?”

  青歌笑了笑,點了點頭,走進了牢房來,彎著腰對著哆哆嗦嗦的段芸的耳邊說道:“我原以為母親病故是你在背後搞得鬼,自上次聽了你的解釋後,我又轉念一想,你當初不過是一個小小丫頭,哪裏來的本事直接將我母親擠下了王後的位置?看你到了如今這副樣子,若說當初沒人幫你我是不信的,凡事講個因果,冤有頭債有主,你若是直接招供了來,我便不再找你的麻煩說得清楚了,說不定我還能給地下的鬼爺打個招呼,叫你少吃些苦頭。”

  段芸聞言直接抓住了她的腳,又看了看她那張確實與薑鈺柔一模一樣的臉,咽了咽口水,盯著她的臉問道:“你真能讓我少吃些苦頭?”看見青歌點了點頭後,她哆哆嗦嗦的緊緊抓住青歌的裙角,青歌皺了皺眉,挪了挪步子,段芸手中抓著的裙角便消失了。

  她艱難地撐著腰,朝著青歌說道:“我既然已是將死之人,而你是已死之人,你來向我討要說法,想知道江夨怎麽突然得的病,”說著她幹咳了幾下,又看向牆壁突然笑起來,她喃喃地說道“江夨啊江夨,你到死都不明白你為什麽死了,你以為,聽了他的話,遠離王宮,便能真的遠離是非嗎?哈哈哈哈,江夨啊江夨,自古以來就是成王之後先殺功臣,你爹有沒有謀反他薑悖心裏是一清二楚,他隻不過是害怕看見你的臉,怕你的父兄午夜夢回來找他索命罷了哈哈哈哈!

  你娘死之前,是我派了人去找你娘,我怕呀,怕他突然想起來這麽個患難與共的發妻,想起來對不住她就把你娘請回來,她要是回來哪裏還有我的機會!我便差人告訴你娘,她給他的定情信物,他早就扔了,是我撿了回來,還給了你娘,那還回來的東西上,就藏著毒呢!哈哈哈哈!”

  青歌伸出手來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冷冷地說道:“我當初就不應該放過你!”

  段芸即使已經呼吸都十分費力,都還是癲狂地笑著說道:“是!你當初就應該殺了我,若不是你,我哪裏還會上那賤女人的當!”

  青歌用力地掐著她的脖子,段芸的臉都開始變紫了起來,她看著段芸的臉,忽而又放開了手,段芸猛地咳了幾聲,她看著段芸說道:“輪不到我殺你,你自己就能殺了你自己。”說著便指了指段芸的肚子,轉身走出了牢房。

  段芸看著自己臃腫的隆起的肚子,突然發起瘋來,使勁地捶打自己的肚子,嘴裏不停地大叫著:“啊啊啊啊!野種!”她抓起旁邊的石頭狠狠地朝著自己的肚皮砸了過去,她坐的地上開始蔓延出血來。

  自從薑悖將劉妍認成江夨後,便做什麽都帶著她,她想得出空來叫劉夫人商量事情都十分困難,隔了半個多月,她終於得出薑悖去上朝的空來,連忙吩咐人去將劉夫人請了進來,將最近發生的事都一一告知了劉夫人。

  劉夫人拉起劉妍的手說道:“你且不必擔心脫不了身,他將你認作至親之人,你就先扮著這個至親之人的角色,發生這樣的事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不過這也是好事,你這段時間可有從他手中拿到一些消息沒有?”劉妍點了點頭,對著劉夫人說道:“姑姑吩咐給我的我都記著呢,他現如今精神是越發不好了,這已經比我們的計劃快了許多步,我就想著是不是該叫他設個內閣來放一放權了,自從段芸出事以後,他連京武侯上呈的帖子看都不看了,這麽來看那段芸後邊的勢力應當是這個京武侯,隻不過段芸前些日子死後,這個京武侯就開始越發關心起後宮事務來,恐怕是還想要安插人進來。”

  劉夫人聞言點了點頭,對著劉妍說道:“這我們倒是不必擔心,他既然將你視作失而複得的至親至愛,那麽你的地位是不會撼動半分了,我已經安排了些親信在朝堂之中,那薑悖生性多疑,他這邊就交給你了,朝中勢力我也已大概摸清楚了,看這京武侯的樣子也是有著想當一國之君的心思,所以咱們這邊就先按兵不動,我給你差幾個人來,你找個法子給薑悖身邊安插上。”

  劉妍點了點頭,劉夫人便從袖中掏出一張紙來,劉妍接過來一看,正是需要她安排的人的名單,她收了起來對著劉夫人道:“姑姑,他們有說過什麽時候再發兵嗎?”

  劉夫人搖了搖頭,站起來說道:“到時候,自然會差人給你信號,你就先在這宮中呆著,替我收集些情報,這樁事一定要辦的滴水不漏”說著牽起劉妍的手來,說道,“妍兒,你是我們劉家最聰慧的女子,你是知道分寸的。”

  劉妍低下頭來點了點頭,回道:“姑姑,妍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