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來者不善
作者:日向橘      更新:2021-09-22 13:58      字數:3439
  傅汐月低頭看著大腿上的牛皮紙袋,在林小風注視下她打開了牛皮袋,拿出了裏麵裝著的報告。

  兩份報告裏,一份是匹配結果,泛黃的紙張微微卷起的邊角看起來有十幾個年頭,如林小風所說的一樣,匹配結果是匹配合適,而另一份報告裏,上麵赫然寫著幾個大字“自願捐助器官移植”上麵的時間竟然是她救回葉謹言的第二年。

  報告裏捐助者和被捐助者上的簽名位置,傅長生的簽名格外的紮眼。

  而捐助者哪裏沒有筆記簽名,此刻她的臉色猶如這報告紙,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腳底突起的寒意,使她打了個冷顫,看著傅長生的簽名,一股莫名的冷感席卷全身,當時的長生也才四五歲額樣子,字跡歪歪扭扭像蚯蚓一樣趴在紙張上。

  手指死死捏著報告邊角,指肚周圍泛起白圈,起初的自信滿滿被這一份報告徹底瓦解。

  耳邊傳來林小風的聲音,“看到了吧,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傅緣那個老混蛋,起初在拿到報告後,就想做移植手術,但因為當時葉總身體狀況不是很好,所以就假借收養都名義,把他圈在身邊養起來,每年的健康體檢,檢查的項目也都是圍繞著什麽時候可以做手術,你說你家人沒有虧待過他,是因為你們要用他的命去換傅長生的命,傅長生的命就是命,我們葉總的命,難道就不是命嘛!”

  麵對林小風一聲聲的質問,傅汐月羞愧的低下頭,這兩份報告她是第一次見,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報告的這一刻她就是覺得丟臉,低著頭聲音微弱的說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事。”

  林小風聽到這話,頓時氣憤不已,猛的伸手揪住她的衣服,拽著她怒吼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說不知道,傅緣親口對你父親說,你是他們家的福星,是你把葉總帶給他們家的,還說你這麽多年對葉總很好,也是為了幫助傅長生留住葉總,說你們倆姐弟情深,等傅長生手術成功,要帶著你們家一起去旅遊,你要說這裏沒有你的一點關係,鬼都不信,傅汐月別覺得自己是受害者,真正的受害者從來都不是你。”

  林小風的話就像針一樣紮進她的心髒,痛的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他的話一遍遍的在她腦海裏重複著,她從來都不是受害者,之前的定論在這一刻被推翻,她所堅定的,所信仰的,都顯得那麽可笑。

  葉謹言傷害自己是真的,可自己的家人何嚐不是真的傷害了他,對他好不過是想要他的命。

  就算她沒有醫學常識,也是知道移植一顆腎髒,對移植者來說,就是下了死亡通知書,一顆腎是可以活下去,但以後的生活可以說很難自理,這就是將你的壽命釘死在墓碑上。

  傅汐月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可這就是真的擺在她的麵前,她甚至不想要去推翻這一切。

  一切的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傅汐月精神恍惚的抬頭看他,恍然間看到眼前的人變成了葉謹言的模樣。

  她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紅著眼眶問他“你一定恨透我了吧,也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讓我救下你。”

  林小風詫異的看著她,看著她的淚水不斷的從眼眶裏跑出來,分辨不出她是真情還是假意。

  這個女人實在是狡猾的很,總是喜歡用眼淚來偽裝自己,他不相信這件事會跟她沒有一點關係,傅家人裏誰又能摘幹淨。

  他之所以這麽氣憤,是因為他是葉總逃出牢籠後,第一個遇見的人,他也是從另一個牢籠裏逃出的,兩個人就這樣結伴前行,一直到了現在。

  他同情葉總的遭遇,是因為兩個人都有著相同的經曆。曾經的他在自己原生家庭裏被排擠,被虐待,後來他逃了出來,希望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看著傅汐月恍惚的眼神,他輕蔑的笑了笑,開車繼續前行,完成葉總所交代的事情。

  傅汐月一時之間沒能回過神來,精神恍惚的來到的醫院,被林小風蠻橫的從車裏拽了出去。

  經過一係列的檢查,大夫告訴林小風,她身體機能恢複的很好,再有半個月就可以拆除石膏了。

  傅汐月的耳朵像是屏蔽的所有的聲音,醫生的囑托被她屏蔽掉,精神一直處於呆滯的狀態。

  林小風作為專業的心理谘詢師,他也分別不出傅汐月這是裝的,還是她真的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現實。

  現實往往是殘酷的,在知道這些事後,傅汐月就像一隻毛毛蟲把自己鎖在了繭裏,在她沒有理清楚所有事情之前,她可能會一直操持這個狀態,任誰對她說話她都是呆愣愣的,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

  在回去的路上,林小風看到她還是如此,忍不住開口罵到“傅汐月你到底要裝到什麽時候,別特麽的又想搞別的事,你現在所受的這些,不過是在贖罪罷了。”

  林小風最後一句哈喚醒了呆愣的傅汐月,她抬頭神色回複如常,笑著問他“如果我說我什麽都不知道,你信嗎?”

  林小風嗤之一笑,順應著搖了搖頭,“你的話隻有鬼能信。”

  這句話刺到了傅汐月的心裏,她回過頭看著前方的路,手指摸索到了車子門把手,笑著說道“你們總是這樣,說了你們不聽,聽了你們又不信,真的是可笑至極。”

  林小風笑了笑懶得回應她,專心的開著車,沒有半點馬虎。

  傅汐月知道他懶得理她,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你知道嗎?我喜歡過傅幸,也就是你現在的葉總。”

  林小風不屑一笑,緩緩說道“那天你喝多的時候說過了,不過那時候你的演技要比現在差一點。”

  麵對林小風嘲諷,她沒有反駁,隻是笑了笑,繼續說道“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有些事一直被提及,其實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就像你們一直拿長生,我的父母威脅我一樣,你們反複強調他們對我的重要性,可現在除了我的父母,其他人真的沒有那麽重要了。”

  林小風覺得她這番話說的有意思,表現出一副豁達,不在乎的樣子出來,反問她“你的意思是傅長生已經威脅不到你了嗎?”

  她笑了笑,眼底蘊起一層水霧,溫聲道“其實我們早就做好了準備,長生能長到這麽大,對我的家人來說已經很滿足了,可小叔一直都希望他能像正常人一樣活著,這是一個父親最想要的,你們可以說他自私,罵他是混蛋,但看著久病床前的兒子,吃垮了一家人的積蓄,他的無奈,無助,我們又怎麽能體會到呢?”

  這段說的她眼淚流出,她從來不是一個善於去解釋的人,可在這個時候,她想好好說一說,也許說完了她能安心一些。

  林小風卻覺得她這是在打感情牌,嘲諷她“你這是在給傅緣的無恥打感情牌嗎?你是不是忘了你父母因為傅緣現在還躺在醫院裏,不要提他狡辯,他就是無恥之徒,每個男人將來都會成為父親,但我相信他們不會自私到去欺騙一個年幼的孩子,去簽一份要他命的協議。”

  他依然憤慨,認為傅汐月冥頑不靈,但從心理學角度來看,她隻不過是正常思維,畢竟每個人有每個人不一樣的想法,你不能左右別人的思想,不能強迫別人跟你統一步調。

  “我沒有為小叔辯解什麽,隻是想你看待問題,不要太局麵話,你隻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問題。”傅汐月想要再多說一點,哪怕麵前這個男人同葉謹言一樣憎惡她。

  她解釋的再多,他們都不會相信,因為在他們的眼中,自己就是個幫凶。

  可能也就隻有她自己清楚,其實自己什麽都沒做,如果救人是錯的,那她確實是錯了。

  林小風已經懶得對她冷嘲熱諷了,“隨你怎麽說。”

  傅汐月深吸一口氣,放鬆下來自己的心情,看著前方的路,她鬆開了抓著門把手的手,剛才有那麽一刹那,她想打開車門跳下去,結束這一切。

  可現在她不想死了,死解決不了問題,隻能讓親著痛仇者快,她要換一種方式解決這個問題。

  也許自己可以用自己話語說動葉謹言,通過昨晚的一晚上的相處,她發現了他對對待她的態度,改變了許多,也許他能聽進自己所說的話。

  車子飛速行駛,回到別墅時已經接近中午,傅汐月快步走進別墅內,卻沒發現葉謹言的身影。

  於是她便來到廚房,見阿姨正在切菜,笑著臉詢問“阿姨,葉總呢?”

  保姆低下頭不敢說話,傅汐月眉頭輕皺覺得有些不對勁,平時自己跟阿姨說話,阿姨的回應都是麵帶微笑的,怎麽今天就低下頭避而不答呢。

  傅汐月不放棄正欲開口再次詢問時,一個女聲突然亂入進來“你就是那隻小鳥?”

  傅汐月聞聲轉頭看向身後,一位身著華貴,看起來四十多歲的阿姨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

  保姆放下手裏的工作,態度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傅汐月不知來者何人,一臉懵的詢問道“請問您是哪位?”

  袁秀雯上下打量了一番傅汐月,覺得她的姿色也就一般般,模樣透著幾分機靈,穿衣打扮有些大膽,看起來跟那些個拜金女沒有什麽區別,都是想要靠美色上位。

  袁秀雯沒有回答傅汐月的問題,輕蔑冷笑兩聲,對一旁的保姆嘲諷道“我還以為是個什麽好東西呢!看起來也不怎麽樣嘛。”

  傅汐月沒有聽懂麵前女人的話,手指了指自己,問“您是在說嗎?”

  不曾想袁秀雯竟直接回答“不說你,難道說狗嗎?”

  女人上來的不友善,讓傅汐月沒有搞懂這是怎麽一回事,轉頭看向保姆阿姨,小聲詢問“她是哪位啊?說話這麽衝?”

  這時林小風拿著醫院的化驗單子走了進來,看到廚房裏站著的女人,當即一路小跑過來,恭敬的稱呼她一聲“夫人,您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