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時代落幕，當康部落僥幸躲過一劫，還餘下一千餘族人，老首領豐穀帶著當康部落子民紮根神農山，他們將神農山命名為當康山。

  青銅曆元年，當康部落糧食短缺，年輕的太康作為前任巫祝之子繼承了巫祝之位，建議讓老人走進舍身神洞。

  這也是無奈之舉，老首領豐穀權衡三日，最終采納了太康的建議，數十位老人含淚走進當康部落後麵的舍身神洞。

  桃覺得從那時起太康就已經和蠻獸剛愎達成了共識，畢竟太康並未激活巫力，等第一批老人走進舍身神洞後他很自然地激活了巫力。

  此後每年，盡管糧食不算短缺，太康依舊讓老人走進舍身神洞，老首領豐穀和太康發生了激烈爭辯。

  “首領，天神沒有保佑我們，祖先也沒有顯靈，當康山的地祇會保佑我們的。”太康據理力爭，他和豐穀說了許多關於當康山地祇的事情，蠱惑豐穀走進舍身神洞。

  豐穀並未洞悉到太康的心思，果然走進了舍身神洞，再也沒有回來。

  躲在遠處的桃親眼見到這一切，她很聰慧，所以並未和任何人說起。

  太康和蠻獸剛愎達成協議，回到當康部落的時候哀痛說道:“首領失足跌下山崖。”

  當康部落需要一位首領，太康在這幾年裏表現出卓越的領導力和無上威嚴，理所當然成為首領，為了保證至高無上的權力，他聲稱隻有領悟巫力才能擔任巫祝。

  幾年下來當康部落族人銳減，幸存的兩百餘人都籠罩在太康的陰影下，凡是激活了巫力之人毫無例外失蹤。

  剛愎的胃口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挑，最近一年當康部落消失的族人超過兩百。

  至於杏和桃姐妹倆能活下來，隻是兩人生得美貌，太康想據為己有。

  每一次太康讓兩人服侍時杏都攔在桃前麵苦苦哀求，相思可以想象一個柔弱的女人擋在另一個柔弱的女人麵前，隻因為她是姐姐。

  至於太康挽留相思留下來，也存了討好蠻獸剛愎的心思，畢竟在蠻獸剛愎眼裏，一個二品體修比十個凡夫俗子也要可口。

  太康沒料想到相思有底牌，甚至剛愎也沒料想到它拿一個二品體修毫無辦法，太康更沒想到他所做一切早被聰慧的桃看在眼裏。

  “如果你不來，一個月內我也準備召集族人殺死太康。”桃說道。

  一對姐妹，性格並不相似，杏性子溫婉，桃心思深沉，心思深沉倒不是什麽貶義詞。

  太康已死，剛愎猶在，它是妖王境蠻獸，相思奈何不得它，所以桃跪拜相思兩回，第一次感謝他的恩情，第二回請求相思救助當康部落。

  相思很想去剛愎的老窩一探究竟，但他忍住了，眼下如何安置當康部落成了一個問題。他存了接納當康部落的心思，隻是當康部落的子民未必願意，倒會覺得自己居心叵測。

  “相思大人，你不是有相部落首領嗎？我們願意成為你的子民。”桃一臉殷切

  地說道。

  這也是相思的心思，隻是沒好說出口，桃主動提出來倒是讓相思有些尷尬，有相氏連孟魚也才九個子民，接納了有孟部落二十幾人，如果相石再迎接烈山部落的族人過來總計也不過五十，和當康部落比起來實在小了些。

  “若是你撇下我們，當康部落再無半個巫修或是體修，莫說剛愎，便是尋常蠻獸異種都招架不住。”桃說出了心中擔憂，相思倒是不好拒絕了。

  桃見到相思點頭，召集來當康部落的所有子民，合計兩百出頭。

  “我，豐桃，以當康部落老首領豐穀之女的身份，願意加入有相部落，忠誠相思大人。”桃恭敬表態。

  當康部落的子民也沒有過多猶豫，留在這裏隻是等死，況且相思能與妖王境蠻獸剛愎交手而立於不敗之地已經折服了他們。

  “當康部落願意加入有相部落，奉相思大人為主。”桃準備行跪伏禮，相思扶起她，她隻好妥協行了個雙手禮。

  剛愎虎視眈眈，相思和桃商議後決定即刻啟程，帶走了當康部落能帶走的全部物件，小到種子、果核，大到獸皮麻繩，相思恨不得把地裏的稻子都拔走。

  相思和姐妹倆走在最後，桃跪在地上親吻泥土，又捧起一抔黃土，笑道:“以後就沒有當康部落了。”

  兩百餘人沿著薑水一路往下，當康部落幾乎見不到一個老人，隻用照顧好孩子就行。

  相思很忙，作為兩百餘人中威望和實力最強一人，一路上遇蠻獸斬蠻獸，遇異種殺異種。好在弱一些的蠻獸異種也心存忌憚，不會主動招惹這一大群人，至於更強大的蠻獸異種倒是少見。

  比起剛經營不到半年的有相部落，紮根神農山六年有餘的當康部落實在富庶，上百男人個個帶著糧食，女人要麽帶孩子，要麽帶麻繩等物資，無論是糧食還是麻繩都是有相部落當前最緊缺的。

  豐桃還帶走了地祇當康，當康已經誕子，先前太康承諾送相思一隻小當康，不料幾日後連當康帶部落都被相思帶走了。

  日落之前，相思安頓好當當康部落的族人後打算去泡個澡，豐桃緊隨相思，相思說道:“我去沐浴。”

  “我也是啊，”豐桃快步追上相思，扭著他的手臂說道，“一起吧。”

  相思本身還欠著情債沒還，哪裏敢再拈花惹草，憨羞說道:“你先沐浴吧，我替你守著。”

  豐桃也不羞怯，當著相思的麵不避嫌地脫下麻衣，相思別過頭，眼觀鼻鼻觀心，靠著意誌抵抗旖旎念頭。

  成家的男人就像沾葷的野貓，嚐過滋味後欲罷不能，更何況豐桃又是一個熱情到極致的女人，相思本能地想到了烈山部落的蕭瀟，豐桃和她極為相似，身材火辣，充滿著野性之美。

  豐桃下水，相思背對她坐在河岸，嚐試感悟陰陽法則。

  “首領大人。”從離開當康部落那一刻起，當康部落成了曆史，豐桃在水裏遊曳快活如一尾遊魚，隻是藏了許多心

  思，她歎息一聲，手指滑過河水，歎息如漣漪，圈圈滌蕩彌散。

  “有心事？”相思問道。

  豐桃手指攪動漣漪，樂意不疲，她想起每次姐姐侍奉過太康之後都要洗澡，一次洗許久，可是有些東西是洗不幹淨的，比如貞潔，所以豐桃拉姐姐來沐浴時她婉拒了。

  “我對不起姐姐。”豐桃潛入水裏悄悄哭泣，河水遮掩住了她的眼淚，遮掩不住她的悲傷。

  相思搖頭說道:“不怪你，隻怪太康。”

  男人好色，女人慕強，這是什麽狗屁道理。炎帝薑執坐擁二十三個女人還不滿足；太摯又玷汙多位有孟氏女人，甚至狠心殺死烈山氏的蕭瀟。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首領，你要努力修煉，好庇護我。”豐桃賣了個小心思，特地重讀“我”字。

  相思如何聽不出來，他若無其事說道:“我會庇護好有相氏的子民。”

  說出來，有嘴就行，隻是做到談何容易？有相氏能在野地紮根全仰仗白澤等蠻獸異種的幫扶，當炎帝降臨時，相思在他麵前是那麽無力。他如蚍蜉撼樹，炎帝巋然不動。

  相思不想隱瞞豐桃關於有相氏的情況，隻是不好當著眾人的麵說起，就像他從未和有相氏的族人說過炎帝來過的事。

  “豐桃，有相氏的情況不太好，炎帝，我和你說起過，這位放眼初生之土也是絕頂的大人物容不下有相氏，”相思如實相告，頓了頓說道，“你還可以考慮一下，比如加入炎帝部落，或者重新尋找家園。”

  “首領大人，你可別想著拋棄我。”豐桃笑道，表明了她的心意。

  “為什麽相信我？”相思問道。

  豐桃想了想，說道:“太康讓我和姐姐侍奉你時，你在屋外守了一夜；我和你說起剛愎時，你並未拋棄我和姐姐。”

  豐桃說道:“首領大人，你認得相叟嗎？”

  相思怔神。

  “那就是認得了，”豐桃笑道，“我祖父是神使，這是父親告訴我的。”

  “巔峰誕生虛偽的擁護，黃昏見證虔誠的使徒。我祖父曾隨天神相叟征戰過九重天闕，我父親有幸得到相叟大人的庇護，所以當康部落得以延續。”

  “還有呢？”相思急切追問。

  “更多的我就不知曉了，我隻知曉當年相叟是天神，所以當你說是有相氏首領時我就有了猜測。”豐桃說道。

  相思激動得轉過身，覺得失態又轉回去，他看見豐桃蕩漾如荷葉。

  先前白澤吹噓他征戰過仙魔兩界，相思還嗤之以鼻，這回他信了。隻是相叟是天神，相思實在難以接受。

  當年，有相部落，那位站在薑水畔遙望岐山左手指月右手摘星的老頭無數次蠱惑過相思喊他一聲爺爺，始終是白費力氣。

  相思把聽來的隻言片語雜糅起來拚湊出一個信息，相叟隻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是相思的母親，小女兒則被相叟交到孟樵手裏換來了薑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