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陰氣，雕蟲小技”，經過剛剛一試，果然如風無常所料的那樣，他身上的萬道圖鑒下冊·陰鑒有吸食陰氣、鬼氣的特效。

  那可是七品鬼差的陰氣，比尋常的七品厲鬼要厲害得多，眼前這人竟然完全不將這些東西放在眼裏，馬麵小號眯了眯眼，“你究竟是何人？”

  “敢擋我們兩兄弟的路，信不信我們現在就鎖你到地府受罰。”牛頭小號開腔威脅道。

  “上有天庭，下有地府。天庭有天規，地府有章程。你想要拿人，先問生死冊肯不肯。陰間人管陰間事，我一個陽壽未盡的人，又豈是你這樣小小的鬼差能拿捏的存在。”風無常厲聲喝道。

  “你到底是何人？為什麽不用法器就能吃了我的陰氣？道家的名人，還是佛家的高徒？”馬麵小號摁住旁邊將要發作的牛頭小號。

  “我是誰，你們沒資格知道。我的老祖宗和他的世交，我相信你們肯定有聽說過，他們就是燕赤霞、白雲大師。”

  “什麽玩意……”牛頭小號開口就想噴回去，誰知道馬麵小號哼了他一下，抱拳合十：“原來是燕赤霞前輩、白雲大師的後人，失敬失敬。”

  “燕赤霞、白雲大師是誰？”牛頭小號偷偷轉過頭來問道。

  “幾百年前大鬧地府的大神啊，這世上除了孫悟空那一次之外，就屬燕赤霞鬧得最凶。他身死道消那一夜，幾十波鬼差輪上去，都抓不到他的元神。”馬麵小號小聲地回道。

  “那也是過去的事情啊，都幾百年了，怕個鳥啊。”

  “燕赤霞現在是地府判官，白雲大師成為了地藏王的高徒……”馬麵小號遞給了他一個想死就去碰他的眼神。

  這倆鬼差的對話雖然說得很小聲，但基本都被周遭的人聽進了耳朵裏，藏在了心裏。

  這傻叉……不，靚仔的老祖宗這麽牛逼的？！剛我揍了他一頓，他不會懷恨在心吧？慢著，好像是我被他揍了一頓。按照鬼差的意思，他是道家名門之後，被他打了一頓，我都覺得很光榮。潮忽然覺得臉上的傷不疼了，反而很香，是一種榮耀。

  不愧是我看中的狩割者命格的靚仔，捉鬼界名門之後，以後我們有共同話題了。警察總部的驅魔特別行動組，光複有望了。陳紮紙輕輕地頷了頷首。

  人長得靚仔，又是道佛兩家厲害的存在，現在又為了我和我哥的事情挺身而出，都不知道怎麽報答他了？古代女子報答的方式有且僅有一種，以……想什麽呢，還不是貪戀他的美色，希望他不是和另一個混蛋那樣的命格吧。我可不想小小年紀就當寡婦，呸，想什麽呢……陸小花內心戲不亞於宮鬥戲，一分鍾不到的時間，母儀天下的宮鬥大結局都預演好了。

  果然有用，想不到我隨口一說，他們信以為真。看來倩女幽魂和他們同處一個世界，不過倩女的電影生活在古代，而他們生存在現代。還有燕赤霞大鬧地府，現在被聘請為地府判官？信息量真大。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啊。風無常發現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信息太少了，很難推斷出他想要的消息。

  “會不會有詐？”牛頭小號摸著嘴問道，在隊伍裏，一般老七是智囊的存在，加上老七修煉等級比他高，聽他的，準沒錯。

  “他剛講出這兩個名字的時候，你不也是沒反應過來嗎？燕判官、白雲大師雖然是陰陽界裏麵一時的豪傑，但他們在陽間的知名度，可沒有齊天大聖孫悟空那麽高啊。大家都不知道的存在，憑他能說出來，假不到哪裏去。”馬麵小號分析得頭頭是道，“不過為了陰溝裏翻船，我再出個問題考考他。”

  “都聽你的，七哥。”

  “素聞燕判官生前高義，生來就是我們南方的楚人，實屬難得啊。你說是不？”馬麵小號問風無常。

  哼，想炸我，沒那麽容易，幸好生前我個人非常喜歡燕赤霞，對他做過背景調查，“不，我老祖宗不是楚人，而是秦人，就是現在的陝西人。”

  “燕判官曾幫助過一名上京趕考的書生，他叫什麽名字？”

  OMG，這些都是送分題啊，風無常一臉風輕雲淡，高人風範的模樣，“寧采臣。不過寧采臣最終也沒有機會考取功名，第一次因為女鬼聶小倩，耽誤了行程。第二次被人抓進了監牢，關了幾年。第三次就與一名女子兩情相悅，直接和她私奔了。”

  “燕判官最經典的一次戰役是什麽。”

  “最高光的時刻，肯定是替地府鏟除了惡霸黑山老妖了。”

  “怎麽樣？有沒有答錯？！”牛頭小號急不可耐地問道，一旦老七說對方是假冒了，二話不說就一蹄子踹過去，票子、女子、人犯一並拉回地府。

  馬麵小號咽了咽口水，一聲長嘶，“一個都沒錯。他真的是燕判官的後人，今晚你我兄弟要倒大黴了。”

  牛頭小號趕緊變臉：“哎呀，這個小兄弟怎麽稱呼？我看你長得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要不要我們兄弟倆給你介紹幾個鬼姬來伺候一下你？！”不斷地給風無常眨眼，那眼神要多賤有多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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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紮紙、潮、陸小花三人和Sam這個新鬼都驚呆了。還有這神操作的？上一秒鬼差建立起來的偉岸形象，一下子轟然倒塌，蕩然無存。

  此刻的牛頭完全不像地府的公職人員鬼差，更多像一個市場賣菜賣肉的市儈小民。

  “對，我們兩兄弟有眼不識泰山，請兄弟不要見怪。”馬麵小號再次抱拳道歉，推了推身旁的牛頭小號，“拿了小兄弟的錢，還不趕快拿出來。”

  牛頭小號心不甘情不願地在他褲兜裏掏啊掏。

  風無常及時製止了他，“不必了。這些地府財幣，就當我送給兩位的見麵禮……”

  陳紮紙：“……”難道冥幣不是從我手裏遞給牛頭小號的嗎？！

  聽到這，牛頭小號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絕色沒有盼頭了，至少留幾張票子，也不至於空手而回吧，大讚特讚風無常高義。

  “能不能請兩大兄弟高抬貴手，今晚放過我兄弟一馬，改天一定備好薄禮，和老祖宗一起登門拜訪。”

  “不敢不敢，這樣可折煞我們了。”馬麵小號趕緊回敬道，讓判官登門拜訪自己的小府，自己還要不要在地府裏麵混下去啊，這不找死嗎！接著他一臉難色地誠懇回道：“不是我們不通融，而是地府有規定，陽壽已盡之人必須下地府，受罰或者輪回轉世。如果每個新死之鬼都貪戀紅塵，這陽間哪裏還有半點人氣可言，和地府不就一樣了嗎？！”

  想不到馬麵小號比牛頭小號聰明多了，知道比背景比不過自己，就搬出地府規定來，看來有點智商，地府老手了。不過他這樣的小伎倆哄哄小朋友就有用，想唬我，門都沒有。心思萬千，臉上波瀾不驚，“我完全能夠明白兩位兄弟的苦衷。其他鬼我不敢擔保，但我的兄弟Sam是何人啊？有功德之人，生前降服了那麽多鬼魂，我相信兩位兄弟一定有所耳聞。別的鬼你們若留在人間，一不小心造成生靈塗炭，判官的懲惡揚善的本子上一定給你們記一個大過，但我的兄弟Sam是魂修的傳人，死後也必定造福一方，繼續匡扶正義，為陽間滌除邪惡，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被這麽一說，Sam不自覺的挺了挺胸，好像自己真成了那拯救黎民於水火之中的大英雄。

  “到時候你們不但無過，反而還立了大功，判官大人也一定會為你倆嘉獎。”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馬麵小號拱拳答道，“不過小兄弟你說的有道理，當下的陽間確實需要你們這樣的正義之士。”

  嘿，這事成了。

  接著右手一甩，Sam身上的鬼差鐵鏈忽地不見了。馬麵小號回頭，嚴聲喝道：“今晚我看在小兄弟……”

  馬麵小號畢恭畢敬地問風無常：“你叫什麽名字？”

  縱然見多識廣的陳紮紙，也從沒見過鬼差如此卑躬屈膝的，這年輕人不得了，假以時日，一定一飛衝天。

  “風無常。”風無常淡淡回道。

  “今晚我看在風兄弟的臉麵上，許你在人間再留幾年……”馬麵小號又回過頭來問風無常，“三年，你覺得怎麽樣？”

  “可以了。”風無常點了點頭，擅作主張為Sam做了決定。

  “好，就三年。這三年裏你隻能行善積德、警惡懲奸、降妖除魔，維護陽間的正義。如果被我倆兄弟發現你作奸犯科、無惡不作，哪怕你是天王老子，我兩兄弟也決不輕饒你。”說罷，不等Sam答複，馬麵看著風無常，“三年後，我們再來拘這名小夥的鬼魂。不過臨走之前，能不能給我一些信物，好讓我們回去交差。”

  信物？

  這下糟糕了。哪裏有什麽信物呢！

  這不茅坑裏點燈麽！

  燕赤霞、白雲大師隻不過是他信口開河的一個玩笑，對方已經信以為真，上頭了！

  如果不拿出信物來，恐怕他們直接掀桌子了。

  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