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作者:龔心文      更新:2020-03-24 21:22      字數:5421
  妖王的報恩最新章節

  看著袁香兒等人遠走的背影,皓翰蹲在白虎的雕像上,眼眸裏還燃著未褪的金光。

  “挺厲害的嘛,陵光神君的像都給他毀了。”他的眼睛眯了眯,“沒打成,可惜了,如今想找一隻天狼幹一架,可不容易。”

  “離骸期都還沒渡完的小狼,你便是贏了也沒什麽光彩。”站立在一旁的渡朔淡淡回了一句。

  皓翰扭過頭來看他,上上下下把他來回打量了半天,

  “我怎麽覺得,你對這個小姑娘有些不太一樣。”皓翰收回尾巴和利爪,變回人形,“之前隻要和人類有關的事,你從來都是不聞不問,絕不會多說半句。剛剛我可聽見了,你在提醒她,提醒她在主人發怒之前出來攔住自己的使徒,對不對?”

  渡朔沒有搭理,他迎著風站在高高的台階上,視線貌似不經意地落在山腳下那一片片鱗次櫛比的屋脊上。

  “你是不是覺得那個人族的小姑娘有些特別?竟然會有不想占便宜的人類。她還敢為此頂撞國師。我也被她的言談嚇了一跳。害,這個年紀的人類還單純著,等她再長幾年就變了,很快就會和洞玄教的這些人差不多了。”

  皓翰不需要渡朔回應,他似乎已經自說自話習慣了,

  “我好像又聽見琵琶聲了。真好聽,這麽遠都能傳得上來。”

  “找機會勸一勸吧,”他那金色的瞳孔順著渡朔的視線一起落到山腳下,“那隻小狐狸,總是離得這麽近,太危險了。萬一被主人發現了,她可就完了。”

  空氣裏傳來鐵鏈碰撞的一聲輕響。

  渡朔閉上雙眼,說了半句話,

  “我若是勸得動……”

  袁香兒和南河並駕齊行,走在回去的路上。

  想起剛剛那一幕,袁香兒還心有餘悸。

  “你們也太衝動了點,那個地方可是洞玄教的總壇,隨便出來一位都是大拿。烏圓你感受不到我的處境還算安全嗎?”

  使徒和主人之間,彼此可以感應到對方的境況是否危險。

  “我……我勸過南哥不要衝動的,我說了我感覺到你沒有危險。他不聽我的。”烏圓附在袁香兒耳邊小聲說,他一邊說一邊心虛地瞄了南河好幾眼,希望南河能夠不要揭穿他。

  他是不可能承認,自從聯係不上袁香兒,他頓時就慌了。剛剛比誰都激動,一個勁地上躥下跳地大喊,“南哥加油,砸他娘的,我們衝進去救阿香出來。”

  “幸好隻是損壞了一座石雕,人家沒說啥。萬一把屋頂砸穿了,估計還得揪著我們賠不少錢,哈哈。”袁香兒打趣道,故意淡化了砸了仙樂宮有可能發生的恐怖結果。

  南河騎行在她身側,一言不發,麵無表情。仿佛剛剛用盡全力抱住袁香兒微微發抖的人不是他。

  袁香兒意識到,他不太高興,他還在後怕。

  打馬趕上兩步,袁香兒探過腦袋哄南河,“結契,結契,回去我們就結。你以後就隨時可以知道我安不安全。”

  南河雙腿一夾馬腹,策馬跑了,把她們遠遠甩在身後。

  即便如此,袁香兒也及時看見了他嘴角勾起的一抹笑意。

  袁香兒看著遠遠跑在前麵的那個背影,他的腰線緊實,雙腿修長,騎馬奔馳的動作顯得特別的有味道。

  她不由回想起剛剛被那個人摟進懷中的那種感覺。胸口有一種暖暖的東西滿了上來,溢了出去,就像熬在鍋裏的桂花糖,濃稠的糖漿溢了一地,空氣裏布滿甜香。

  知道自己被愛著,被關心著的感覺真好。

  總是泡在這樣的溫暖和幸福中。就連上輩子那顆尖銳的心都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柔軟。

  曾經一直怨恨著的母親,如今回想起來,也終於能從不同的角度看到母親星星點點流露出的溫柔。

  袁香兒感謝上天能給自己重活一次的機會,讓自己遇到這麽多可愛的靈魂,並且被他們所愛。

  她也深深喜歡著他們,喜歡著這個世界。

  長樂宮內,站立在世界頂端的國師背著雙手,麵對著眼前的壁畫。

  寢殿裏空蕩蕩的,弟子們沒有宣召不敢入內,隱藏在暗處的使徒懼怕並且怨恨著他,絕不會主動出現。

  案幾上那個用茶水畫成的法陣已經隨著水分的幹涸靈氣消散,不再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的眼中,應該說他感知的視線裏,隻有眼前的那副壁畫。

  絲絲縷縷的靈氣構成的人物和妖魔,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沒有牆壁的束縛,那些線條在跳動變化著,仿佛另一個時空中活生生的世界。

  在畫卷的一角,一隻體型巨大的九尾妖狐昂天長嘯,九條長長的尾巴如盤蛇懸天,將入侵領地挑戰他權威的法師們一個個在山崖上拍成肉泥。

  一個年輕的小道士跌坐在角落裏,水墨線條勾勒出他驚慌失措的麵部表情,他滿臉鼻涕眼淚,眼睜睜地看著那隻妖魔把自己最為崇敬的師父,愛戴的師兄,一個接一個地吞進肚子裏。

  那尖利的牙齒,腥臭的大嘴中流淌下來的紅色,令他驚懼,膽寒,在他的心中刻下永世不滅的仇恨。

  那個單線條繪成的小人跌跌撞撞滾落山崖,從狐妖的腳下僥幸逃脫。

  他形容狼狽,滿腹悲憤,跪在山林間發誓此生以殺證道,殺盡世間妖魔。

  失去了師門和同伴,孤獨的小道士伶仃行走在畫卷中,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跤,受了多少次傷,直到他一身疲憊地倒在一顆梨樹下。

  “誒,你怎麽了?”梨樹上坐著另外一個靈墨繪製的小人,那小人的手中拋接著一枚黃澄澄的秋梨,“你是不是餓了,這個梨子給你吧。”

  “別愁眉苦臉的,現在是秋天,豐收的季節,食物都很好吃,應該高興點。”

  “站得起來嗎?我帶你去我家吧,我妻子做飯很好吃。”

  豐收的季節收獲了此後餘生唯一的友誼。

  兩個小人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每隔一段時日,畫卷中的小道士總會回到梨樹附近的小屋,他的朋友會等在那裏燙上兩壺小酒,陪他把酒言歡,徹夜長談。

  隻有這個時候,殺氣騰騰的小道士才能短暫地放下心中的大石,遺忘殺戮帶來的滿身疲憊。

  靈氣構成的畫麵越變越快,小道士觸怒了一隻強大的妖王,水墨線條的小人一路在山巔間奔逃,在大川中流亡,終於避無可避,倒在妖魔的利爪之下。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朋友出現在他的身前,那些構成身體的線條扭轉,化為一隻大魚,趕走了妖魔,救下了他的性命。

  “你竟然是妖魔。”小道士撐著身體爬起來,他的劍尖遙指向自己唯一的朋友,顫抖得手幾乎不能握住劍柄。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是自己所痛恨的妖魔。

  “嗯,我是妖魔,但也是你的朋友。難道人和妖之間就不能成為朋友嗎?”

  那人背對藍天和晚霞,衝著他微笑,向他伸出了手。而他丟下劍柄,落荒而逃。

  壁畫前的妙道伸手按住了自己眼前的青緞。

  素來穩健的手指止不住地顫抖。

  “不,沒有原諒,也沒有朋友。我的世界隻有殺戮。殺戮,才是我唯一的道。”

  太陽不知何時落下山頂,沒有他的傳喚,甚至沒人敢進來掌燈,屋內的世界徒留一片昏暗。

  ……

  卻說袁香兒一行人出了京都城,渡過黃河,取道向北。

  因為擔心再生事端,從仙樂宮出來以後,她們一路走得很急,錯過了宿頭,隻好在沿途的一家莊院投宿。

  周德運的伴當敲開了院門,應門的婆子開門一看,連連搖頭,

  “不成,不成,這許多人如何住得下,白白帶累我被主家的責罵。”

  正要合上門時,一隻手臂擋在了門楣上,一位少年郎君眉眼彎彎地衝著她笑,

  “大娘行個方便,隻怪我們貪行了半日,錯過宿頭,這裏前後都是亂山,叫我們無處歇腳。”

  那位剛剛和丈夫吵過架,正在生悶氣的婆子莫名就覺得自己的心情變好了。她突然就換了張麵孔,笑眯眯地說,“也是,誰出門在外都不容易,你們且等著,我去和主家說一聲便是。”

  胡三郎斯斯文文地叉手行禮,“多勞大娘費心。”

  “沒事,沒事。我家主人素來好客,一準能同意。等會我帶你們去客房,再給你們燒點熱水,讓你們好好解解乏。”那婆子一麵說著一麵高高興興地進屋去了。

  烏圓蹲在袁香兒的肩上,“看吧,這就是狐族的天賦能力,魅惑之力。對人類尤其管用。看來讓三郎跟著,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嘛。”

  他們很快被安排進了舒適的客房,袁香兒這才有機會嚐試著繪製新的結契法陣。

  她持符筆沾朱砂在地麵試畫了一個,法陣靈光流轉,渾然天成。

  “原來隻差這麽一點,整個陣法就通了啊。”袁香兒看著地麵的法陣摸摸下巴,“枉費我揣摩了那麽久,都沒能想通,人家卻一眼就能看出訣竅所在。不愧是前輩啊。”

  “可是阿香,你真的要和我們結這樣的契約嗎?”烏圓蹲在一旁看著袁香兒畫陣圖。

  “怎麽了?不好嗎?”

  “對我們來說,當然是很好。”烏圓歪著腦袋說道,“可是這樣你以後就不能控製使徒了呀。萬一遇到不聽你命令的妖魔怎麽辦?”

  袁香兒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我又不像那位國師和那些法師、道人一樣,要靠斬除妖魔,比鬥法術吃飯。我拿那麽多言聽計從的使徒來幹嘛?”

  “不願意的,不論大小妖怪,我也根本不想把他們捆在身邊。就我們幾個互相喜歡的朋友,高高興興住在一起,不是就非常好了嗎?”

  “你真的這樣想嗎?阿香。可是我爹他說,”烏圓難得地有些懷疑父親說過的話,“我爹說人類是不可能真正喜歡妖魔的,我們和人類永遠不可能共存在一個世界,人類隻會把妖魔當做,當做……”

  “當做可以隨便利用的工具,和可以肆意殺死的敵人。”三郎出現在門邊,接下了烏圓說不出口的話。他還是少年郎君的模樣,斜倚著門框,漂亮的眼睛有些落寂,“其實我很喜歡人類。可惜他們那麽討厭我們。”

  但他很快變回了本形,頂著耳朵和狐狸尾巴的小男孩仿佛想明白了什麽,伸出一隻手指,

  “但阿香和其它人類不一樣,阿香從小就和我們玩在一起的。我覺得她會喜歡我們的。等南河結完契約,我也要做阿香的使徒。”

  袁香兒擺好法陣,先抓了一隻從莊院裏借來的母雞,放在陣法中,運轉了法陣。

  不多時,腦海中傳來了一種奇特卻可以理解的想法,

  “我晚上要下一個蛋,明天還要再下一個。”母雞對袁香兒說。

  袁香兒把母雞媽媽抱了出來,摸摸它後背的羽毛。又將一隻普通的花貓放進法陣中。

  “隔壁屋裏的母貓好漂亮,一會我要去找她求|歡,快點讓我離開。”

  袁香兒哈哈大笑,解除了兩隻普通小動物的契約,放它們離開。

  “成了。沒有問題了。”

  她轉頭向著南河招手,滿臉是藏也藏不住的歡喜,“南河,來。”

  從第一次見到南河,就滿心喜歡,小小的一團銀白色,柔軟又漂亮,當時就那麽地想要將他契為使徒,把他留在身邊。如今兜兜轉轉,彼此之間更為了解和喜愛,能夠絲毫沒有芥蒂的締結契約,袁香兒心中真是興奮又歡喜。

  南河伸手解下束發的冠帽,一頭長發旖旎垂落。他翻手拔出一柄隨身的短刃,割斷一縷銀光閃閃的長發。

  隨後,持起袁香兒的手,將那縷發絲鄭重地放在她的手心,抬起琥珀色的眼眸看她。

  袁香兒握著那一縷銀發,那裏有一種細微的觸感,直直地鑽進手心的肌膚,勾動了神經,觸得她心尖發麻。

  她慌忙收斂心神,布置好法陣,看著坐在陣法中的那個人,最後再小心地問了一遍,“確定同意了嗎?”

  那人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袁香兒凝神運轉法陣,溝通天地之力,天地間的靈力順著符文開始匯聚,流轉。

  “我早就同意了。”

  這句話響起的時候,袁香兒甚至一下不能分辨自己是用耳朵聽到的,還是用意念感知的。

  直到那聲音接二連三在腦袋中直接響起。

  “很早的時候,我就一直想對你說,我同意了。”

  “不論你能活多久,不論你要結多少個使徒,我都是你的了。”

  袁香兒愣住了,她看著坐在瑩瑩起光的陣盤中的那個男人,

  星輝流轉的銀色長發,清透如水的眼眸,完美的鼻梁,瀲灩的雙唇。

  真想親他一下。

  袁香兒的腦海中鬼使神差地轉過這個念頭。

  糟糕,我剛剛沒把這句話傳遞過去吧?

  她難得地漲紅了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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