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弱何在？”

  “臣在！”

  文官之首內閣閣老楊嗣昌穩步走出。

  朱由檢眼睛微眯，凝視著殿中央的這個人。

  【忠誠值：80！

  PS：忠誠值0以下的人視君如敵人；忠誠值0的人視君如路人；忠誠值0至60視君如國人；忠誠值在61至80的人視君如親朋好友；忠誠值在81至100的人視君如信仰永無背叛之心！】

  朱由檢點點頭，明知會被問責，依然有著較高的忠誠度。

  尚可！

  “此次汝州之戰，閣老是勝是敗？”

  “啟稟皇上，是……”

  “朕想聽真話，愛卿貴為三公，又是朕的老師，麵對朕、麵對生你養你的大明國、麵對滿朝的大臣，話要想好了再說！”

  朱由檢麵無表情道。

  對於汝州之戰答案，他心裏和明鏡一樣。說了這麽多，隻是想給忠臣一個機會。

  楊嗣昌緩緩抬起頭，正迎上皇帝的目光，輕輕地歎了口氣。

  腦海中回想著現在的大明朝風雨飄搖，大廈將傾，臉上的表情既有慶幸又有悲哀。

  慶幸的是，皇帝終於看清了現實。

  悲哀的是，自己犯下大錯，恐怕過了今日，自己在朝堂上就再無立足之地。

  楊嗣昌雙腿跪在地上，頭低垂在地上，臉頰上留下滴滴淚水，叩首道：“啟稟陛下，臣辜負了陛下厚望，臣有罪！”

  “此次汝州之戰，臣急於求成，用‘四正六隅，十麵張網’之策包圍鎮壓闖賊的農民軍，奈何誤判形勢，深陷闖賊的包圍圈，後又軍糧不足，遭遇慘敗！”

  “臣對不起陛下！對不起大明！更對不起死去的將士和汝州數十萬百姓！”

  嘭！

  嘭！

  嘭！

  三聲叩首！

  一聲大過一聲！

  在空蕩的大殿中形成了回音！

  楊嗣昌額頭出血，老淚縱橫，淚水和鮮血順著臉龐流下！

  “為了不讓全軍覆沒，臣放棄了汝州，使得汝州無數百姓被闖賊屠戮，臣萬死難脫其咎！請陛下，賜臣一死！”

  養心殿內陷入一片死寂。

  百官無一例外麵露憂色，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汝州之戰的真相，原來真相是如此殘酷！

  雖然他們知道闖賊的勢力越來越大，可在他們心裏那些人說到底都隻不過是一窩流寇。

  隻要朝廷大軍一到，還不是瞬間土崩瓦解！

  站在百官行列的內閣首輔魏忠賢，頓時全身冒汗，衣服上都能看到水印，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般。

  “如此說來，汝州之戰是敗？！”

  “敗！還……還是徹徹底底的大敗！”

  “那闖賊為何退兵？”

  “劫掠夠了，自然就退了！”

  楊嗣昌的腦袋貼在金磚地板上，靠著地麵傳來冰冷的感覺，支撐自己能冷靜的和陛下交流。

  並等待著陛下的賜罪！

  賜死！

  “魏大人！”

  朱由檢冰冷叫道，看了眼魏忠賢。

  要不是你，東林黨的勢力也不會如此龐大。

  朱由檢很清楚，曆史上的魏忠賢一死，東林黨也就不攻自破。

  不過眼下……他不想冒這個險，避免東林黨到時候魚死網破，加重大明的危機。

  站在百官前的內閣首輔魏忠賢頓時渾身一顫，五體投地趴在地麵上，高聲喊道：“陛下，臣不知啊！”

  “臣隻是按照汝州上來的奏折，向陛下匯報，從來不敢有半點虛假之言來欺騙陛下！”

  “請陛下看在臣自幼入宮伴隨先皇聖駕，饒下臣失察之罪！”

  嗬嗬！

  欺君之罪變不失察之罪！

  甚至還打感情牌！

  魏忠賢很清楚目前的形勢，汝州慘敗，虛報戰況，這兩件事但凡沾上一點，那就是殺頭的重罪！

  現在就是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黃慶功斬殺幾千人全身而退，存在疑問！！！

  尤其是黃慶功送給他的黃金和珍寶，還藏在家裏麵，如今卻成了催命符。

  黃慶功老賊！

  誤我啊！

  魏忠賢打定主意，隻要自己躲過此劫，一定弄死黃慶功這兵油子！

  “黃慶功！”

  朱由檢目光落到武官之中，聲音十分寒冷，似乎還夾雜這殺氣！

  “臣在！”

  黃慶功。

  文武百官目光匯聚一處，再沒有半點笑意，有的，全是冰冷的殺意。

  “給朕說說，你是在闖賊的包圍圈中，是如何做到全身而退，並還能斬敵數千人的？”

  “啟稟陛下，是臣……臣……”

  黃慶功臉色慘白，言語中磕磕絆絆，似乎有話卻說不出來。

  “陛下，臣知曉！”

  魏忠賢抬起頭，猙獰地說道：“在給陛下上奏前，黃慶功曾找到臣，說此次汝州之戰的奏折由他書寫，當時臣豬油蒙了心，將奏折給了他！”

  “可沒想到奏折裏所寫的內容，與臣所知完全不符，特別是黃慶功部斬首數千，臣更是大大的不信！”

  “黃慶功部算上夥頭兵都不到萬人，卻能在數十萬敵軍包圍圈中，殲敵數千，毫無損傷地衝破包圍，此等言語簡直荒唐！”

  “於是，臣暗中派廠衛調查此事，調查之後發現，黃慶功是將汝州大部隊的供給路線，暗中送給了闖賊，來換得己部全身而退！”

  “更可惡的是黃慶功擔心汝州大敗會被問責，暗中派兵找到了汝州撤離的百姓，對他們進行屠殺、斬首！”

  “汝州殘存的數千無辜百姓，被黃慶功部屠殺殆盡，黃慶功對他們進行毀容、打扮吧他們變成了自己的戰功！”

  “黃慶功，你不是人！彼娘之！”

  全部揭露了！

  汝州之戰再無隱秘！

  朱由檢此刻的殺意彌漫全身，近乎凝成實質。

  以袍澤之性命換取逃生機會，以百姓的頭顱來偽造軍功和戰功。

  哐！

  黃慶功倒地！

  經過連續的驚嚇，再加上皇上那如實質的殺意，讓本就提心吊膽的黃慶功直接當場崩潰，身體進入休克狀態。

  “楊嗣昌！”

  “罪臣在！”

  “你護民無道、作戰不利！朕念你為國盡忠數十載，賜白綾三尺，回家和家人好好告別吧！”

  “臣叩謝聖恩！”

  “回去吧，汝州城的百姓在等著你！”

  楊嗣昌眼中含淚水，接過王承恩端來的白綾，脫下官帽轉過身軀，淒涼地離開了養心殿！

  “魏忠賢！”

  “罪臣在！”

  “你欺欺君罔上、枉顧聖恩、勾結朝臣、禍國殃民！朕念你是皇兄舊臣，伴隨皇兄聖駕多年，罰你官降三級，所有家產充公，沒有朕的旨意不可走出東廠半步！”

  “罪臣叩謝陛下不殺之恩！”

  魏忠賢淚眼婆娑地回道。

  ……

  “黃慶功！”

  “通敵叛國、殺良冒功，午門淩遲、抄家、夷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