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你們青陽宗的密術，淨世之眼吧？聽說是專為克製我們聖族而生。”

  邵陽道：“你竟然知道淨世之眼？”

  “這雙眼睛曾是聖族最忌諱的東西，我怎會不知？”

  邵陽笑道：“那你也應該知道淨世之眼的威力吧？”

  說著，蒼白色的眼睛之中已看到了另一番景象。在無數的黑鳥群中，有八隻黑鳥的前額之上露出了一個黑色氣團。

  “原來是這樣，隻有這八隻黑鳥才是它的本體所化。”

  邵陽心中一喜，心念一動，已突出重圍的白魚留痕已再次衝入了黑鳥群中。直向最近一隻前額帶有黑色氣團的黑鳥而去。

  “有點意思，看來這淨世之眼的確是我們聖族的克星。”

  山鬼的聲音響起，無數黑鳥已向白魚留痕撲了上去。

  白魚留痕雖威力強大，但被黑鳥圍困之時立刻便如泥牛入水一般。

  邵陽一怔，再次嚐試著用九瓣蓮花的光絲攻擊，但剛一展開，便如之前一般被黑鳥悉數啄斷。

  “你還是未能領悟到我的深意。而且你也沒有領悟到淨世之眼的真正奧秘。”

  “你什麽意思？難道你比我更了解淨世之眼嗎？真是笑話。”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應該是天生的天之靈根吧？隻可惜你隻懂得用此天賦來獲得強大的術法，卻忽略了它本身的意義。”

  邵陽不知它在說些什麽，卻也沒有繼續反駁。

  山鬼果然繼續說道：“天之靈根真正可怕的地方，是在於對天地之間靈力的感知異常敏銳。甚至可以從靈氣之中分辨出各種屬性，不知道你做得到嗎？”

  邵陽道：“當我還在金丹期時便能做到，可......我的天之靈根根本不需要像其他修者那般，從天地靈氣之中提取出適合自己屬性的靈氣，因為任何屬性的靈氣都能為我所用，所以你說的又有什麽意義？”

  山鬼道：“你覺得沒有意義嗎？以你的修為不會認為天地間的靈氣是渾然一體的吧？”

  “當然不是，就拿最常見的金、木、水、火、土五行靈氣來說，它們之間原本便存在著相生相克的特性，但是它們卻能夠和睦相處，共同成為天地靈氣的一部分，這便是天地間的法則。”

  “那麽法則對你來說究竟是某一種超越界麵的力量，還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呢？”

  “旁人如何認為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看來，所謂的天地法則也是天道的一部分，更是我們無法觸及的力量。”

  “所以說，法則並非是虛無縹緲，被人憑空想象出來的了？”

  邵陽有些不耐道：“難道我說的還不夠仔細嗎？”

  “既然如此的話，那麽一旦掌握了這股力量是否便如同掌握了天道一般呢？”

  邵陽一怔，

  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說什麽？”

  “我的鳥兒破掉血煉靈寶的防禦還需要一些時間。如果你不想坐以待斃的話，不妨仔細體會一番我剛才的話。如果你無法領悟，那麽隻有死路一條了。”

  邵陽呆住了，他不知道對方為何要與他說這些話。以山鬼族的凶悍，一旦進入戰鬥便是不死不休才對。而這位曾經的山鬼族長卻像是在刻意指點他。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為何要與我說這些？”

  “你的時間不多，還是不要隨便浪費的好。”

  邵陽沉默下來，果然平心靜氣的回憶著山鬼所說的每一句話。

  “天地靈氣之中除了最普通的五行靈氣外，還有風、雷兩種異屬性靈氣。能夠令這些原本相生相克的靈氣完美契合，的確非人力所能為。或許也隻有用界麵法則來解釋了。可是界麵之中的法則便是天道嗎？”

  他一邊想著，已默默不上了眼睛。

  “淨世之眼之所以可以看到每一隻妖族的弱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的天之靈根。所以這也是宗主當年將龍禦玄功傳給我的原因。可是......無論再厲害的妖族都隻是界麵之下的存在，依著山鬼的意思，難道是要我用淨世之眼看到界麵法則的力量？這如何能夠做得到？”

  他越想越是不解，已忘記了此時正身處困境，而且黑鳥已將九瓣蓮花的防禦破掉了一半。

  “天之靈根可以敏銳地覺察並且分辯出靈力的屬性，而單屬性靈根修者以及所有不具備天、地靈根的修者卻隻能看到與自身靈根契合的靈氣。所以作為天之靈根的擁有者，我所能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天地景象......因為任何屬性的靈氣在我眼中都會無所遁形。”

  “而將所有的靈氣融合成為天地靈氣的界麵法則，又是以何種形態存在著呢？難道它們和其他靈氣一樣？隻是因為我的修為太低，所以才無法看到嗎？”

  “不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山鬼說的那些又有什麽意義？難道他是想故意誤導我？然後便能拖延時間，令黑鳥破掉九瓣蓮花的防禦？”

  “可是我現在被黑鳥所困，防禦被破隻是時間問題。他完全沒有理由急於一時。更不需要編造出這樣的謊言才對......。”

  “天地法則究竟是什麽東西？它們到底隱藏在什麽地方？是我看不到......還是因為它們原本便不存在呢？”

  正當他陷入苦思之時，山鬼的聲音已再次響起：“還沒想通嗎？你的時間可不多了。”

  “這......這根本不是我能領悟到的東西。你口口聲聲說什麽天地法則......難道你真的看得到嗎？”

  “看不到，但是我相信它一定存在。

  ”

  “你這麽說不覺得很荒謬嗎？”

  “荒謬？你們人族修者不是最注重所謂的道心嗎？沒想到你的道心竟然如此不堪。就因為看不到摸不著便開始對天道，對天地間的法則產生懷疑。”

  “我隻是對你的話有所懷疑。”

  “那你告訴我，水有多少種？”

  邵陽一怔，不知對方為何會突然轉變了話題，但還是回答道：“江河湖海，乃至天上地下都有水的存在。這些連孩童都知道，為何卻來問我？”

  “你說的沒錯，但你可知道，你所說的那些水源最終都會去往何處嗎？”

  邵陽想了想道：“所謂海納百川，大海便是它們最終的歸宿。”

  “海納百川倒是不假，但真的是歸宿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天上的水又從何而來？”

  邵陽不耐道：“自然是地上的水化為了氣，然後在天上重新凝結成水......。”

  “所以呢？海水並不是它們的最終歸宿了。”

  “你究竟想說什麽？”

  “無論江河湖海，還是天上地下，所有的水無論顏色出處，最終都會在海中匯集，就像天地間各種屬性的靈氣一般，它們雖然屬性不同，但卻脫離不了靈氣的範疇，更離不開這方天地。就像各種不同的水一樣，你明白了嗎？”

  邵陽心頭一顫，頓時沉默下來。

  “原來是這樣......無論各種屬性的靈氣，最終都會在天地之間匯集。而天地作為載體，就像大海一樣包容著它們，難道這就是天地法則？”

  突然間，邵陽重新睜開了眼睛，目光透過了黑壓壓的鳥群，清楚看到了在天地之間流淌著的各種靈氣，雖然屬性不同，但卻沒有任何的排斥。

  “原來是這樣，我好像明白了。”他喃喃說著。

  山鬼的聲音已再次響起：“你悟到了嗎？”

  邵陽欣喜道：“還沒有，不會似乎明白了一些。”

  “說來聽聽？”

  邵陽沉默片刻道：“天地間各種屬性的靈氣並非失去了相生相克的特性，因為相生相克也是天地間的一種法則，所以根本不會消失，隻是......隻是因為它們受到了另一種法則的限定，根本不會有所接觸。”

  “你是說所有屬性的靈氣看似混亂，實際上卻被法則有序排列。兩種相克屬性的靈氣根本無法產生接觸對嗎？”

  “或許吧……至少以我現在的能力隻能這樣認為。”

  “你的確很不尋常，竟能在身處絕境之時領悟到這些。”

  邵陽突然愣了一下，緊跟著便感覺到心頭忍不住的狂跳不止。

  突然間，他竟放聲大笑起來，而笑聲之中卻充滿了無奈與不甘。

  “你笑什麽？”山鬼不禁問道。

  “我在笑自己.....

  .研習了數十年的術法之道，自認為在術法的運用與領悟之上已達到了玄真界的頂端。但是......但是現在突然發現，這麽多年來所做的一切，竟然......是個笑話......。”

  “你為何要這樣說？”

  “難道不是嗎？所謂術法不過是人力所為，如何能與天地相爭？”

  這一次，反倒是山鬼沉默了，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你太可怕了，竟然真的可以領悟到天地法則……。”

  邵陽笑道：“我所說的根本算不得領悟，因為玄真界中眾所周知的一條法則，便是隻有達到化神起修為的修者才能掌握空間之力，那時候才算是真正的領悟。不過......我也要多謝你，因為是你點醒了我，雖然我看到的不多，但也足夠破掉你的妖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