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人之將死，最後一麵

  行宮地牢。

  關押毒聖烏玄的牢房在地牢最深處。路上會經過關押烏芙香和烏蒙的牢房，烏芙香很遠就看到寧月姝了，抓著牢房欄杆，著急喊道：“師妹！師妹求求你，你讓我見見師父好不好？”

  “師叔！求您讓我見見師父吧！師叔！師妹！求您們了！”烏芙香雙眼泛紅，希冀渴望的看著寧月姝和藥老喊道。

  烏蒙就在隔壁，他背靠牆上搖頭歎氣，什麽都沒說。

  藥老看都沒有看烏芙香一眼，徑直走過去。隻有寧月姝步伐微頓，目光深深的看了烏芙香一眼，然後對她搖搖頭再次邁步追上藥老。

  他們師徒倆來到最深處的牢房。

  這座牢房整體是銅鐵所鑄，隻有一扇門和一個通風口，任由毒聖烏玄有什麽手段，都逃不出去。

  大門開著，天司暗衛守在兩側，看見寧月姝和藥老後紛紛行禮。

  “阿複。”寧月姝走進去看到宮無幽，眼睛亮了亮，驚喜走過去問道：“阿複，你什麽時候到的？”

  “剛來一會兒。”宮無幽勾唇看著寧月姝，目光溫柔。又向藥老淡淡點頭致意。

  咳咳咳！

  烏玄虛弱的咳嗽了幾聲，三人齊齊看過去。

  烏玄被穿了琵琶骨，鎖在鐵椅上。

  烏玄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烏青，看起來極其病弱。襯托的他那張臉更加無害，很容易降低人的提防心。不過烏玄麵前的三個人都知道他是什麽人，不會再上當了。

  烏玄對他們笑了笑，三人依然冷著臉看他。

  藥老摸摸胡須開口：“乖徒弟來了，你不是要向她道歉嗎？還在等什麽。”

  烏玄：“對不起師侄，讓你受驚了。”

  烏玄看著寧月姝，表情誠懇而幽深，眼底隱藏著什麽難以預知的東西。烏玄繼續說道：“師叔不指望你能原諒我。師叔隻希望，在死之前能和你做一筆交易，放心你不會吃虧的。”

  “你還要跟乖徒弟做交易？烏玄，你又騙我！乖徒弟走走走，別搭理他，他快死了還要發瘋！”藥老氣急敗壞，擺擺手讓寧月姝走。

  宮無幽也沉著臉，眼神冷戾嗜血的盯著烏玄，他竟敢還打姝兒的主意！

  寧月姝的反應不一樣。

  眨眨眼，寧月姝平靜看了眼烏玄，然後衝關心在意她的兩個人笑了笑說道：“師父，阿複，我想聽聽看他說什麽。”

  “他能說什麽好話，不聽也罷！”藥老還是不讚同。

  寧月姝繼續笑道：“可是師父和阿複都在啊。有你們在，他又被穿了琵琶骨鎖著，能對我做什麽？”

  這麽一聽，藥老和宮無幽對視一眼，都覺得有道理無法反駁。寧月姝也想聽，他們不再說什麽，默許答應了。

  寧月姝再次看向烏玄，笑意消失，語氣冷淡下來：“請說。”

  “你有很好的天賦，膽大心細，不僅適合學醫，也適合學習蠱毒之術。我快死了，一身本事帶到地府無用，不如留給後人。”烏玄看著寧月姝，字字句句明目張膽的暗示她。

  寧月姝不由皺眉，“你有徒弟。”

  “大徒弟能教的都教了，小徒弟……”烏玄頓了頓，接著說下去：“烏芙香自身難保，她的心思也不再蠱毒之上，他們都不能繼承我的衣缽，將我一身絕學傳承下去。”

  “烏玄，你是要跟老頭子我搶徒弟嗎！”藥老怒問道。

  烏玄笑著搖搖頭，解釋道：“大師兄，我不跟你搶。也不需要寧月姝拜我為師，隻要她願意接受我的本事，我死而無憾。”

  藥老不說話了，他扭頭看著寧月姝和宮無幽，眼神告訴他們可以接受。

  烏玄人不行，但他的蠱毒本事登峰造極，寧月姝學了也能多一重本事，多一個保護自己的手段。

  宮無幽眯起眼睛，低頭問寧月姝：“姝兒願意嗎？”

  “你剛剛說了是交易。你的本事，不會白給我，你想要什麽？”寧月姝看向烏玄，謹慎細心的追問。

  烏玄眸光閃閃，蒼白的臉色閃過複雜。

  烏玄開口：“饒烏芙香一命。她是個蠢笨癡情的丫頭，是我利用了她，也是南疆王野心勃勃將她送到皇城。她還年輕，不該和我一起去見閻王。”

  “利用完她，心軟後悔了？早幹嘛去了！”寧月姝諷刺道。

  烏玄低頭垂下眼簾，沉默不語。

  寧月姝深呼吸，抬頭看向宮無幽，兩人目光對視。

  烏芙香欺騙她，利用她，寧月姝和烏芙香的友情已經榨幹耗盡，不剩什麽了。寧月姝隻讚同烏玄那句，烏芙香還太年輕，死了可惜。她也是被利用了。

  宮無幽張嘴說道：“姝兒，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殺她，最好的結果，就是押送皇陵軟禁一生，至死不得離開。”

  寧月姝點點頭，然後再看向烏玄。

  烏玄苦澀複雜的笑了笑，“也罷，能活著就好。”

  烏玄看著寧月姝，他被鎖了琵琶骨，做不了什麽大動作。隻能對寧月姝小幅度的招招手，說道：“師侄過來吧，我把我一身本事和絕學都告訴你。”

  寧月姝邁步走過去。

  宮無幽和藥老一左一右直勾勾盯著烏玄。宮無幽掌中凝聚著內力，烏玄要是有任何不軌之舉，宮無幽下手不會有任何留情。

  寧月姝站在烏玄的麵前，見烏玄對她張開手心，烏玄解釋：“我畢生內力融合了蠱毒絕學，得了它，你學習蠱毒事半功倍。放心，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就摸過骨了，也探過你的脈相，你非常合適。”

  寧月姝驚訝的看著烏玄，表情不解。

  烏玄扯了扯嘴角，繼續解釋道：“我此番來皇城，就沒有想過回去。不管成功還是失敗，最後我都會去地下見雲歌，別的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是雲歌的兒媳婦，師叔不得已綁了你，這些就當是補償了。”

  “好。”寧月姝點頭。

  烏玄這麽說，寧月姝就不客氣了。

  寧月姝伸出手，右手掌心和烏玄交疊。烏玄對她笑了笑，然後閉上眼，運轉內力傳送給寧月姝。

  烏玄被穿了琵琶骨，還要強行運轉內力，傷口撕裂，劇痛無比。但烏玄沒有停下，也沒有猶豫，源源不斷的將自己的畢生內力全部傳授給寧月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