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七章 雙修
作者:暮雨龍行      更新:2020-03-02 01:44      字數:7086
  邵陽此時已顧不得這些,感覺到陸霄仍在懷中昏睡,趕忙將其身子扶正,抬眼看時,頓覺驚喜不已。

  隻見陸霄原本枯瘦如陰屍般的身體,竟已恢複了本來麵貌。他強忍著十指連心之痛,將手掌輕輕貼在其胸腹之上,用靈力緩緩疏導、按壓。

  過不多時,陸霄“嗯”的一聲便蘇醒過來。看到眼前滿頭白發且神色憔悴的邵陽,先是一愣,然後趕忙見其手掌從胸前拿下,道:“哥,你怎麽樣?”

  邵陽滿是疲態的搖了搖頭,欣慰道:“快看看!這副模樣便好看多了。”

  陸霄聞言,一掃赤裸上身,頓時驚喜不已,下意識的摸了摸已恢複飽滿的麵頰,頓時激動道:“我......我恢複了?”

  邵陽點了點頭,忍痛拉起他褪至腰間的武陽寶衣,細心為其穿戴整齊,道:“看來你的修為一旦恢複,地隕翔龍訣的力量便會受到限製,倒是免去了不少後顧之憂。”

  “哥,你的意思是......?”

  “這地隕翔龍訣真是奇異非凡,身具靈力之時便無法修煉,唯有將靈力徹底清空。隻是如此一來,每逢修煉此功法,恐怕又會變回那副醜陋模樣。”

  陸霄點點頭,不甚在意道:“之前諾前輩也是這般說的。雖然地隕翔龍訣與大魔真訣並不衝突,但想同時修煉兩套功法實在麻煩。所以我已想好,以修煉大魔真訣為主,一旦戾氣積聚太多之時,再修煉地隕翔龍訣將其煉化。”

  邵陽沉吟片刻道:“眼下似乎也隻有這個辦法,不過總覺得還有另的可能。待我想過之後再告訴你。”

  陸霄點了點頭,滿臉盡是關切之色,道:“哥,你還是先服下丹藥休息,此事不急於一時。”

  邵陽的確困乏難當,當即取出兩顆丹藥服下,閉上眼精默默煉化。

  陸霄身體得以複原,仿佛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來到景魔君處呆了一會,見邵陽仍是入境之態。身形一閃,便來到了玲瓏塔二層一間空蕩蕩的房中。

  此間屋子便是當初成淑兒與他最後相處過的地方。重回故地,難免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感覺。當時的嬉笑暖語不自覺的在耳邊響起,心中頓起煩悶,身形一閃,又來到了另一間屋子。

  隻見這間屋中淩亂異常,牆角堆放的古籍草紙散落地上,牆上用草木汁液畫出的一副陣圖也已褪去顏色。這是畢成器曾待過的屋子。他隨手撿起一張厚實的粗製草紙,其上勾畫著的碩大符文令他憶起在千景穀重鑄空明劍時的情景。即便到了此時,他仍不願真的相信成淑兒與畢成器對他的背叛,但事實卻總能殘忍的抹去拚命想要挽留的美好。

  他漠然的將

  手中粗紙揉得粉碎,天罡火氣從掌中噴出,瞬間將屋中之物化為飛灰。身形一閃,便重新出現在了邵陽身旁。

  邵陽似乎也感應到了他的氣息,輕輕睜開雙眼,微動十指,疼痛已然消減不少。

  “畢成器的屋子亂得很吧?”

  陸霄似乎沒有聽見一般,關切問道:“你好些了嗎?”

  邵陽淡笑道:“原本便無大礙,隻是魂覺太多集中,加之靈力有些混亂而已。”

  陸霄鬆了口氣,笑著點了點頭。

  “方才醒來看不到你,無意間想到了一個可令大魔真訣與地隕翔龍訣同時修煉的辦法。隻是此法有違常理,尚且不知是否可行。”

  陸霄心中大喜,趕忙道:“哥,你真是太厲害了!這麽快便想出了辦法?”

  邵陽沉吟道:“此法雖在兩種功法相生互補的特性上還說得通,隻是......隻是需要你親身驗證,而且......。”

  陸霄心性急躁,未聽完便迫切追問道:“什麽辦法快告訴我!”

  邵陽笑罵一聲,道:“臭小子性子總是這麽急躁,此法道理十分簡單,但前提卻需要另外一個元嬰,然後用血煉之法將其煉化,作為承載你自身靈力的一件容器。如此一來,你身具兩個元嬰,便可將靈力隨意調配。我雖有心幫你,奈何元嬰卻也隻有一個。”話到最後,不禁開起了玩笑

  陸霄聞言頓時大笑道:“哥,你難道忘了千秋老人的元嬰就在我這嗎?”

  邵陽一愣,恍然笑道:“對對對!我怎將此事忘了。如此的話,不妨現在就嚐試一番如何?”

  陸霄當即喚來血靈,令其召喚出千秋老人元嬰。

  邵陽一見,臉上不僅現出遺憾之色:“阿霄,此元嬰周身呈現暗紅之色,想必已被血靈徹底祭煉,恐怕你難以使用。”

  血靈棲身在元嬰之中,微微頓首道:“大少爺不知,此元嬰雖然已被血靈完全祭煉,但血靈與主人心念想通,而且之前受主人陰血孕化,血靈之物便是主人之物。”

  邵陽沉思片刻,道:“倒有幾分道理。左右也沒別的辦法,不如暫且試上一試。”

  陸霄鄭重的點了點頭,再聽邵陽接著說道:“此時你身上戾氣已被煉化,必須用大魔真訣積聚出新的戾氣,然後再將自身靈力毫無保留的悉數傳於血靈元嬰之中,然後再嚐試修煉地隕翔龍訣。如果可以順利完成,下一步便可設法將自身元嬰與血靈元嬰相連。最後一步,便是在修煉之時,你必須一心為二,一邊修煉大魔真訣同時,借助其所生戾氣,分出另一份心念修煉地隕翔龍訣。而且必須在修煉大魔真訣周天運轉之餘,將新生靈力迅速

  傳導出去,始終保持體內沒有靈力存在。這一步最難做到。此乃修煉功法之大忌,稍有不慎便會受功法反噬,而且沒有捷徑可覓,隻能憑你自身心性。到時你可先在凝神杉木打造的屋中嚐試一番,杉木異能或許可幫你穩定心神。”

  陸霄一邊認真聽著,一邊在心中揣摩。千秋老人元嬰已被血靈祭煉,暫以血嬰代名。血靈本是陰靈之體,用自己的極陰之體作為媒介,應該不難將自身元嬰與血嬰相接,做到靈力互通。隻是要做到一心二用,便有些無從下手。因為他生性好動,單獨修煉一種功法也難有長性,更莫說要分心修煉兩種功法。

  邵陽說完,亦沉默下來,陷入沉思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哀歎一聲,道:“如若你修煉的不是大魔真訣這等煉體功法,而是練氣功法的話,便可借助自身元嬰代為修煉,達到一心二用的效果。無奈大魔真訣乃是將靈力煉化至肉體之中,所以元嬰的作用已失去大半。”

  陸霄聞言,趕忙說道:“其實這大魔真訣與我之前所習的大為決極為相似。修煉至第三重後便開始轉修煉氣,而我的大為決煉體篇在習練大魔真訣之前便已大成,所以前三重境界修煉起來極為快速,隻是由於體內積聚戾氣過甚而不敢修煉得太快罷了。”

  邵陽頓時憶起數年前在春秋斜穀,他首次習練大魔真訣,便在極短的時間內將第一重功法修煉完成。趕忙問道:“那你現在修煉到了第幾重?”

  “第二重,若是不懼戾氣,最多半月便可突破,再有月餘定能將第三重修煉成功。”

  邵陽激動得一拍大腿,大叫道:“我是該說你小子好運呢?還是該說你厲害?就連千秋老人窮其一生也無法突破大魔真訣三重,你竟然......。如此這般,那麽等你將第三重修煉完成,便可嚐試用元嬰代為修煉大魔真訣,再用本體修煉地隕翔龍訣。”

  陸霄也有頓悟,趕忙道:“到時候是不是可以將元嬰至於體外?如此的話,即使不用血嬰也可同時修煉兩種功法了?”

  邵陽頓時愕然道:“真不知你如何達到此時修為,且不說元嬰長時離體必然影響修為根基。即使可以,你的肉身尚在,兩者之間的靈力相連便無法阻斷,所以元嬰在何處修煉,結果都是一樣。而且用元嬰修煉大魔真訣,所生戾氣仍會積聚於嬰體之中,難不成你打算讓元嬰一邊修煉,一邊將靈力傳入血嬰,並且還要將戾氣轉入肉身嗎?”

  陸霄啞口無言,暗道自己雖然修為頗高,但所知的確太過淺薄,與邵陽何止差著一星半點。

  “此法尚未實踐,你暫且修煉大魔真訣,切記不可急功近

  利,等修煉完三重之後方可嚐試。”

  陸霄點了點頭,亦在心中牢記。他對邵陽無比信服,無論說什麽似乎都是正確的。

  “哥,既然暫時嚐試不得,不如現在就回青陽救鄒老頭出來了?”

  邵陽點點頭道:“鄒師祖是一定要去救的,隻是去往青陽之前,還需事先做好打算。將鄒師祖救出之後又當如何?”

  陸霄皺了皺眉頭,此時他修為已複,加之邵陽的開解,三年來的陰霾已掩蓋不少,漸漸恢複了本來性情。

  “宗主他們還被困在王城之中,我深知被囚禁之苦,所以救出鄒老頭之後,便要設法將宗主他們也救出來。”

  邵陽思慮道:“王城已收攏了三道大半勢力,其實力已然無法想象。單憑你我之力想要救人談何容易?更莫說被囚禁的師長共有數十人之多,即使救得出來了又當如何?到時帝秋必會發動整個天外天前來緝殺,到時反倒會害了宗主他們。”

  陸霄不解道:“難道就不救了嗎?”

  邵陽沉吟道:“救是一定要救的,隻不過需要找人幫忙。”

  陸霄眼珠一瞪道:“你不會想找仙緣教幫忙吧?”

  邵陽解釋道:“阿霄,你對仙緣教不甚了解,有所偏見也無可厚非。但我在那裏呆過幾年,知道他們不但實力強大,而且是此時在天外天除了鎮妖王城之外唯一的一股勢力,除了他們之外,似乎也沒別的選擇。”

  陸霄麵現難色,道:“我總覺得那仙緣教十分古怪,能不招惹還是不去招惹的好。”

  邵陽忠厚,加之仙緣教始終待他敬如上賓,更莫說還有救命之恩,在此事的看法上第一次與陸霄無法達成共識。但他也十分理解陸霄脫困不久,對任何事物都心有猜疑的態度,所以也不勉強,隻是淡淡笑笑便不再說。

  “還有極北妖嶺那個綠衣女人和邵瑾瑜也是一定要找的!”

  邵陽聽他話鋒一轉,心中頓時陣痛不已:“是......此事一定要辦,邵瑾瑜......!”

  陸霄見他神色有異,趕忙勸解道:“放心吧,合我兄弟之力,就算邵瑾瑜有十條命也不夠死的!”

  邵陽淡淡一笑,麵露苦楚道:“方才倉促,尚未徹底恢複,容我再行煉化兩顆丹藥,我們便去青陽救鄒師祖。”

  陸霄重重點頭,一摸腰間想要拿出之前成淑兒送給他的療傷丹藥,沒想到腰間空蕩蕩的,這才想起乾坤袋在被囚蟲獄之時已被拿走。想到此物原本便是成淑兒所贈,而且其中大部分東西都是她的,也算物歸原主。

  邵陽不知他又憶起往事,已自行拿出了丹藥服下。

  陸霄索然無事,便

  來到景魔君身邊,抱起拍在榻上的火兒輕輕撫摸,眼睛盯著癡癡呆呆的景魔君,心思卻已飛到了別處。

  三個時辰過後,邵陽終於徹底恢複,十指伸動,嚐試著掐出幾個法決的確沒了大礙。暗自慶喜,四周尋覓卻不見了陸霄蹤影。

  “阿霄!阿霄......?”

  用魂覺感應到了陸霄所在,呼喚兩聲卻不見其回應,便起身來到了景魔君榻前,看到陸霄正懷抱火兒愣愣出神。火兒亦在其懷著十分乖巧的沉沉睡去。

  “阿霄,井水還是不見好轉嗎?”

  陸霄終於有所覺察,收回癡愣愣的眼神,歎息道:“是呀,三年前我最後一次見他之時便是這般。不過這樣也好,如果他意識恢複,跟著我不知要受多大罪呢。”

  邵陽沉默不語,良久方才歎息道:“井水神識受到重創,眼下所知靈物之中凝神杉木最具奇效,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

  陸霄點頭道:“我答應過趙老頭、老不死,還有羅刹仙子他們,無論如何都會讓井水恢複過來。方才你入境之時我已想過,等天外天的事情了解之後,便打算回東界去,到六合境中看能否找到辦法。”

  “是呀,在東界時我們想盡辦法回歸天南,沒想到回來之後,反倒不如在千景穀的時候自在。也不知肖讓怎麽樣了?”

  陸霄苦澀道:“我們離開時曾留下一隻淩雀,可惜另一隻卻在成淑兒身上......。”

  邵陽聽他提到成淑兒,趕忙轉了話鋒道:“我已經恢複,現在就回青陽吧?”

  陸霄木然的將火兒輕輕放入井水懷中,而景魔君就像雕像一般沒有絲毫反應。

  兩人相繼出了玲瓏塔,陸霄將其重新收入發髻,回頭看了眼落日神穀,便雙雙駕起遁光遁入天際。

  兩人遁速極快,不到一個時辰便來到了青陽宗範圍。

  邵陽傳音過去道:“阿霄,你從蟲獄脫困之事尚且無人知曉,不如先回玲瓏塔中,由我一人潛入。雖然從仙緣教那裏打聽到消息,隻有幾名金丹期修者暗中看守鄒師祖,但我心裏卻總感覺到有些忐忑不安。”

  “我也正有此意,隱藏實力總歸沒有壞處。”陸霄言罷抬手一揮,便將玲瓏塔送入邵陽手中,靈光一閃便消失不見。

  邵陽遁速不減,臨近青陽宗時,立刻將周身氣息完全收斂,悄無聲息的潛了進去。此時宗門之內所留不過百名末流弟子,護法大陣無人看守早已荒廢,所以毫無費力便潛了進去。

  “哥,虯長老屍身葬在何處?”

  邵陽一路潛行,突然聽到陸霄傳音,心頭一顫,不禁答道:“在一元堂......。”

  “我想先去拜祭一番。”

  “好......。”

  不大一會,邵陽便來到了一元堂外。隻見原本肅穆的一元堂,此時已然出現荒蕪,不但門庭大開,無人看守,而且所到之處,雜草叢生隨處可見。邵陽心痛難當,不願多看,遁光一閃,便來到了虯上人生前住地。

  輕輕推開院門,沒想到院中竟然出奇的整潔,與之前所見截然不同,心覺詫異,恍惚回到了剛入宗門時的情形。

  但院中一角那座孤零零的墳塚,卻又立刻將他從回憶之中拉回了現實。

  心念一動,陸霄身形已幻化而出。

  “這便是師尊的......。”邵陽話到一半便說不下去,扭身看向正堂簷下一張被摩挲油亮的太師椅竟也一塵不染,顯然有人經常打理。

  陸霄跪倒在虯上人墓前,重重叩了九叩,良久無語。他乃鄒大為親傳弟子,而且修為已達元嬰中期,與虯上人輩分相當,行此大禮足見至誠之心。他與虯上人交集不多,甚至對這位不苟言笑的嚴厲師長有些懼怕,但卻從內心深處敬佩其剛正不阿,敢作敢為的豪邁性情。

  就在這時,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音。邵陽與陸霄早有察覺,立刻隱入玲瓏塔中。來人看到院門半開,稍作停頓,便出言喝喊道:“何人在此!”

  接連喊問幾遍,不見有人回應,便小心邁步進去。先在院中屋內查找一遍,確定無人,轉身便去了廳堂之後。

  陸霄二人在塔中觀瞧,一眼認出此人竟是玉曦子座下最為中意的親傳弟子韋攸真。憶起當年剛入宗門,韋攸真身為年輕一輩中八大旗主之首,卻能對兩個從人界來的小子以誠相待。此時卻已不見了之前的挺拔幹練,顯得有氣無力。一身灰色粗衫打扮,宛如尋常凡人一般。

  邵陽偷偷用魂覺探視,在韋攸真身上竟沒有發現絲毫靈力波動。

  兩人默默看著他從廳堂後麵取來了掃把,仔仔細細的打理著院子,神情淡然,任誰看到都不會相信他曾是青陽宗主的愛徒。

  當他將院裏屋內打掃幹淨,最後用衣袖將簷下太師椅抹過一遍,更顯疲倦之態。

  周圍看看甚覺滿意,便默默來到虯上人墓前,跪倒在地,輕聲說道:“師叔,攸真近日舊創發作,且感染風寒。知道師叔不拘小節,便先去打理了宗主師尊與其他師叔的住處,最後才來看望師叔,師叔可別怪我。”

  韋攸真說著,扶著腰身坐倒在地,顯然十分疲憊道:“弟子是個軟弱之人,當初不願投靠王城,又無大用,唯有自廢修為,才換得此時平淡日子。

  若換做以前,弟子無論如何也不敢與師叔傾訴這些,奈何青陽人去樓空,剩餘弟子又不願與我這廢人來往,隻能來這裏討擾師叔。近日弟子自覺境況不佳,想必殘軀敗壞,時日無多,有心打算趁著尚有餘力之時,在師叔墓旁立一小塚,死後也可與師叔為伴不至寂寞。卻又怕師叔瞧不上弟子......。”說著,忍不住眼眶通紅,潸然淚下。似乎又怕哭泣之聲打攪到墓中尊長,隻能用滿是灰漬的衣袖掩住口鼻。

  良久之後,方才梗咽繼續說道:“弟子......弟子思來想去,實在不敢讓這卑賤之軀玷汙青陽威嚴,所以......所以一旦哪天不見了弟子......。韋攸真愧對師尊,愧對青陽......死後賤體任鳥啄蟲噬亦不為過......。”

  邵、陸二人默默看著他拖著疲憊、孤獨的身軀走出院外,無不傷感痛惜。雙雙現出身形,四目相覷,頓時明白對方心意。找到韋攸真放置掃帚之處,將一瓶強身健體的丹藥放在那裏,等他下次來時便能看到。

  此時能做的也隻有這些,這瓶丹藥對修者來說用途不大,但對此時修為已廢的韋攸真卻無疑是續命仙丹。對他來說,青陽宗無疑是最後的歸宿。

  兩人心情愈發沉悶,陸霄一語不發,最後看了眼虯上人墳塚,便重新回到了玲瓏塔中。

  邵陽獨自站在院中,感受著青陽宗自立派以來從未有過的淒冷幽靜。最後按照人界習俗,在師尊墳上添了兩把新土,然後深深拜了九拜。

  鄒大為隱居之所處於青陽最為偏僻的角落,途中偶爾見到幾個灰衣弟子,無不倦容滿目,無精打采,一幅落魄模樣。他用魂覺探視,碩大宗門已被洗劫一空,甚至連一部最簡單的入門功法也找不到。

  他暗自神傷,不禁加快遁速,不大一會便來到了鄒大為所居之地。頓時察覺到一股異樣氣息,原來此地竟被布下了一種從未見識過的古怪法陣。

  他止住身形,剛想用魂覺探視究竟,突然間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元嬰期修者氣息迎麵而來。

  “哈哈哈!真王殿下的確料事如神,果真等到了青陽餘孽。邵道友別來無恙?”

  人影未現,聲音先至。邵陽目色一冷,頓時辨出此人身份,冷哼道:“原來是鎮妖王城的嶽鬆吟嶽長老!”

  嶽鬆吟矮瘦身形在陣中顯現,此人姿態佝僂,一張圓臉粗如磨砂,須發稀疏,一雙黑黝黝的三角怪眼不住轉動。

  “邵陽......天之靈根,真是忍不住想見識一下你那血淋淋的元嬰。不不不,是嶽某有些唐突了......唐突了,邵道友可莫要見怪,嶽某實在是忍不住..

  ....嘿嘿嘿,忍不住就想挖出元嬰看看......隻是看看......嘿嘿嘿......。”

  邵陽在王城之時曾見過此人,雖然並無交際但卻聽過不少傳聞。嶽鬆吟修為雖然隻有元嬰初期,其實力在王城眾多長老之中亦屬末流,但卻精通旁門之術,而且性情陰狠詭詐,所以無人願意與其相交,更不願招惹。

  此時聽他自言自語的說著什麽,頓時感覺到深深厭惡,道:“你在胡說些什麽?”

  “嘿嘿嘿,我在跟你說話?不不不,其實我是在跟自己說話,跟你有什麽關係?咦,其實跟你也有關係,怎麽能說沒關係呢?嘿嘿嘿......。”

  邵陽麵現怒色,不願聽其瘋瘋癲癲的胡說八道,徑直道:“邵某是來帶鄒師祖走的,閣下若想阻攔,便請快些動手!何必多說廢話!”

  嶽鬆吟怪眼一翻,趕忙道:“不不不!道友修為高深,嶽某人螢火之光怎敢與日月爭輝?而且......而且真王要我在此看守鄒大為,不能讓你帶走......對!不能讓你帶走!”

  邵陽對此人已是厭惡至極,早已不耐,兩手已然掐出法決。

  嶽鬆吟似乎被嚇得不輕,趕忙退開兩步道:“慢來!慢來!我還沒想好怎麽弄死你呢,雖然隻想把你的元嬰挖出來看看,但這副肉身似乎也挺不錯......我要先想一個辦法......。”

  邵陽聞之大怒,五指一揮,同時打出五色法決。看似普通,但卻分別暗含五行之術實屬高明。

  沒想到那嶽鬆吟竟不閃不避,低垂著腦袋似乎絞盡腦汁的想著什麽。直到法決到了近前,像是猛然驚醒過來,嘴巴一張,竟將法決悉數吸入口中。

  “不錯不錯,靈力果然精純,十分合我胃口。”

  邵陽暗暗吃了一驚,眼見對方毫發無損,當即收起輕視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