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保護好你
作者:長生千葉      更新:2021-10-04 08:16      字數:4242
  蘭英?

  這名兒有些個耳熟……

  胤禛微微蹙眉,總覺得這個名字在哪裏聽過,但一時想不起。

  他還在思量,突然撞見雲禩的目光,雲禩的目光帶著絲絲的笑意,戲謔的上下打量自己,胤禛一時不知雲禩是甚麽意思。

  這蘭英如今十二三歲的模樣,而四爺胤禛今年已過了雙十年紀,年齡差不是一般的大,簡直便是“大叔和小蘿莉”的配置。雲禩細細的打量起蘭英來,雖麵上都是泥土,但不難看得出,的確是個美人胚子,再過幾年必然出落成一個大美人,原來……

  便宜四哥喜歡這個模樣兒的?

  “銀子!銀子呢!餓!我要吃飯!還我銀子!銀子!”

  和蘭英一道的小難民突然哭嚎起來,衝著他們飛奔過來,對著驚魂甫定的蘭英便是一頓拳打腳踢,哭鬧道:“老爺要買你,你為甚不去!銀子!沒有銀子怎麽吃飯!娘,我餓我餓!你快把姊姊送過去!”

  蘭英本就受了驚嚇,此時被弟弟一頓踢鬧,嚇得蜷縮起來,竟是不敢還手。

  老九是個暴脾氣,實在看不過去,一把推開那小難民:“你做甚麽?!他們這般欺辱你姊姊,你竟還想著銀子?若換做我,寧肯餓死,我也不會讓姊姊受半點子欺負!”

  “那是因著你還不餓!”小難民瞪著眼睛怒吼:“等你餓極了,甚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老九覺得這小難民說的都是歪理,可是他竟無法開口反駁,一時間怔愣在原地。

  是啊,自己不餓。老九生在貴胄天家,從來都不會體驗餓肚子是甚麽感覺。今兒個是第一次,他真真切切地站在災區之中,看著盛世太平之中的……民不聊生。

  雲禩平靜的道:“九弟,把幹糧分一分。”

  老九沒說話,點點頭,黑著臉去分幹糧。

  “糧食!有吃的了!”

  “大老爺分糧食了!”

  “不要搶!都有份,別搶!”

  蘭英也分到了一些糧食,緊緊抱在懷裏,幹咽了好幾口唾沫,但是竟沒有吃。雲禩有些奇怪,便問道:“蘭英,你為何不食?”

  小小的蘭英又幹咽了一口唾沫,回答道:“蘭……蘭兒還不餓,把幹糧留下來,等大娘和弟弟餓了,可以給他們食。”

  雲禩凝視著蘭英,歎了口氣,這小姑娘才十來歲,若是放在現代,可能小學都沒畢業,竟然已經學會了隱忍和苟活。

  雲禩道:“我問你,你們這裏有沒有強迫百姓捐款治河之事?”

  蘭英抱著幹糧,怯生生的點了點頭,道:“有……我們家便捐了好多銀子。不管是有錢的,還是沒錢的,若是不捐銀子,大老爺便會把他們抓起來,爹爹便、便被抓走了,說……說爹爹腦袋後麵長了反骨,要把腦袋砍掉才能治好!”

  蘭英說完,大眼睛裏露出一股迷茫:“反骨是甚麽呀?爹爹治好了,可沒了腦袋,還能……能回來嘛?”

  反骨?反骨還能是甚麽,自然是這些貪官圈錢的借口。

  胤禛臉色陰沉,沒有回答蘭英的話,又道:“當地可有閘夫,勒索百姓才會開閘放水之事?”

  小小的蘭英又點了點頭,不過很快搖頭,又搖頭又搖手。

  胤禛皺眉道:“到底是有,還是無有?”

  胤禛本就生得高大陰鬱,別說蘭英小小年紀了,便是一般成年男子見到四爺,也會覺得心生畏懼。

  噌!

  蘭英一步竄到了雲禩身後,緊緊揪著他的袍子,一張小臉藏起來,根本不敢看胤禛那“凶神惡煞”的臉麵。

  雲禩蹲下來,聲音放的很溫柔,說話也沒有胤禛那般刻板,盡量用孩子聽得懂的話,道:“蘭英,不要害怕,你告訴哥哥,閘夫到底有沒有做壞事?”

  蘭英低垂著眼睛,瞭著眼皮去看雲禩,似乎做了重大的決定,咬了咬小嘴唇,這才道:“哥哥,在這裏是不能說閘夫壞話的!”

  她壓低了聲音,偷偷的道:“閘夫是楊老爺家中的小舅子,是……是我們這麵兒的水霸,天皇老子都沒有他大。”

  “狗屁!”老九胤禟正好發完了糧食,冷笑道:“天皇老子?好大的威風啊!我倒是要見識見識這個狗屁的天皇老子!”

  蘭英被老九的粗魯嚇到了,又縮回雲禩身後,緊緊揪著他的衣袍不放手。

  楊老爺應該說的便是河道總督了,如今的河道總督受到了家中蔭庇,乃是清朝首任河道總體楊方興的孫子。

  嵇曾筠所說之事,字字屬實,蘭英這麽小的年紀,應是不會騙人的,當地河台強製百姓捐款,閘夫河台共通一氣,魚肉渾河百姓,簡直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四爺胤禛不怒反笑,冷冷的一笑,幽幽地道:“好,好得很呐。”

  他說著,對身後的豹尾班侍衛道:“你立刻返回,去請聖上。”

  “是!”侍衛動作麻利,翻身上馬,馬蹄颯遝,一路點著泥水飛快向回打馬。

  胤禛又道:“咱們這就去會一會這個楊河台。”

  胤禛等人要去會見河道總督,自然要帶上當地的難民與河台當麵對峙才好,哪知道一聽說要與楊老爺當麵對峙,別管給多少銀子,那些難民竟嚇得連連後退,沒有一個敢伸頭的。

  老九胤禟道:“一兩銀子!一兩!不買你們女兒,也不買你們兒子,隻是去找河台對峙,說兩句話兒,保你們無事!”

  難民們嚇得還是後退,仿佛他們是瘟疫一般,全都竄遠,遠遠兒的躲著,唯獨個頭小小的蘭英,懷裏緊緊抱著糧食,眼巴巴的看著雲禩。

  小蘭英伸著脖子,艱澀的咽了一口口水,道:“大哥哥,真的……真的有一兩銀子嘛?那……那我大娘和弟弟,豈不是有吃的了?以後都不用餓肚子啦!”

  她說著,眼睛裏迸發出光芒的喜悅,那是活著的希望……

  雲禩矮身和蘭英平視,也不嫌棄,抬起手來揉了揉蘭英的頭發,將她淩亂的頭發一點點整理好,別在耳後,溫聲道:“自然,哥哥甚麽時候騙過你?”

  “我、我去!”蘭英鼓足勇氣,挺起小腰板。

  “蘭兒!”大娘摟住蘭英,一臉絕望的哭道:“蘭兒,咱別去,別去啊!大娘不餓的,別去!”

  “大娘,”蘭英眨巴著大眼睛,用一副正色的口氣道:“大娘,我不想挨餓了,鄉親們也不想挨餓了,讓我去罷。”

  蘭英還那麽小,她說出來的話,或許連自己也不懂,亦或許她隱隱約約懂得甚麽。

  雲禩伸出手來,拉住蘭英的小手,道:“你放心,哥哥會保護好你,不讓旁人將你欺負了去。”

  “嗯嗯!”蘭英使勁點了點頭,把自己的幹糧交給大娘,握住雲禩的手,鄭重的道:“哥哥,走罷!”

  眾人很快繼續上路,當地的人都認識楊河台的宅邸,蘭英也識得,有她帶路,就在不遠的地方。

  河台的宅邸碩大,拔然而立,隻不過渾河遭災,四周荒涼的緊,到處都是泥水,河道總督的宅邸便是再恢弘,也顯得落魄而衰敗。

  老九胤禟上前叩門,大喊著:“有人嗎?有人沒有?開門開門!”

  眾人等著應門,胤禛垂目看了一眼,小女孩還拉著老八的手,一刻也不鬆開,好似十足信賴老八一般,分明他們才認識沒多久。

  胤禛低聲道:“八弟倒是能耐,為兄不知,你還有哄孩子的手段?”

  雲禩挑了挑眉:“一會子見到了河台,還要看四哥的能耐。”

  吱呀——

  正說話,河台宅邸的大門轟然打開,一個仆役打扮的男子前來應門,嘴裏叨念著:“敲甚麽敲!敲得這麽急,叫魂兒呢?”

  他說著,定眼一看,聲音也拔高了:“是你?!”

  那仆役瞪著雲禩和胤禛身後的嵇曾筠,似是認識嵇曾筠,隨即破口大罵:“好你個奸商!”

  嵇曾筠的眼目還沒恢複,他看不到,但是能聽得到,仍然是一副文質彬彬,甚至迂腐的模樣,道:“小生清清白白做生意,怎麽的便成了奸商?”

  那仆役指著嵇曾筠鼻子,點著名兒的罵他:“你不是奸商?便是幾天之前,我們家老爺想買藥草,你賣多少?當歸五兩銀子!”

  旁邊的天文生齊蘇勒嚇了一跳,道:“五兩銀子?一車麽?”

  “甚麽一車?”仆役憤憤不平的道:“一錢!”

  一錢放在現代也就是幾克,幾克就要五兩銀子,這不是奸商是甚麽?

  嵇曾筠恍然大悟,道:“是了,小生想起來了,確有此事,但這亦是沒法子的事兒,誰叫渾河鬧災,平日裏不怎麽值錢的藥材,也變成了金子呢?”

  仆役怒道:“好你個奸商,你還敢狡辯?你賣我家老爺一錢五兩,轉頭卻便宜賣給那些賤民!你還敢來,就是討打!”

  嵇曾筠後退兩步,準確無誤的退到了齊蘇勒身後,齊蘇勒身材雖高挑,卻遠遠沒有嵇曾筠高大,根本罩不住嵇曾筠,驚訝的道:“你、你這是做甚麽?”

  嵇曾筠平靜的道:“小生眼目不能視物,若是與人出手,唯恐吃了大虧。再者說了,官老爺保護平頭百姓,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兒麽?”

  仆役可不理會他們,立刻揮舞著拳頭朝著嵇曾筠打過來,嵇曾筠又躲在齊蘇勒身後,便是朝著齊蘇勒的麵門打來。

  齊蘇勒被嵇曾筠的歪理氣得幹瞪眼睛,但沒有法子,當即一皺眉,袖袍發出“嘩啦!”一聲,竟一把納住了仆役揮來的拳頭。

  沒成想斯文俊氣的天文生竟還會武藝,擰住那仆役的手臂,借力向後一推。

  嘭!仆役狠狠摔在地上,他人高馬大的,竟被一個文弱書生給打了,氣的從地上爬起來,高聲大喊:“來人啊!護院呢!護院!”

  踏踏踏踏!腳步聲圍攏而來,仆役一招呼,許多彪形壯漢抄著家夥便跑了過來,將他們鐵桶一般圍起來。

  “是你們?!”

  雲禩一看,冤家路窄,真是巧了,便是剛才去收義女的那幾個壯漢仆役,看來的確是找對了地兒。

  “好家夥!”壯漢手中抄著家夥,他們人多勢眾,又是自己的地頭,膽子也跟著壯起來,指著雲禩的鼻子破口大罵:“原是你這個不知死了爹還是娘的晦氣書生!”

  “嗬……”雲禩聽他這般辱罵自己,非但不生氣,還悠閑的輕笑了一聲,一個“不小心”,碰了一下身畔的四爺胤禛。

  胤禛腰上的“玉佩”喀啦應聲掉在地上。

  雲禩施施然彎腰將“玉佩”撿起來,甚麽玉佩,那掉在地上的物件兒根本不是玉佩,而是一方……青白玉鎏金令牌!

  雲禩手執令牌,輕柔而做作的撣了撣,修長的食指點了點令牌上陽刻的兩方大字,笑著道:“你可識字?”

  仆役們不知那是何物,順著雲禩手指的方向念出聲來:“聖——旨?”

  “聖旨?”

  “聖、聖旨?”

  雲禩手執令牌,分明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兒,氣質卻陡然不一樣了,唇角斜斜的一挑,笑道:“狗眼看人低的蠢才,你方才說甚麽?‘不知是死了爹還是娘的晦氣書生’?你可知家父是何人?”

  仆役們看到青白玉鎏金令牌,神色已經不比方才,一溜兒的開始打颭兒,心裏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捅了馬蜂窩。

  他們回答不上來,雲禩也沒想讓他們回答,反而是四爺胤禛,冷笑一記,涼涼的道:“八貝勒的父尊,自是當今聖上。”

  “八……貝勒?”

  “聖、聖上?!”

  方才還囂張的仆役愣是變成了口吃,一個個結結巴巴,連一句完整的人話兒也說不出。

  雲禩的笑容越發溫柔親和了,笑意卻不達眼底,第二次發問:“哦?即是如此,四哥你可知,辱罵當今聖上是甚麽罪?”

  四爺胤禛十足配合,開啟了雙打模式,薄情的雙唇輕啟,低沉陰鷙的嗓音隻吐出一個字兒……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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