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季又回到前排，我翻找和高老師的微信聊天記錄，找到位置信息開啟導航，調轉車頭，開往新郎小區。

  “新郎叫什麽名字？”老季翹起二郎腿。

  “林誌明。”

  “他是做什麽的？”

  “聽說也是一中的老師，去年剛從別的學校調過去的。”我也是特地問了一下高老師才知道的。

  “高老師找個對象找了有十年了吧。”

  “高一的時候不就見她相親，終於找到如意郎君了，太不容易了！”我還記得第一次撞見她相親時的場景。

  “也有可能不是如意郎君，這麽多年了，可能疲了倦了，能搭個夥過日子就行了。”老季尚在戀愛的喜悅中，思想居然還能這麽悲觀。

  “你這領悟怎麽跟曆經十幾次感情挫折似的。”我吐槽著老季頹靡的感情觀。

  “我等楊楠那大學四年，心裏備受煎熬，尤其在學校裏看到別人出雙入對心裏更是酸楚，這種感覺你應該更了解啊，你到現在這個模樣難道不是苦等某個人畢業嗎？”

  “沒有啊，我就是喜歡一個人自在。”

  “騙誰呢！一提到顏曉瑩三個字你神情就變，你掩蓋不了的。”

  我尷尬的笑了笑。

  “話說顏曉瑩得畢業了，我都畢業了，你好日子快來了。”老季說完哈哈笑道。

  “嗯嗯，我真的想她了。”我輕聲說著，鼻子一酸。期間一次聊天顏曉瑩告訴我她考研到北浙大學，是北浙省的最高學府。

  “好飯不怕晚。”

  “你好好珍惜楊楠，她是個好姑娘。”

  “我肯定好好珍惜，我從上同回來，不就是為了她！”

  “你在天安基金幹的怎麽樣？”我又把話題轉到他的工作上。

  “這才實習期，沒安排重要的活，目前幹的得心應手。”

  “你現在在天安基金年薪多少？”。

  “這個不能看基本工資，得看操盤收益，可能幾十萬，也可能十幾萬。”

  “你是今年七月份畢的業是吧？”我在紅綠燈路口停下車，看著紅燈倒計時。

  “是。本碩連讀，畢業兩個月了。”

  “你們學校舉行企業校招的時候，那些大企業找你談過嗎？”

  “找過。”老季把靠背往下放了放，愜意的斜躺著，臉上卻是一臉嚴肅。

  “工資怎麽談的？”我繼續問著。

  “那邊多是大企業，肯定給的多，而且客戶基數大，口碑也好。”

  “那你不留在那裏？”綠燈亮起，我輕踩油門起步，加油提速。

  “楊楠不在那裏，我要回來奔楊楠。”老季微笑著，然後看看我，“多謝你把楊楠變成了大學生。”

  “為啥這樣說？”我疑惑的問道。

  “我高中不喜歡學習差的，所以開始對楊楠根本沒在意，直到你把她的名次從三十多提到十幾，我才發現原來這個女生我挺喜歡的。”老季雙手墊在腦袋後邊，享受著午後時光的安謐，雖然有我在旁邊喋喋不休。

  “不喜歡學習差的，那你咋不去喜歡顏曉瑩呢？”我好奇地問他。

  “誰不知道顏曉瑩對你情有獨鍾，哪怕你當時已經有……有……那個誰叫什麽來？”老季想了一會，還是一臉無助的望向我。

  “邢之文吧。”我漫不經心的回答。

  “當時因為她你掉到班級四十多名去了吧，哈哈，還在楊楠後麵！”

  “四十名，謝謝。”

  “怎麽，現在想想，認識她後悔嗎？”老季一臉淡然的注視著前方。

  “不後悔。”

  “差點毀了自己也不後悔嗎？”老季又重複了一遍。

  “不後悔，但是我恨她。”我表情變得沉重。

  “到現在也不能原諒？”

  “不能原諒，我當時因為她付出了多少，承受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我當時多麽痛苦，現在想來仍曆曆在目，我為什麽要原諒她？”

  “都以為你隻是被甩了而已，你到底經受了什麽？”老季的想法代表了當時很多同學的想法，分個手而已，小題大做。

  “如果你哪天把我灌醉了，可能我會說吧！”我用手蹭了蹭鼻子。

  “到了，我給新郎打個電話咱們再上去。”停好車後，我掏出手機，撥打過去電話，“喂林老師，我們到樓下了。”

  “你們直接上來吧，3樓1101。”新郎有些急躁，這兩天被忙壞了。

  我和老季走上樓梯，婚房裏人頭攢動，裏麵已經布置完成，氣球和彩帶等喜慶等物品也都擺置妥當，婚紗照上的笑容佐證了高老師的愛情是主動選擇。

  “林老師，有什麽需要我和季文凱做的？”

  “這邊都忙完了，剩下的都是明天的事了，明天6點前你們要過來，咱們坐著婚車去接親，你們都有西服吧？”林誌明交代著我們兩個實力強勁的伴郎團。

  “都有！”老季回答。

  “明天穿著西服，戴上領帶，穿上皮鞋，把發型也整理一下，雨軒，你這頭發找個發型師吹上去吧，顯得精神。”

  “行，我晚上回去找個理發店，和那邊說一下明天早點過去。”

  “那你們先回去吧，這邊沒什麽忙的，明天按時過來就行，對了，你們明天可能會被伴娘要求做遊戲，做好思想準備！”

  “有個伴娘是他女朋友，遊戲應該會很愉快的，是吧？”我看向老季。

  “這個可難說啊！說不定難度更大。”

  “哈哈！”我們一同笑起來，林老師又說道：“越難越熱鬧嘛！”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好，明天記得準時啊，雨軒，一定打扮的帥氣一些啊！”林老師最後又囑咐道。

  “啊，好，沒問題。”我爽快答應。

  我和老季走下樓回到車裏，“他為啥隻叫你打扮的帥氣一些？”老季get到新郎對我的“偏愛”。

  “你這頭發這麽短，穿上西服就行了，還打扮啥！”

  “也是，我有女朋友了也沒必要打扮了！”老季的埋汰就像夏天裏忽起的風沙，既然看見風起了，這沙躲是躲不掉的，不僅迷了眼，還進了嘴。

  “你要不下去自己走回家？”皮笑肉不笑應該就是我現在的表情。

  “不了不了！”老季連聲說道。

  “我當初就不應該把楊楠成績提上去的，讓你現在還是單身一個。”我氣憤的說道。

  “哈哈，拜你所賜！”

  “切！”

  回到小區後我早早洗漱上床，為明天的婚禮養足精神。

  ……

  9月6日，周天，今天是高老師大婚的日子。我5點起床去理發店吹了個發型，然後接到老季一起駛向新郎小區。

  老季上車後就埋汰道：“這頭發吹得挺帥氣的，跟明星似的。”

  “見過哪個明星還得當司機。”我有些想一腳把他踹下去，就隻是為了省油而已。

  “哈哈，感謝老鐵來接。”

  “楊楠已經去了？”我問道。

  “肯定還在睡覺呢，她不用去那麽早，到時候自己打車就行了。”

  “好吧，這是你的工作服？”我問穿著一身帥氣西裝的老季。

  老季一本正經的說道：“是啊，穿上西裝能帶給顧客正式、重視、專業和值得信任的感覺。”

  “就靠著一身西裝忽悠人。”我總結道。

  “你這話可偏激了啊，忽悠人可不止靠西服，還要靠嘴。”老季說完大笑起來，“你這身西裝不是你的工作服？”

  “算是吧，我們對著裝要求不是太嚴格，正式些就行，不必須白襯衫黑西服。”

  “怪不得襯衫那麽白！”

  “不要說話，謝謝！”

  “你專心開車吧，我眯一會，起太早了！”老季說完放下靠背閉上眼睛。

  “閉嘴，謝謝！”

  老季在一旁閉目養神，我加快速度，二十分鍾後趕到新郎家裏。

  “下車了！”我大聲喊道。

  “這麽快啊！”老季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5點47分了，快點上去吧！”我催促道。

  “婚車都還沒來，不晚。”

  我們來到婚房，新郎已經準備就緒，“你們來了，婚車馬上就到，還有一個路口。”

  “新郎官今天打扮的真帥！”我笑著說道。

  “人生頭等大事，必須得帥。你這發型吹的不錯，早這樣不早有迷妹了嘛！”

  “哈哈，要啥沒啥，哪有迷妹啊！”

  “別聽他說，迷妹不少的，自己非要孤獨終老的！”老季一旁強加於人。

  “擇一人終老，遇一人白首。”我徐徐吟來。

  “哈哈。”

  林老師的電話響起，“喂，到了嗎！好好好，馬上下去。”

  “婚車來了！”林老師到臥室裏把準備好的紅玫瑰花束取來，清香四溢，“走吧！”

  我們來到樓下，司機們領來氣球彩帶係在各自車上，頭車花也被花店人員安放好。

  “你們坐在第二輛車上吧，咱們出發接新娘。”

  我和老季來到第二輛車後排坐下，車隊開始出發。

  “好激動！”老季來了個深呼吸。

  “你一個伴郎激動啥！”

  “楊楠昨天在高老師家試穿了伴娘服，一套白色連衣裙，雖然不是婚紗，但你懂，僅次於婚紗，能不期待嗎？”老季激動的聲音都變了。

  “那我也一飽眼福！”我嬉笑著。

  “嗬嗬。”

  “哎，另一個伴娘你見了嗎？”我好奇問道。

  “沒見啊，著啥急，今天去不就見到了嘛！”

  “好吧，婚禮上放咱們同學的祝福視頻，尤其是高一那段，任誰都想象不到咱們居然在十年前就已經準備好了，我都無法想象高老師得有多感動！”我讚歎於自己的遠見卓識。

  “有臉說？”老季給了我一個白眼。

  “那還不是因為楊楠給了錯誤信息。”我把槍口直接對準楊楠。

  “她那也是好心，怎麽能怪她呢？你不會去落實查看一下到底是不是咱們高老師嗎？”老季又把槍口對準我。

  “滾！”懶得跟他說了。

  “哈哈～”

  婚車一路行駛到高老師樓下，我倆伴郎團跟著新郎風風火火乘上電梯來到高老師門前。

  林老師上前敲門並大聲喊道：“老婆，我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