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邢之文的哭泣
作者:暖色調不冷      更新:2021-09-23 09:39      字數:3886
  “你這幾天晚上都幹啥去了,一直都沒能夠見上你。”我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著。

  “沒幹啥,在家待著,追追劇,寫寫作業。”邢之文回答的雲淡風輕。

  “有追什麽劇。”

  “就隨便看看,沒怎麽追。”邢之文回答的敷衍。

  “這幾天是不是又熬夜了,有時候看你空間,都淩晨一點了還有更新。”

  “嗯嗯,習慣晚睡了。”

  “別睡那麽晚,早晨還得起那麽早,對身體不好。”

  “嗯嗯。我精神好,睡四個小時第二天就精神飽滿。”邢之文說的倒是真的,她需要的睡眠時間很少,但是睡眠質量很高。

  “我明天來載你上學。”我自以為適時地談起這個話題,或者說我單方麵的宣布。

  “不用,我自己能去上學,你不要來載我了。”邢之文冷淡的拒絕道。

  “可是我想見你!”我向後伸手去碰觸她的胳膊,被她用手隔擋。

  “我不想見你。”邢之文回答的冷酷、決絕。見我一直沒有回複,她又說道,“隔個幾天見一麵不也挺好的嘛!到了想念的時間再見麵不更感驚喜嘛!”

  “我想每天都見到你。”我苦笑著,其實,如果你還是我的女朋友,我又何必非要天天見你。

  “就這樣吧,沒法聊了。”邢之文兩隻腳隨意交叉在一起,眼睛盯著自己漂亮的小白鞋。

  “我帶著你去吃飯。”

  “不了,我得回家吃,我媽還在家裏等著我。”

  我在邢之文的小區前和她分別,天色已經暗了,雲霞也不堪夜的沉重而變得灰蒙蒙,路上的車燈開始亮起,燈光發散,明明沒有下雨,也沒有山雨欲來,卻像極了下雨的天氣。

  第二天,我又來到了邢之文小區門前。“你又來幹啥啊……”

  ……

  又是半個月,身心疲憊的一個月,舉目清涼的一個月。下午四點多了,我收到邢之文發來的消息:“下午來找我吧,我和你說件事。”這是邢之文開學一個月以來第二次主動和我發消息。

  “好的。”我編輯回複。

  最後一節自習課,高老師在台上站了好久,終於開口道:“同學們,本周五月考,還有2天,大家好好準備。”高老師說完後便走出教室。

  “高老師這是有心事啊!”楊楠小聲嘀咕。

  誰又不是各懷心事呢,每個年齡段都會遇到不同的愁心事,開心快樂隻是一時的,不開心才是常態。

  放學後,我如約見到邢之文,她看了我一眼後低著頭:“咱們去海邊吧!”

  “好。”邢之文的話便是命令,無論她說什麽,我都是說聲好,她往東指,我便往東看,她往西走,我便跟著往西走,她是我的一切。

  我載著她來到海邊,把自行車停在路邊,我們走到海岸最下麵的一層石階坐下,海水很平靜,微瀾波漾,海鷗飛翔於海平麵上,鳴叫聲藏在風間,隨風入耳。

  “怎麽想起來這邊了!”我看著邢之文的側臉,她的臉上寫著疲倦。

  “你喜歡大海嗎?”她望著眼前無盡的大海,向我問道。

  “喜歡啊!第一次見到大海是在夜裏,海風詩吟,海天相接,雖然夜裏一切都顯得模糊,但是我遇到了,遇到了書本中的大海,是我一輩子的記憶。”我回想著第一次來到青城,第一次見到大海的情景,但我見到的不隻有大海。

  “我也喜歡。”邢之文說完後沉默了十幾秒,然後扭頭看著我,眼睛無神,問道:“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我是愛你。”我笑著貧嘴。

  “如果我做了錯事,你還愛我嗎?”邢之文眼睛空洞,麵無表情。

  我反應了幾秒:“愛啊!”

  “不愛我也沒關係。”邢之文胳膊環住收起的膝蓋,眼睛呆呆的注視著前方,眼前都是風景,眼中沒有風景,空空洞洞,她冷冷地說著:“我懷孕了。”

  我愣住了,腦袋空白了幾秒後懷疑耳朵聽錯了,我緊緊盯著邢之文問道:“不是,我剛才沒聽清,你說什麽?”

  “我懷孕了。”

  “開什麽玩笑啊,我都沒碰過你!你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懷孕?”我笑著說道,心卻在顫抖,渾身冰冷,她怎麽拿這種事開玩笑。

  “不是你的。”邢之文把臉埋到膝蓋上。

  “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懂什麽意思?”我感覺眼前的一切變得亂糟糟,像是梵高畫下的線條,亂到讓人無助,無助到讓人恐懼。

  “你還願意聽嗎?願意聽的話我就說給你聽。”

  我努力的控製著情緒,直到眼前的鏡像變得清晰:“說吧。”

  “暑假快結束的時候我和他去沂城看許嵩演唱會。”

  “他是誰?”我冰冷的語氣下是絕望的心。

  “劉宇。”

  “弄破你手那個?”

  “嗯。”聽見邢之文的回答,我咬牙切齒,從運動會,到邢之文受傷,我對他一直有一種無因而起的仇視感。

  “你不是說和閨蜜一起去的嗎?”我沒有對著邢之文暴怒,我陷入了絕望及對她的失望。

  “我怕你誤會。”邢之文抬起埋在雙膝上的頭,解釋著。

  “你們做都做了還怕我誤會?”我控製不住自己,對著她吼道。

  “我們那之前沒有任何關係,隻是一起約了去看演唱會,酒店也是約好訂兩間的。”邢之文受到我的埋怨感到了委屈。

  我沒有接話,用雙手撐著額頭,悲傷逆流。邢之文繼續說著:“我們看完演唱會後,他帶著我去吃燒烤,然後勸我喝點酒,當時也已經訂好兩間房了,也沒有多想,因為剛看完演唱會,當時也很開心,就喝了一些,我醉了,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和他躺在床上,上衣,上衣不在身上了。”

  “閉嘴,別說了。”我讓她停止說下去,我承受不住了,我呼吸變得艱難。

  “因為這件事,我很難過,我哭了好幾次,眼睛都哭腫了,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沒有辦法,加上他苦苦的哀求我,他說他自己也喝醉了,他也記不清發生了什麽事。

  “事情都發生了,沒有什麽辦法了。”旁邊有人經過,邢之文停止講話,等旁邊的人走過後,她繼續說道,“我和他一起回來,他在路上很照顧我,後來他一直來找我。”

  “你跟我分手是因為這個?”

  “我覺得對不起你。” 邢之文眼圈泛紅,內心苦楚。

  “覺得對不起我,你就跟他在一起了。”她的解釋讓我感到可笑。

  “你別說我了,我心裏已經很難過了。”邢之文抹掉眼淚,情緒開始翻湧,“我前兩天發現自己例假停了,就去跟他說懷孕了,結果他不理我了,電話也不接,信息也不回,QQ已經把我刪了。”

  “你們一個班啊,你還怕他刪你?”我沒好氣的說道。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你要不想理我了,我現在就走。”

  “滾!”我扔下一句。

  邢之文沒有離開,又抹掉眼淚,哭訴著:“他暑假辦了退學了,到了臨原的一所高中,那邊高考分數線低,他家裏人在那邊買了樓。他這一個月沒有去上課,一直待在青城的。”邢之文見我沒有動靜,淚眼婆娑的看看我,又接著說著,“這一個月的晚上我們有時會一起去吃飯,但是自從我告訴他懷孕以後,第二天他就消失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害怕,我想過一個人把孩子打去,但是我一個人真的害怕。”她的情緒失控,放聲痛哭,也不再計較周圍來往的人。

  “你跟他在一起了,為什麽我說堅持不下去,要放棄的時候,你說讓我堅持,不讓我死心。”我質問著她,這段時間我過的好屈辱。

  “你一直來找我,讓我不再想完全跟你斷了聯係啊,我也舍不得啊~”邢之文哭聲越來越大。

  我內心顫動,兩分鍾過去,雖然她對我造成此般傷害,我看著嚎啕大哭的她,仍舊心疼。我捧起她的臉,用衣袖擦幹她的眼淚,可是我擦不幹,我一邊擦,她一邊流。

  “雨軒,對不起,嗚嗚嗚!”她的眼淚把睫毛打濕,我把她的頭靠在我的肩膀,我感受到她的淚水淋濕我的衣衫。我沒有說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我不想讓她這麽哭泣,我也不想安慰她,上學的年齡,意外懷孕,她也很痛苦吧。

  應該就這樣過了好久吧,天色向晚,邢之文抬起頭,離開我的濕透的肩膀。她淚眼朦朧的望著我,遲遲難以開口。

  “你喜歡他?”我打破寂靜。

  “我不喜歡,隻是事情發生了,我害怕,我不知該怎麽辦。”

  我閉上眼睛,接受著今天無法接受的所有。

  “你還願意喜歡我嗎?”邢之文靜靜的看著我。

  我內心好痛苦,我接受她,但她所做的一切——懷孕,和別人談戀愛。虧得這一個月我還跟狗一樣繞著她、舔著她;不接受她,那我這一個月的狗一樣的活著、這兩年所有的感情經曆又變得一文不值,嚐試了一個月沒有她的生活,我真的承受不了,我不能沒有她啊,我不能沒有邢之文啊。

  邢之文依舊靜靜的看著我,她的眼裏隻有淚水在泛光,她在等著我的回複。

  “你以後會一直跟我在一起嗎?”我木然的看著她。

  “我會的。”邢之文急切的說出。

  我沉默了幾秒,伸出手撫摸她因哭泣而紅通的臉頰:“我照顧你。”

  “你還會像以前那樣對我嗎?”邢之文怕我不再像以前那般愛她,怕我因為這件事對她的愛減少。

  麵對邢之文的問題,我的回複一直是好的,我離不開她,我不能沒有她,我試過了,我是真的不能沒有她。

  “會。”

  邢之文臉上露出了笑容,她抱住我,而我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像一個木頭。

  “咱們回去吧,你媽媽還在等著你回去吃飯,其他的事情明天在想辦法。”我想帶著她離開這裏,我想暫時的離開她,“找個地方洗下臉,媽媽一看就知道你剛哭完。”

  “嗯嗯,聽你的。”邢之文說出久違的回答,我卻高興不起來。我帶著她找了一個水龍頭洗幹淨臉,把所有的不無辜的淚水都洗掉,然後載著她離開海岸。這一路上,她用胳膊環著我的腰,頭貼在我的後背,熟悉的感覺,熟悉的方式,她還會是熟悉的邢之文。這一路上我們很安靜,隻有身體在緊緊依靠。

  “到家了跟我說聲。”邢之文囑咐道。

  “這麽近還要說啊!”我勉強的露出微笑。

  “要!”邢之文眼角露著喜悅。

  “好的,到家跟你說。”

  我步伐沉重的往家走去,到家後和邢之文發去消息:“到家了”。

  “嗯嗯,快去吃飯吧,睡覺的時候跟我說晚安哦。”

  我想去寫作業,卻靜不下心,我倒頭睡在床上,把身子藏進被子裏,淚水慢慢濕透了枕巾……

  鍾表上的分針走了一圈,我把被子掀開,拿過手機,因為眼淚的原因屏幕變得朦朧,我擦幹眼淚,給邢之文編輯消息:“去睡了,晚安。”

  兩分鍾後,邢之文發來消息:“快睡吧,晚安啦!”

  我把濕透的枕巾疊放到一邊,枕著枕頭睡覺,在過了兩分鍾,我又拿來剛才疊放的枕巾,擦著不爭氣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