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亡魂曲(二)
作者:鰍鯉藕生      更新:2021-09-28 11:29      字數:3199
  “臣妾參見陛下。”隻見那來者微微蹲下身來,一雙桃花眼四處溢出濃情蜜意,直直勾人心魂。薑悖輕咳兩聲,“起來吧。”

  ”柔兒,對於你和親一事....."

  "我會去的。“

  ”那便好“這就是她的父王,為了他那破碎不堪的社稷,寧願犧牲自己唯一的嫡女,還怕她毀約,毀了他的天下!

  ”陛下,昨日我見著這同心結很是喜歡,不知陛下能否...."

  那女人拿出破碎的銅鈴與同心結,薑悖眼中一驚,這東西,昨日被他修好後不是已經被他丟入禦花園裏了麽?他閉了閉眼,“你若喜愛,拿去便是。”

  “謝陛下。”她挑釁的看了薑鈺柔一眼。

  薑鈺柔見著那同心結,頓時變了臉色,一時惱羞成怒,幾步上前奪了女人的手中之物。”你你你你您!“女人很驚恐的看著她,就像是看一個怪物,這才回宮的沉香公主,她早有耳聞,隻是見著薑鈺柔的行為很是吃驚。

  ”柔兒,不可無禮。“

  ”奪人之所愛,不是君子所為。“薑鈺柔靜靜看著手中的同心結。看罷,便狠狠的盯著薑悖。

  那女人奪過同心結,”我與陛下永結同心,這同心結方才陛下已賜予我,我已是這同心結的主人,你方才說的那番話,是在說你自己麽?“輕笑幾聲,卻幾曾想薑鈺柔的動作更是快速,又搶了回去。

  薑鈺柔因江夨不放心她的安全,臨死前將她托付給一位武藝高強的師傅,她不是練武之才,隻能學一些輕巧的逃命招數,待她才學完,師傅卻暴斃了。

  薑鈺柔狠狠的瞪一眼那女人,便輕笑了一聲“我母後的遺物,是你要的起的?他又不是這同心結的主人,何來的決定權?”隨後便走了出去

  “柔兒,站住”薑悖喝道,他不知道女兒家有功夫是不是好事,單憑剛剛薑鈺柔搶回同心結的速度,他便知,他的女兒,長大了。那女人愣在原地,朝薑悖撇了撇嘴,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陛下”那女人扭了幾步,幹脆直接坐到薑悖腿上,一手攀住他的胸口,一手繞上薑悖的脖頸,薑鈺柔停住了邁向前的步子,長長的裙擺搖曳不定,她緊緊攥住同心結,回過身來。

  薑悖一隻手撫上女人攀在他胸口的那隻手,靜靜的握著,女人順從著心中一喜,頭上的金步搖不定晃動著“從今日開始,她便是你的母後。”說著瞧了一眼那女人,她更是喜不自勝,正室王後的寶座,終於是她的了,她低頭向他的胸口蹭了蹭,努力了那麽久,終於等到這一日,她笑著閉上眼。

  薑鈺柔按了按頭上不斷跳起的青筋,他的意思是,她的母後死了,王後之位便是眼前這女人的。看到女人喜不自勝的模樣,好一對渣男渣女!這渣皇帝,憑什麽贏得她母後的青睞?手中秘密的汗珠浸濕了血色的同心結“柔兒,若有朝一日你父王接你後宮,無論所為何事,一定要應允,算是母後對你父王最後的歉意了。”母後臨死前字字泣血地勸告她一定要回去那個她眼中早已烏煙瘴氣的王宮,想到此處鼻頭漸漸泛上了酸楚之意,眼中的景色開始變得模糊不清,那畫麵真是荒唐極了,她怒極反笑,直勾勾的等她這個父王的下一句吩咐。

  “柔兒,還不快向母後行禮道歉?”明明是詢問的口氣,硬是被他一字一句咬成了命令的口吻,宮中盛開的醉人的桃花香,此刻離早已下早朝,他這命令的口吻,說與誰看?若是被天下人知曉他薑悖說出這樣的話,怕是也要遭天下人恥笑吧!

  她想不通她柔弱如柳的母後為何看上她父王,最是無情帝王家,難道她母後不知曉麽?也罷,她要讓這個負心的父王與那女人知道,她一生隻有且隻能有一個母後!

  “母後?我薑鈺柔的母後在仙霞園的後山躺著,不知父王這句話,可否對得起您故去的亡妻?”她咬牙切齒,冷冰冰的房間內處理他們三人與宮人之外,並無外人,“不知您當初對母後的那句“一生一世一雙人”可還能作數?“與她一並前來的還有隨行丫頭秋菊與彩月,此時她們正拉著薑鈺柔的袖子,小聲勸道”帝姬莫要生氣,陛下他......”未等彩月勸完,薑鈺柔滿眼的怒意便使她停了口。

  那女人彩衣華服依偎在薑悖的懷中,揣測這江氏所出的薑鈺柔也是個烈性子,她早就看不得江夨那女人入眼,如今她死了,這對父女鬧僵,她僅需再火上添油一些,便可使江氏說出的沉香帝姬得不償失。

  “陛下,你莫要責怪柔兒,她脾性倔,自是偏袒她母後多一些,臣妾相信,假以時日,柔兒定會接受臣妾的。”她拍拍薑悖的胸口,手氣眼底的戾氣,戲謔的看著呆滯的薑鈺柔,前幾日她給自己的丫頭使絆子,不就是一個野種帝姬麽,有什麽好得意的!漸漸的,一個計劃在她腦海中形成,她彎了彎嘴角,薑鈺柔,得罪我,你可沒好果子吃!

  薑悖不知那女人心中所想,隻當她見到柔兒模樣生的乖巧,便滋生心中的母性,他笑著摟著她更緊了些,又寒厲的看著不知悔改的女兒“柔兒,你可聽到你母後的話?”

  薑鈺柔聽到這些,更是沉不住氣,她氣衝衝的捏著同心結走了,那女人笑了笑,向追上去的秋菊使了個眼色秋菊點了點頭,踩著細碎的步子追了上去。和親?留尊國又不知道薑鈺柔長什麽樣,何必勞煩沉香帝姬親自去呢?她故作擔憂的看著薑悖,“由她去吧,讓她清醒清醒也好,愛妃你懂事了。”他用小指頭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寵溺的笑了笑,是該把用在江夨上的心收回來了。

  薑鈺柔回了未央宮,當即倒了一杯茶送入唇中壓住怒氣,房內銅爐的熏香嫋嫋升起,時而蔓延入上空成就一幅畫卷,倏爾又散去。

  茶已經涼了很久了,苦澀醇香的韻味折磨著人的味蕾,她牙齒被寒的顫抖,這一喝茶,就喝到了黃昏,桌上的菜品熱了幾次,她始終提不起食欲,命彩月將桌上的菜品都散了去,她隻想喝茶,喝得眼眶發紅發熱。

  彩月正欲回房內伺候,一把被秋菊給攔住,她們都是那女人的人,自從沉香帝姬回宮後就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彩月心軟,下不了手,秋菊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彩月“帝姬畢竟隻是帝姬,如何能跟王後相比?若是得罪王後,你我的退路都沒有了,”說罷遞給彩月一包粉末“隻消為帝姬斟茶時放進去即可,王後要帝姬三更死,帝姬是活不過五更的,你看開些。”說完就向柴房走去。

  彩月戰栗的來到鯨魚肉身邊,提起茶壺為薑鈺柔斟茶,“彩月,我想喝些桃花釀”說得正欲放藥的彩月抖了抖,掩去眼中的慌亂之色後,揣揣答個是,便出門去,差點哭出聲兒來。秋菊看見彩月從廂房出來就一直啜泣,便上前去拍了拍彩月的肩頭。“秋菊,我膽兒小,怕是做不了這樣的差事,王後娘娘要投毒,可沒指定讓我來的,我去給帝姬拿桃花釀”說罷紅著眼眶又走了去,秋菊隻得歎息,在王後娘娘身邊兒呆久了,她自是心要狠一些,彩月隻是剛從幹活的宮婢提升上來的丫頭,心自是與她比不得。待彩月拿回桃花釀,秋菊便揭開了封酒的布條,酒香飄十裏,引得彩月秋菊臉上泛了些醉酒的潮紅,秋菊一股腦的將藥包裏的粉末都倒完了,封了酒還不忘搖他一搖。毒是無色無味的毒,薑鈺柔飲下毒酒自是不能發覺。看著琉璃瓦簷映著垂暮夕陽,灑下幾處啼血的景致,竟有些說不出的意味。一杯接一杯,櫻桃朱色的唇飲酒後顏色鮮豔了些許,興許是酒有些烈,唬得她意外的看見自己的母後,穿著她最愛的錦羅雲裳,披一件清月紋紗,款款向她走來,“母後....”她臉上泛了些潮紅,眼睛有些朦朧的睜不開,怎地今日眼皮這樣重,她顧不得多想,癡癡的看著母後伸出玉蔥一般的柔胰,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喚她柔兒,她伸出雙臂想要保住母後,卻踉蹌的撲了個空,接著便再起不來。

  “帝姬帝姬你醒醒,可不要嚇奴婢啊!”彩月是真被嚇哭了,撲在薑鈺柔上不停搖動著。“彩月不要搖了,帝姬醒不來了,我們把她抬到床上去。”秋菊掐了自己一把,嚶嚶的假哭起來,用鼻音拉起彩月。彩月滿臉的都是淚珠,秋菊卻趁機將薑鈺柔手中的同心結收入自己囊中。待秋菊放下床幔,一手拉著彩月“瞧你個沒出息的,又不是死了娘,哭這麽真切作甚?裝個樣子就可以了。”“帝姬真的很可憐....”

  待她們回去向新王後複命,新王後留了秋菊下來吩咐了些事情,她們才雙雙離去,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

  鬼兒跟隨著易奇在無華國左晃右逛,過來倆月,就混到王都去了。

  鬼兒終歸是個孩子,即使身子不生長了,還是免不了她那顆小小的好奇心,纏著易奇看這裏又看那裏,易奇雖然是魔君,但哪個魔君遭得住這樣的折磨?他暗暗腹誹女人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