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他自始至終都是一樣的無情
作者:日向橘      更新:2021-09-22 14:00      字數:3053
  葉謹言聞聲轉過來看著傅汐月,她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格外蒼白,大口喘著粗氣,眼神看不出一點生氣,如死人一般空洞無神。

  他眉梢一挑,冷漠的同她講道“能站起來就死不了,出去別亂說話,把傷口處理了,回家等我。”

  他看著她如此,說不心疼是假的,可現在他必須裝作若無其事,他既然開了槍,那就必須要把戲做足了,把內心的真實情感隱藏住。

  她抿緊幹澀的顫栗的唇瓣,想要挺直背脊,可傷口的疼痛在告訴她不要逞強。

  好不容易站直的雙腿,下一秒卻又要軟了下去,她死死按主牆壁,不要讓自己露出窘態,聽著葉謹言的話,不覺失笑,現在的她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隻能乖乖聽話。

  她沉重的點了下頭,垂著頭緩慢的轉身往外走。

  她的虛弱的身軀在他看來是那麽的惹眼,她眼底的失望更是讓他一時呼吸困難,強忍著心中的不舍,轉回頭繼續看著合同,可心卻想要時刻關注著她。

  傅汐月艱難的打開門走了出去,抬眼看到林小風的那一刻,她不屑一笑,下一秒眼前一黑,便再無知覺。

  林小風慌忙的抱住暈死過去的傅汐月,目光卻看向門裏的葉謹言,他並沒有注意門口的狀況,隻一心看著合同。

  林小風忍著不叫傅汐月的名字,不去讓葉總對她有過多的關注。

  一手摟著她,一手伸向門把手,可看到門把手上的血跡,林小風目光一愣,隨即握上去把門關上。

  等傅汐月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葉謹言的大床上,看著眼前的景象,她不由的歎了口氣,現在的她就是身在牢籠的困獸,掙脫不開這該死的囚籠。

  “醒了!”葉謹言的聲音突然響起。

  她聞聲看向床那邊的沙發,葉謹言翹著腿坐在那裏,身後漆黑的夜色,似乎將他整個包裹住,他像極了一個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惡魔。

  從他的眼裏,她竟看出了心疼,這個發現讓她不覺失笑,扭正腦袋,望著天花板,問他“為什麽沒有對準我的腦袋?殺了我你就可以報仇了,不是嗎?”

  他抿唇不語,目光注視著她的側顏,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她的臉色格外慘白,開槍的那一刻他故意朝著她肩膀打,是因為他清楚那樣不會傷到骨頭,隻是肌肉上的貫穿傷,最多導致失血過多而休克。

  如果不是在經過縝密思考,他是不會打出那一槍的,可開槍那一刻他還是後悔了,看著她在地上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他的心也在承受著同樣的痛苦。

  他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不該拿她博弈,可事情既然做了,那就應該貫徹到底,他病房裏的冷漠無情,都是為了演給父親看。

  從病房出來後,他第一時間聯係了林小風,緊張的問她在哪裏。

  當聽到她就在樓下的急診室裏,他立刻放下電話去找她。

  在急診室外,他看到她躺在床上,臉色慘白一動不動,任由護士扶著她給她包紮傷口。

  當醫生用酒精消毒時,看到她疼的滿頭大汗,卻始終睜不開眼,他的一顆心也隨之疼起來,可他並沒有走進去,而是站在門外看著裏麵的一切。

  他知道經此一事,傅汐月可能很長時間都無法原諒他,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可聽到她說‘為什麽不殺了她’的話時,他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過了良久之後他才起身,來到床邊做下,伸手觸碰她的臉頰,她眼底的厭惡沒有隱藏,扭過頭不讓他碰自己,冷聲說了句“葉謹言,以後我不欠你了,放我走吧。”

  他聞言一愣,雙眸深沉凝重,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告訴她“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你要是想離開,除非我厭倦了你。”

  她不覺苦笑,眉眼之間透著無奈,冷冷道“恐怕還沒等到那一天,我就先死在你手裏了。”

  她怨恨的別過頭看著葉謹言,問他“你能告訴我,當你開槍的那一刻,是什麽感覺嗎?”

  她的問題更像是一種嘲諷,他聽著隻覺得刺耳,抿著唇角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而她不願輕易放棄,這個來之不易可以嘲諷他的時刻,“你父親說的對,陸錦才是你的女人,而我不過是你的圈養起來的寵物,我連個情婦都算不上,情婦裏麵還有個情字,你對我恐怕連一絲一毫的真情都沒有過。”

  也不知是用了真情了,還是說她演技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眼淚適時的在眼眶裏蘊起,鼻間突如其來的酸楚感,讓她有些呼吸不暢。

  他想要否認她的話,想要將她這種自我認知推翻掉,可看到她即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時,他心裏更是一緊,讓他一時忘了去反駁。

  伸手去撫摸她的臉,卻被她不屈憤恨的眼神看的停住了手。

  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她用那怨氣的口吻,譏諷他“你如果還想繼續施暴,那抱歉了,我身子挨了一槍子兒,恐怕伺候不了你了。”

  他真的很想掰開她的嘴,看一看她這股伶牙俐齒的勁兒到底是哪來的。

  可最終他還是不忍心下手,帶著怨氣起身離開了臥房。

  傅汐月看著他離開,聽著大門被用力關上,不由的心裏鬆了口氣。

  過了好一會她才想著坐起身,可她剛一起來,肩膀上的傷口頓時湧上一股鑽心的疼。

  一時間讓她呼吸錯亂,悶聲咬牙坐起身來,看著麵前熟悉的房間,她隻覺得壓抑無比。

  扶著疼痛的肩膀,朝著大門走去,剛一開大門,就看到保姆端著飯菜朝著她走過來。

  保姆笑著對她說道“你怎麽起來了?葉先生讓我把吃的給你送過去呢。”

  她瞟了一眼保姆手上端著的菜,婉言拒絕道“阿姨不用麻煩了,我這就要走了。”

  保姆有些詫異,看著傅汐月肩膀上那刺目的鮮血,好意關心道“你這樣還要去哪啊?”

  “我有其他住的地方。”她勉強撐起一抹笑容。

  肩膀上的疼痛讓她呼吸都跟著加重,可即使再疼,她都不想繼續跟這裏待著。

  坐在書房裏的葉謹言聽到了門外傅汐月說的話,頓時眉頭一皺,他明明就離門兩步遠,可他卻覺得這距離很遠,就像他們倆一樣,即使兩人的肉體已經結合數次,可心與心的距離卻離得很遠。

  聽到她跟保姆說了聲“再見”,他一個箭步衝到門口,打開門時她正好走到門口。

  傅汐月詫異的看著突然開門葉謹言,眼神中帶著驚恐。明顯的是被嚇到了。

  兩人四目相對,她眼底的厭惡沒有隱藏,而他卻神色狠厲的盯著她,冷冷的質問她“我讓你走了嗎?”

  她淡淡一笑,笑容裏卻滿是不屑,反問他“不走,難道還要等著你給我下一顆子彈嗎?”

  他忽的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目光裏的狠厲漸漸褪去,過了大概十幾秒,眼神平靜下來後,才緩緩說道“我保證不碰你,也不傷害你,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再次從他嘴裏聽到這些話,頓時讓她怒從心起,奮力甩開他的牽製,卻不小心連帶著受傷的肩膀也跟著疼起來。

  伸手捂住傷口位置,眼神裏滿是怨恨的看著他,這一刻她不想再表演了,她想要將心底裏怒火通通發泄出來。

  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她隱忍著心中的怒氣,本想對他破口大罵,但她清楚罵了就等於撕破臉,這樣對她沒有任何好處,甚至會阻礙自己接下來的走向。

  所以她轉用另一種語氣,怨憤的質問他“別再對我說這種話了,我都替你害臊,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怎麽承諾我的,你親口對我過,你不會再傷害我,不會再打我,可現在你卻拿著一把槍對準了我。”

  葉謹言看著她眼裏的憤怒,他竟不知道如何去解釋。

  他承認之前自己是答應過她,不再傷害她,這一次是他食言了。

  可他的眼裏卻沒有絲毫的愧疚,這更讓傅汐月生氣,於是她繼續指責“你就是個騙子,之前不管你用什麽變態的方式來折磨我,我都可以忍受,可現在我好不容易勸說自己,讓自己去試著接受你,我安撫好了那顆被你刺的千瘡百孔的心,結果你用一顆子彈告訴我,我是多麽的可笑,我就不應該對你抱有奢望。”

  看著她眉眼間的厭惡,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之前那一槍打的有多痛快,現在他就有多後悔。

  傅汐月不願在跟他繼續耗在這裏,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懇求他“可以放我走了嗎?”

  即使聽出她言語中的懇求,但他內心深處卻不想放她離開,再思量了幾秒鍾後,緩緩道“我送你回去。”

  他肯放她離開,她就是已經非常高興了,至於他送自己回去,她沒理由拒絕,點頭應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