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軒轅雄的聲音好似從喉嚨裏擠出來的，已然沙啞到了極致，且充滿著深深的恐懼與憤怒。

  “你應該感謝我，是我令你擁有了不死不滅的身軀與不朽的靈魂！”黑袍人的聲音響起。

  陸霄心中暗驚，莫非眼前的黑袍人便是大輪明王？可是怎麽看都不太像，更像是被刻意化出來的分身。

  “我......我的腦子很亂，很多事情都已經......都已經想不起來......。”

  “這不是很好嗎？你不但得到了不死不滅之軀，而且還可以忘記過往的一切，你的生命將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以前的過往真的可以全部忘記嗎？”軒轅雄終於緩緩抬起了頭，此時他的麵皮已泛起了詭異的青色，神情之中充滿了無限的渴望。

  陸霄暗暗心驚，軒轅雄的一生充滿了罪孽，到最後落得如此下場也是罪有應得。如果忘記了過往的一切便可以撫平曾經所犯下的罪孽的話，那麽世間的公理何在？

  “當然可以，看來你對以前的自己很不滿意？”

  軒轅雄發出如拉鋸一般的詭異笑聲：“我曾經得到過所有的一切，可到頭來卻仍是一場空。而我失去的，親手毀掉的......永遠不可能再回來了……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一生究竟是對是錯，有時候甚至連我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甚至於痛恨自己。我得到了權力，得到了榮耀，得到了取之不盡的靈源和強大的修為，但是細細想想，這些東西似乎都不是我自己所能掌控的，隨時都有可能失去。”

  “因為你始終都在依靠著別人，所以對方能夠賜予你的同時，也能輕易的拿回去。”黑袍人語氣平淡。

  軒轅雄突然間變得激動起來道：“我付出了那麽多......這些東西是我用命換來的！他憑什麽拿回去！”

  “因為你始終都活在帝秋的陰影下，你就像是他的影子，沒有任何的自我可言。所以你的一切其實都不屬於你自己，甚至連生命也是一樣。”那黑衣人竟然知道軒轅雄所說的“他”就是真王帝秋。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誰也掌控不了！帝秋不行......陸霄也不行！”

  陸霄驚住了，沒想到軒轅雄對自己的恨竟然會這麽深。

  “你想掌控自己的命運，隻有我可以幫你。”

  “你......你也隻是想利用我！”

  “這不叫利用，而是一種合作。除了不死不滅的身軀之外，我還可以給你強大的力量。”

  “有多強大......？”軒轅雄的臉上現出了期盼，似乎已經動心了。

  “你最想殺掉的是誰？”

  “當然是陸

  霄！要不是他......我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所以我最想殺的便是他！而第二個就是帝秋！我做夢都想讓他也嚐一嚐作傀儡的滋味……。”

  “你有那麽痛恨陸霄嗎？甚至超越了對帝秋的恨？”

  軒轅雄堅定道：“要不是他，我現在仍然是鎮妖王城的大長老，雖然仍是帝秋的一具傀儡，一條走狗，但是這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可以享受到一些安穩。可是陸霄的出現，卻徹底打破了這一切！他是我的噩夢，是我的宿敵？所以他必須毀滅！”

  陸霄在旁不住冷笑，暗道這軒轅雄也太不知深淺，憑他也配做為自己的宿敵，真是天大的笑話。

  “現在看來，你和我之間都有了共同的敵人，那便是陸霄。”

  黑袍人的話令陸霄頓時一驚，不知對方為什麽會將自己視為敵人，他們明明從來沒有見過。但轉念一想，似乎隻有一種可能，便是大輪明王的敵人並不是他，而是他體內的太陰。

  “你想讓我幫你除掉陸霄？為何不自己動手？以你的實力想要殺他應該不費吹灰之力！”

  “我的事情不需要向你解釋。我可以賜予你超越陸霄的力量，而你卻要幫我滅了他，這個交易你願意嗎？”

  軒轅雄聞言，頓時發出了一陣陣如夜梟一般的淒厲笑聲。

  “我當然不......願......意......！”軒轅雄的笑聲突然停止，然後一字一字的說道。

  此言一出，陸霄頓時驚訝不已，而那黑袍人顯然更加驚訝不已：“為什麽？你最恨的難道不是他嗎？”

  “我是恨他，恨不能將他挫骨揚灰！但是你卻是在利用我，就像帝秋一樣利用我！我早就受夠了這樣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我說過你和我之間隻是交易，隻要你能殺了陸霄，我便會立刻送你離開這裏，從此以後，你我之間再無瓜葛。”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我憑什麽相信你？”

  “你為什麽要懷疑？”

  “因為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掉陸霄，卻為什麽要我來動手？”

  “我有我的理由，而且已經說過沒必要告訴你。我要的是陸霄的命，而你要的......除此之外，還有失去的尊嚴，所以這一切我都可以給你，你沒有理由拒絕。”

  軒轅雄的眼中露出了無盡的悲戚：“我失去的是尊嚴嗎？我失去的是所有的一切。我之所以痛恨陸霄，是因為除了仇恨之外，我已經徹底一無所有。殺了他......我便連最後的仇恨也失去了……。”

  “你什麽意思？這是一種什麽想法？”

  軒轅雄怪笑道：“你不會明白的，因為你不是人，所以無法理解我們的想法。”

  “那你究竟恨不恨他？”

  “恨！而且恨他入骨！”

  “可你為什麽要說出這樣奇怪的話？難道這就是你拒絕我的理由？”

  “我恨他......但是要殺他的話，我隻會依靠自己的力量！為了得到所謂的權利和地位，我已經出賣了自己曾經的所有，而現在呢？那些虛幻的泡影已經破裂，我也變得一無所有。所以我不會再出賣自己任何的東西，要殺他！我隻會依靠自己的力量，絕不會再相信你們！”

  “你不是他的對手，最終隻會被他殺掉！”

  “那又怎麽樣！至少我能以人的身份死去！”

  “軒轅雄，你這一生充滿了罪孽，難道你覺得自己還配被稱之為人嗎？”

  “如果我答應了你，那麽便真的不配了。而現在，就算我已十惡不赦，那也是個十惡不赦的人！”

  “這麽說，你是打算徹底拒絕我了嗎？”

  “沒錯，你別想利用我，更別想剝奪我最後的東西！”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雖然我最討厭的便是強迫別人，但是對於像你這樣頑固卻又邪惡的家夥，我也隻能破例一次了！”

  軒轅雄明顯一驚，身體已突然間開始顫抖起來：“你......你要幹什麽！你要對我做什麽！”

  “既然我們的交易失敗，那麽從此刻起，你的身體便再也不屬於你自己。”

  “你要奪舍我的肉身！”

  “你的肉身？我沒興趣，我隻是要讓它成為一副強大的工具，至於你的靈魂......也會在這一刻被封禁起來，直到慢慢的消散。”

  “你......你好卑鄙！”軒轅雄的眼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身體已出現了痙攣一般的劇烈抖動，顯然在承受著無盡的痛苦。

  “卑鄙嗎？對於你來說，此生所犯下的罪孽足夠你在十八煉獄輪回數萬年！我現在這樣做無疑是對你的恩賜。”

  “我......我會死是嗎？”軒轅雄的聲音終於低沉下來。

  “我會奪走你的肉體，但是你的靈魂卻不會立刻幻滅，因為我還需要它來控製你被改造之後的身體。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你的靈魂最終也會漸漸消散。”

  “所以說，就算我的靈魂不會立刻幻滅，但是我也已經不是現在的我了對嗎？”

  “沒錯，我會封禁你的所有記憶和思想，隻會保留對於陸霄的恨意。到那時，你便是一具專為滅殺掉陸霄而存在著的傀儡。”

  黑袍人說完，不禁陳頓了一下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隻要你點頭，之前的交易便依然做數。”

  “不必了，如果我選擇屈從於你，那麽便連人也做不成了。”

  “有什麽關係嗎？無論你怎麽選擇，最終都是要殺掉陸霄。

  ”

  “這與陸霄無關……其實死了倒也挺好......可惜我隻有一條命，無法償還自己犯下的所有罪孽！”軒轅雄的體表已有細密的黑毛鑽出，鮮血已從毛孔之中不斷湧現，但是他似乎已感覺不到痛苦似的，臉上竟露出了一絲釋然。

  陸霄在旁靜靜看著，不禁對軒轅雄的憎惡有了一絲絲的改觀。

  “沒想到這老小子倒還有些骨氣，而且並不算笨。至少比在刀山煉獄之中遇到的那隻黑色元嬰強些。可惜......他現在想要懺悔已經太晚了......。”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軒轅雄的眼中已失去了神采，漸漸變得空洞，雙手已無力的垂在了地上。體表黑毛也已長出了老長，無論是麵目還是身形都已發生了巨大變故，像極了陸霄之前在六合靈境之中遭遇到的黑毛鬼猿，也就是白魘猿魔的初級形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