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的主人感覺到動靜，出聲問道：“今天怎麽這麽早就醒了？”

  聲線暗啞慵懶，略帶一絲鼻音，亭曈轉頭，看到晏華的臉，碎發遮掩著額頭，讓他柔軟了一些，依舊閉著眼睛，睫毛很長，在下眼瞼形成了一片扇形的陰影。

  亭曈輕聲說道：“大概是睡夠了。”

  晏華依舊閉著眼睛，似處於半夢半醒之間，長臂把人往懷裏摟了摟，頭往這邊靠了靠，“天還早，多睡一會。”

  亭曈能感覺到，晏華略帶溫度的呼吸撲灑在脖頸上。

  如此親密，鴛鴦交頸，大抵如是……

  亭曈沒動，任由晏華摟著，卻也實在睡不著了。

  加上昨天，她睡了太長時間，這會一點都不困，也不打算吵醒晏華。

  睜著眼睛實在無聊，亭曈就找係統聊天，“係統，我覺得這樣一直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性命就掛在了晏華身上。”

  “晏華是君子，可時間長了，總歸是不好的。”

  他們的結合並不是感情，也是因為治病救人，就給這份簡單純粹的東西增添了沉重和壓抑。

  係統倒沒有多悲觀，“這有什麽，反正你們是夫妻。”

  亭曈心裏直搖頭，係統就是太天真傻乎乎的，“我覺得我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了，難道以後我都要掛在晏華的身上，晏華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嗎？”

  光是想一想，亭曈都覺得這樣，還不如幹幹脆脆去了好。

  晏華是在給治病，病患和醫者之間，她這個患者還不能給醫者該有的回報，時間長了，恐生怨懟……

  係統額額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亭曈說道：“你不是說這樣之後，就會好一點嗎，我怎麽感覺我還越來越嚴重了。”

  係統立即說道：“如果不是我幫忙兜著一點，你現在人都完了，我已經盡量在補洞了，你，你還埋怨人家……”

  它氣鼓鼓，委屈屈，就差嚶嚶嚶起來了……

  亭曈心裏突然笑了起來，她這殘破的魂魄，還有兩個人努力幫著她。

  過好一時就一時吧，畢竟死是將來的事情。

  亭曈笑眯眯跟係統道謝：“多謝呀，你受累了，多謝你，雖不知你到底是什麽，但似乎是為我而來的，就這一點，很感謝。”

  係統嚶嚶嚶戛然而止，它咳嗽了兩聲，“你，你知道就好，反正我是不會害你的……”

  它開啟了碎碎念：“你跟晏華努力一點，多呆在他身邊，每天睡一覺管什麽用，如果可以，盡量多呆在一起。”

  亭曈沉默了，他們確實沒辦法呆一塊。

  晏華要上班，她也要去劇組。

  如果沒有意外，這個電影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留下的痕跡。

  無論如何都要完成，希望身體能堅持久一點。

  大概死過一次，再次麵對死亡，亭曈淡定多了。

  這大概就是一回生二回熟吧。

  說起來也算是賺了，誰死了還有這樣的際遇。

  大概身體比較舒服，亭曈心情也好，她問係統：“你是從哪裏來的？”

  係統：“不知道。”

  亭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