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夷部落，這個古老的部落圖騰是血脈尊貴的玄鳥。洪水席卷而過，整個東夷部落化作一片汪洋。

  東夷部落的首領嬴墨、大小巫祝們和數萬子民全都匍匐在嬴山上跪請先祖。

  整整四十九日，整個東夷部落隻剩首領嬴墨、大巫嬴醜、小巫嬴颯和數百子民，依舊不見先祖現身。

  “先祖啊，你是要拋棄你的子民嗎？”嬴墨額頭扣地，嘶啞呐喊著。

  “東夷部落的血脈已經稀薄到這個程度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或者是你們的人鬼已經消散？”蒼老聲音近了一些。

  “居然連地祇都沒有，可憐的玄鳥後裔。”蒼老的聲音盡是嘲諷之意。

  “罷了，念在當年情分，老朽破例出手一次吧。”蒼老的身影始終不現身。

  東夷部落僅存的數百人目光呆滯地望著天空，那裏隻有一個龐大到遮天蔽日的身影。

  這個神秘的存在張口一吞便將洪水盡數吞下肚，露出蒼茫大地。

  “是土地。”一個東夷部落的子民見到久違的賴以生存的土地，失心瘋一般從山上跌落下去，隻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該走了，可別驚動那幾位才好。”神秘的存在小聲嘀咕道。

  “咦？”神秘的存在扭頭望著嬴墨身後的一個女孩，發出了驚歎聲。一隻比整座嬴山還大的舉爪探出來，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嬴山，險些造成山崩。它隻好縮回巨爪，吐出一顆巨大的海藍色珠子，神秘的存在再吐出一口清氣，這顆巨大的珠子縮小到果子大小。

  “去。”神秘的存在吐出一個音節，這顆藍色果子一直飄到女孩身前停下。

  “告訴我你的名字。”神秘的存在柔聲問道。

  “嬴姝。”女孩伸手，藍色果子落在她手心，她捧著果子，想抬頭望一眼這個神秘的存在，奈何隻能看見遮天蔽日的軀體。

  “糟糕。”神秘的存在嚷一聲，開始不安地扭動。

  嬴山又是一陣晃動，東夷部落的數百子民不安地哭喊，隻有嬴姝捧著安然無恙。

  晃動很快結束，神秘的存在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聖果呢？”嬴墨盯著嬴姝問。

  “吃了。”嬴姝回答。

  嬴墨手掌氤氳著磅礴巫力，冷聲道:“吐出來。”

  大巫嬴醜也凝聚出巫力擋在嬴墨麵前。

  嬴墨猙獰喊道:“老東西，你要擋我？”

  嬴醜搖搖頭，說道:“高貴的東夷王，還請看在老朽的份上放過姝。”

  嬴墨收回手心磅礴巫力，他咬著嘴唇，大口喘著粗氣；他雙眼通紅，眸子裏盡是怒火；他身體顫抖，雙手青筋暴起。

  整整一日過後，嬴墨才緩過來，他匍匐在嬴醜麵前，溫和說道:“不朽的大巫，我以東夷首領之名，迎娶你的孫女。”

  嬴姝輕輕扯著嬴醜的衣角，搖頭。

  “尊貴的王，這件事要問過她的父母。”嬴醜答道。

  嬴墨起身，一個一個在族人裏尋找，最後來到嬴醜麵前，溫笑說道:“依你，隻是她的父母已經死了。”

  “尊敬的王，死者為大，還請先埋葬死者。”嬴醜恭敬說道。

  “好，再依你，”嬴墨說道，“隻是死者屍體都被大水卷走……”

  嬴醜匍匐在地，閉目說道:“那便祭亡魂。”

  東夷部落數百子民悉數匍匐在地，祭祀亡魂。

  嬴墨也跪在嬴醜身側，大膽地窺視著嬴姝，他以前還沒注意過大巫嬴醜的孫女竟然如此美麗。

  “閉眼，要虔誠。”嬴醜怒斥道。

  祭祀事宜便是首領也要服從大巫，嬴墨隻好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

  三日過後，祭祀亡魂結束，嬴墨想去攙扶嬴姝，被她輕盈地避開，他隻好攙扶起嬴醜，迫不及待問道:“不朽的大巫，現在可以了吧？”

  嬴醜搖搖頭，正色說道:“還需要跪拜父母七日。”

  嬴墨一言不發地瞪著嬴醜，片刻之後嚴峻的神情放鬆下來，說道:“好，還依你。”

  語罷，嬴墨跪在地上，虔誠得像對待祭祖儀式。

  “姝

  ，”嬴醜望著抿著嘴唇的孫女，勸道，“聽話。”

  嬴姝流著淚跪了七天，嬴墨含著笑跪了七天，嬴醜板著臉站了七天。

  “現在總可以了吧？”嬴墨得意笑道。

  “尊貴的王，姝才十一歲，還請等到成年。”嬴醜皺眉說道。

  “老東西，我等不了了。”嬴墨咬牙說到。他凝聚磅礴巫力，想要把這個愚蠢的大巫化作齏粉。

  嬴姝擋在嬴醜麵前，哭喊道:“我答應。”

  嬴墨收回巫力，笑道:“早這樣不就好了？”

  “尊貴的王，請你去采集花朵編織一個花環。”嬴醜無力地說道。

  嬴姝抬頭，看見一張蒼老到龜裂的臉。

  “不朽的大巫，我這就去。”嬴墨大步流星，在嬴山上采集花朵。

  “姝，你快跑，爺爺老了，爺爺早晚會死，你不一樣，跑得越遠越好。”嬴醜小聲叮囑道。

  “不。”嬴姝熱淚滿麵，搖頭不止。

  “聽話，姝，你不跑爺爺現在就死給你看，”嬴醜說完，餘光瞥了一眼正在采花的嬴墨，小聲召喚道，“玄鳥，現。”

  一聲清亮的鳥鳴之後，一隻體態優美的玄鳥從高空飛竄而來。

  “快跑。”嬴醜把嬴姝推上鳥背，玄鳥很快振翅高飛。

  “老東西，你真找死。”嬴墨失心瘋一般丟掉花朵，狂奔過來。

  “老朽自己動手。”嬴醜掌心凝聚巫力，想要對著自己胸口一掌拍下。

  這一掌沒有落下，嬴墨早一步擋下這一掌，然後用磅礴的巫力將嬴醜封存。

  “老東西，想死？偏不讓你死，”嬴墨放眼天際，玄鳥已經連影子都找不到了，他惡狠狠地說道，“嬴姝會回來的，你乖乖等著吧，竟然偷偷養了一頭玄鳥，你不是說地祇早已不在人間了嗎？”

  嬴醜望著遠方發笑，整張臉扭曲成一張揉碎的樹皮。

  “給我追，告訴嬴姝，她若不回來，我親手殺了她爺爺。”嬴墨一腳踹在嬴醜身上，骨頭斷裂聲清晰可聞，這位東夷王，是真的動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