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初生之土 第二十三章、白澤的禮物
作者:賞一杯茶      更新:2020-03-25 15:57      字數:2210
  竹笛山。

  白澤靜臥在雲影湖畔,探出蹄子攪動湖水,一尾遊魚躍出湖麵。

  “士官,我來向你討要一個大禮。”白澤別過頭瞥了老柳樹士官一眼,眉頭緊鎖。

  士官化作老人,側坐湖畔甩杆,他凝重地說道:“想好了?”

  白澤不答,閉上眼假寐。

  魚線抖動,漣漪四散,士官收杆,一尾魚兒落在淺水處,安靜地遊曳。

  “拿去吧,要不要去擄來青鳥?”士官說道。

  白澤瞥了一眼在淺水的魚兒,搖頭說道:“我要的不單單是這個。”

  “白澤,你要知道相思是神棄之人,是棄子,”士官嗔怒道,“你若是嫌棄孟魚和青鳥資質不夠,那個女娃娃我可以擄來。”

  白澤眯著眼,環顧左右,嗤笑道:“士官,少拿威壓壓我,你也就現在嘚瑟。”

  士官收回威壓,柔和說道:“白澤,相思是神棄之人,能活下來已是不易,你我再等幾年,總會等到好苗子的。”

  白澤搖搖頭,果決說道:“士官,我喜歡相思。”

  “再喜歡也無濟於事,我不敢賭。”士官厲聲說道。

  白澤輕笑道:“是不敢賭,還是不願賭?老子願意為相思散盡修為,你還是老樣子,冷血的東西。”

  士官語氣緩和了一些,說道:“白澤,再過十年,我必定傾盡所有,助相思之子踏上登神長階。”

  白澤咬斷一對翅膀,慘笑道:“士官,這是第二次了,從此你我再無瓜葛。”

  白澤蹣跚離去。

  “好,我與你賭一把,將一身氣運贈與相思。”士官沉喝一聲,再度化為老柳樹,柳枝瘋長,如天魔亂舞。

  相思坐在野地裏,心亂如野麻叢生。

  白澤跌跌撞撞跑來,汙血遍身,狼狽不堪,它藏在相思背後的花叢裏,沒心沒肺地笑道:“相思小子,滋味如何?”

  相思沒回頭,隻是搖搖頭。

  相思聽到白澤在大聲喘息,回過頭,白澤沒心沒肺地笑道:“相思小子,老子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相思淚如雨下,跪伏在白澤身前喊道:“你怎麽了?你不會死吧?”

  白澤已經虛弱不堪,相思慌慌張張抱著白澤奔跑。

  “相水地祇,聽我號令,送我涉江。”

  那一日,有相氏的子民見到有水蛇截江,蛇尾在竹園,蛇頭在相地。

  有相氏的子民麵帶敬畏之色,一籌莫展。

  白澤虛弱地說道:“放我下來。”

  相思輕輕放下白澤。

  一顆小柳樹落地生根,曼陀羅小花淚眼婆娑喊了一聲:“士官爺爺。”

  上百枚棉白、黑白斑駁、墨黑巫石掛在小柳樹枝條上。

  一尾魚從枝條上落了下來,化成一個女人,撲到相思懷裏。

  一支建木筆立在相思身側。

  一對沾血翅膀落在相思腳下,一隻漆黑如墨,一隻潔白勝雪。

  再加上老龜敖玄、黃銅虎、斑斕水蛇小泠、朱鳥小朱和曼陀羅小花。

  這份禮物,太重,相思承不起。

  “相思小子,你會比相叟那個蠢貨更出彩,可別給老子丟臉了,”白澤見到相思掉淚,怒罵道,“老子困了,別煩我。”

  “相山地祇,聽我號令,修房造屋。”

  那一日,有相氏的子民見到有黃銅虎搬山,數十間石頭房子拔地而起。

  相思抱著白澤走進一間石頭房子。

  “曼陀羅小花,聽我號令,聚花為海。”

  那一日,有相氏的子民見到有曼陀羅瘋長,房屋、地麵萬花旖旎。

  相思把白澤放在鋪滿花草的地上,白澤情況不太好,相思搖了搖,白澤隻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竹園地祇,聽我號令,百鳥朝拜。”

  那一日,有相氏的子民見到有朱鳥人言,百鳥朝拜。

  “老子困了,讓朱鳥別嘰嘰喳喳。”白澤有氣無力地說道。

  “不行,你不能睡,睡著就醒不來了。”相思想起老嫗也是,她困了,長眠不起。

  “老子與天地同壽,死不了。”白澤白了相思一眼,衝淡了些哀傷。

  曼陀羅小花折斷嫩芽遞給苗苗,說道:“苗苗,給白大神吃吧。”

  白澤將嫩芽吞咽下肚,恢複了些力氣,罵道:“滾出去。”

  相思牽著相苗出來,孟魚湊上來,相思說道:“苗苗,去玩吧。”

  相對無言,相思心裏存了許多話,可惜嘴唇數度翕張,依舊無言。

  孟魚踮起腳尖,在相思嘴唇啄了一口,一觸即分如蜻蜓點水。

  相禾躲在花叢裏,花朵嬌豔旖旎,她蒼白悲傷。

  相苗輕輕扯著相禾的衣角,喊道:“姐姐。”

  相思環抱孟魚走進一間石頭房子,把孟魚放在軟和枯草和柔順獸皮上,伸手去解麻衣。他想起竹笛山雲影湖有一尾魚搖曳弄雲影,他曾伸手掬一抔水,掬水月在天,掬水魚在懷。

  孟魚洞悉了相思的心思,緊緊捂住麻衣,埋怨道:“你都不帶我走。”

  “我怕養不活你。”相思說道。

  “分明是想背著我做壞事。”孟魚一口咬在相思左肩膀,牙齒白裏透紅,她耀武揚威地說道,“有沒有做壞事。”

  “我心向卿,卿心何向?”相思搖搖頭,他心如淺塘,隻養得活一尾魚。

  “君心所向,我心所望。”孟魚鬆開手,麻衣和獸皮衣簌簌落地,她翻身把相思壓在草垛上,兩條笨拙的舌頭如蛇交尾。

  天色不早,相衛抱著相采走進一間石頭房子,相采輕輕掙紮,相衛說道:“我們不必藏著掖著了。”

  相糜不著痕跡地觸碰相漁,然後走進一間石頭房子,相漁拍拍相石肩膀說道:“我走了。”

  相石正在啃著一隻豬蹄,香噴噴的豬蹄忽然就不香了,他坐在地上小聲啜泣,一抬手,一道棉白巫力脫手而出。

  相禾跪坐在花叢裏哭泣,相苗蹲在她身邊安慰。

  同病相憐,相石鼓起勇氣說道:“禾,你願意……”

  “不願意,你走開。”不等相石說完,相禾牽著相苗走進最左邊的石頭房子。

  夜深,相石枯坐一會兒,倦意來了,隻好添了幾根生柴,落寞地走進最邊上的石頭房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