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小夥子疼老婆,挺好的
作者:一湖深      更新:2020-03-24 14:37      字數:6588
  傅寒川身體轉也不是,站著也不是,尷尬之際端著一張冷臉隔著一條馬路看著對麵那人。

  蘇湘抿了抿嘴唇,摸了摸耳朵,因為趕著給歌手編舞,偏偏又遇上沒靈感的時候,於是就出來逛逛,看到這邊在跳廣場舞,她就在這邊看了會兒,感覺上來了就拿了本子畫了幾個動作,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

  不知道該就此轉身當做沒看到,還是打個招呼就走……

  兩個人就這麽隔著一條路尷尬對望著,這時候那踩著溜冰鞋的小孩一蹬一蹬的滑過了馬路,那一腳用力過猛,直接衝著蘇湘衝了過去,蘇湘被那孩子撞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孩子壓在她身上,蘇湘覺得肚子都要被他砸穿了。

  孩子腳下的滑輪根本使不上勁,才站起來就打滑,蘇湘幾次三番被他壓著起不來,這時候男孩的後頸衣領忽然被人提了起來,轉頭一看,就見一個男人冷著臉,神色嚇死個人。

  男孩嚇得撇了撇嘴抽泣起來,那孩子父母跑過來,一看自己家孩子哭了,下意識的就覺得這男人欺負了他們家的孩子,護著道:“你這個人怎麽回事,他還是個孩子,你怎麽能欺負小孩呢!”

  傅寒川神色冷厲,頗具威嚴的眸色一掃,薄唇開合:“滾開!”

  對方雖然有兩人,但對著這麽一個渾身冒著煞氣的男人也不敢惹事,護著自家孩子罵罵咧咧的走了,蘇湘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撐著地想要站起,大概是剛才坐下時太狠了,尾椎骨疼得她皺眉,就這麽都動一下都疼得厲害。

  麵前伸出一隻幹淨的大掌來,蘇湘抬頭看了一眼,就見男人半彎著腰,臉色淡淡的道:“起來。”

  蘇湘看了他一眼,將手放了上去,手指立即被人握緊了,那條有力的手臂輕輕一拉便將她拽了起來,蘇湘站起身的時候,好像聽到自己的骨頭發出哢的一聲,疼得她又是一皺眉,輕哼了一聲:“哎喲……”

  難道是她長期久坐得不到運動,骨頭開始不行了?

  蘇湘撐著後腰等著緩過勁來,傅寒川瞧她眉毛輕蹙的模樣,淡漠道:“又怎麽了?”

  蘇湘緊了緊眉毛說道:“可能傷到腰了,我得緩一下。”話是這麽說,但是她的眼睛盯著地上的本子,那是她從業以來所有的成果,是她的寶庫。風吹過來時,紙頁翻了翻。

  那本本子長期被翻動,合縫處已經不牢固,蘇湘擔心被風吹散了,撐著腰慢慢蹲下去想要撿起來,傅寒川看著她,恍惚記起很久很久以前,她懷著傅贏的時候,一手扶著腰蹲下去撿東西。

  傅家的人不待見她,即便有時候有人看到了,也隻裝作沒看到,由著她自己做。

  傅寒川皺了下眉,彎下腰輕鬆的將那本本子撿了起來。

  蘇湘看著地麵,眼前一空就見一隻大手輕易的將她的東西撿了起來。傅寒川握住她的本子,嘩啦啦的一翻,上麵的構圖極為簡單,圈圈棍棍就撐起了一個人,這種東西也就她自己能看得懂。

  他將本子遞過去,淡淡道:“這就是你的編舞草稿?”

  蘇湘將本子接過手,寶貝似的拍了拍上麵的灰塵說道:“謝了。”

  她手上多了本本子的重量,可是身體卻忽然騰空而起,驚呼過後就看到頭頂上方那堅毅的下巴,男人小半個側臉。她被男人抱在懷裏,鼻間呼吸到的都是他身上淡淡的煙酒味道,身體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結實的肌肉。

  蘇湘腰疼,不敢用力掙紮,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你幹嘛,放我下來。”這人怎麽又這樣。

  傅寒川垂眸掃了她一眼:“再煩就把你丟花壇裏。”

  商場的邊沿就是圍著的花壇,裏麵種著六月雪,經過一個秋冬的蟄伏,已經長到膝蓋那麽高,像是沒經過修剪的頭發亂糟糟的。不知道是誰把那種會出聲的生日蠟燭丟在了花壇裏,蠟燭燒沒了,但是那東西垂死掙紮的還在唱著生日歌,更覺得詭異,蘇湘看了一眼癟了癟嘴。

  傅寒川看她老實了,一邊往車子那邊走,一邊淡淡道:“你的腰可能傷到了,先到醫院檢查一下。”

  蘇湘也覺得自己的腰可能扭到了,抿著嘴巴不吭聲了。

  傅寒川也沒話,安靜的隻有他微沉的呼吸聲,還有他皮鞋叩在地麵上的腳步聲,嗒嗒的節奏沉穩有力,不緊不慢,在這處寂靜的街道,所有的感覺好似都被放大了。

  蘇湘有意的放輕了自己的呼吸,卻覺得好像那感官更敏感了。她的臉頰隨著他的走動,不經意的擦在他胸口的衣料上,癢癢的,好像連他胸口心髒跳動的聲音都感覺了。

  蘇湘看了眼他的下巴,將視線轉開來,越過他的手臂看向他的身後。

  兩邊路燈將漆黑夜色變成了淡淡橙黃,將他的身影拉得斜長,她被他橫抱在臂彎,與他的身影交織成了一個十字。

  這麽看也不是,她的頭發垂著,腳尖往上翹著,她這一橫就有了上勾和下勾,有點像佛教的卍字?

  傅寒川的餘光瞧著她臉上的表情,剛才還緊張著,這會兒不知道她又在看什麽,連腳尖都動起來了。

  她一直再看著他的身後,是什麽人跟著,還是剛才那熊孩子在他身後弄什麽東西了?

  傅寒川微微偏頭,往自己身後的看了一眼,然而除了他的身影什麽都沒瞧見。

  他收回目光,淡聲問道:“你在看什麽?”

  蘇湘聞言,掃了他一眼道:“沒什麽。”

  蘇湘以為他的車就停在附近,可走了這麽一段路下來卻還沒到他的車那邊,也不知道他到底幹嘛來了。正想著他怎麽跑去看廣場舞了,他這樣的人怎麽看都不像是閑的發慌的人。他有那麽多的朋友,還有那麽多巴結他的人,忙都忙不過來了。

  兩句話後還是安靜,安靜的讓人想到那些尷尬。

  蘇湘轉了下眼睛,忽然道:“你知道我剛才看到什麽了嗎?”

  “什麽?”

  蘇湘道:“剛才在你的身後有東西跟著你,看不到的那種。”

  聽說很多權貴三天兩頭上廟宇求神拜佛,有的還去泰國請古曼童,傅家做那麽大,不知道他有沒有。

  傅寒川無語的瞧了她一眼,開口道:“那好,反正有你陪著。”

  剛才還有不少車子跟散步路人的街道,這時候卻沒了人氣兒,若是一個人走的話……要擔心的也不會是鬼怪,而是持刀的歹徒吧。這女人剛才明明摔到的是屁股,大概腦子長屁股上去了。

  前麵就是他停著的車,傅寒川輕輕的掂了下手臂,這會兒卻不那麽想放她下來了,想這條路再能夠長一些,再長一些……

  到底,路有盡頭,傅寒川在車門邊停下腳步,將人放下後就繞過半個車頭往駕駛座走過去,蘇湘看了他一眼,自己擰開了車把開車門。

  坐定後,蘇湘低頭係著安全帶,傅寒川斜眼看了她一眼,雙手扶在方向盤上忽然道:“說到沒人走的路,倒是想到有那麽一個陰森森的地方。”就在不久前他剛剛去過。

  蘇湘下意識的問道:“哪兒?”

  傅寒川道:“枕園,你去過的地方。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蘇湘皺了下眉:“你去枕園做什麽?”

  傅寒川沒回答她,卻說道:“那邊的老板做了一道宮廷豆腐,口味與你做的相似,你認識他?”

  蘇湘垂著眼皮,她對宴霖所有的信息都還是模糊的,一切隻待驗證。而她也親口說過,關於她的事,不再需要他插手了。

  她道:“去過幾次而已,算不上認識。”

  傅寒川看她閉嘴不談的樣子,臉色沉了沉,也就懶得再跟她掰扯。附近沒有醫院,車子安靜的行駛了十分鍾,蘇湘後腰抵著抱枕,小臉還是難受的皺了起來,傅寒川看了她一眼,將車子開了更快了一些:“再忍忍。”

  終於前麵出現了一家公立醫院,車輪拐進大門時經過減速帶,車子微微顛簸,蘇湘忍不住的抓住他的手臂,哎哎的叫了起來。

  傅寒川皺眉瞧她:“真這麽疼?”該不是撞得骨裂什麽的了吧?

  現在的夜間氣溫還冷,她衣服穿得不少,沒這麽缺鈣吧?

  蘇湘瞪了他一眼,誰疼誰知道。傅寒川嘴裏嘀咕了一句:“誰讓你不躲開的。”

  車子緩緩在停車場停下,蘇湘掙紮著下車時,男人已經繞過去打開了車門,蘇湘抬頭看了他一眼,傅寒川彎腰,又一次的將她抱出來往大樓裏麵走進去。

  夜間的急診病人也很多,護士醫生都忙得很,當然沒有在私立醫院的那種待遇,傅寒川尋了輪椅讓她先坐著,然後推到醫生那邊先看著。

  醫生辦公室,蘇湘趴在檢查床上,毛衣並著裏麵的打底衫被掀起一半,褲子也褪下到了尾椎骨。這個時候影像科沒有醫生,急診室的醫生在她腰上,尾椎骨上這邊按按那邊按按,蘇湘被她按得一哆嗦,忍不住的叫了起來:“疼——”

  傅寒川站在布簾子外麵,聽到裏麵的叫聲走了進去,就看到前麵一片白膩膩的皮膚,燈光下好似泛著一層熒光,那細細的腰身,他曾經好多次掐著她的腰這樣那樣做運動,身體微微的發熱了起來。

  醫生感覺到旁邊有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皺眉道:“先生,你怎麽能進來。”

  蘇湘聽到聲音,立即轉了頭去就看到傅寒川站在床側瞧著她的後腰,她擰著脖子往後看了眼,看到身後那翹起的臀臉頰馬上紅了起來,往後拐著胳膊去拉扯衣服想要蓋住,但她現在疼的難受,這一轉身就讓她擰緊了小臉。

  傅寒川按住她的手指道:“亂動什麽,還想傷得再嚴重一些?”

  他轉頭對著醫生道:“我是她丈夫,有什麽不能看的。”

  就算是夫妻關係,也沒必要這麽看著吧,像是餓狼似的。醫生心裏嘀咕,但嘴上沒再說什麽。

  蘇湘可不願意被他這麽看著,找了個理由道:“你去幫我掛號拿病曆卡,一會兒醫生下診斷要開藥的。”

  倒不是她哄他出去,而是就算她生氣轟他出去,他也不見得能挪一下步子。

  傅寒川看她一眼,板著一張臉走了出去。外麵大廳的每個櫃台都貼著字,收費處,掛號處,每一處都排著人,傅寒川兩邊看了眼,走到掛號處站定排隊,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氣息沉了下來,臉色也更加的難看。

  他每分鍾都那麽值錢,為什麽要浪費時間在這裏排隊?早知道這麽多人生病,還不如多點時間去私立醫院,還能多看一會兒……

  打住,傅寒川沉沉的吐了口氣,他在私立醫院受到的超國民待遇,在這裏也隻有老實排隊的份。

  醫院裏什麽人都有,尤其在這樣的夜間時候,有些人緊急出門身上還穿著棉睡衣,傅寒川人高馬大,一身衣著不菲,長得還出挑,筆直身影站在那裏有種鶴立雞群的既視感,招來不少眼球,有些小姑娘小媳婦還拿著手機偷拍。

  傅寒川受夠這樣的眼神,眉頭一皺,走到最前麵,掏出錢夾拿出幾張紅票子來道:“跟你換一下。”

  那人看了看傅寒川,又往隊伍的最末尾看了一眼,一時有些懵。進醫院本來就是來花錢的,心疼還來不及,這時候有人拿著幾張百元大鈔來換位置,看這隊伍長度,等等也就小半個小時的時間。

  半個小時不到就能夠賺一天的工資,誰不樂意?當即那人拿了錢,走到了隊伍最後,傅寒川收起錢包,在眾人各種目光下麵無表情的站到了最前端,對著窗口的值班人員開口道:“掛號。”

  ……

  醫生辦公室內,蘇湘已經檢查完畢,坐起身下地時,就見傅寒川走了進來,看到她在整理衣服,臉上好像露出某種類似遺憾的表情,不過那一瞬太快,蘇湘捕捉不及,就見他將病曆卡放在了醫生的辦公桌上問道:“如何?”

  醫生對著病曆卡將上麵的資料輸入電腦,一邊道:“初步診斷沒什麽大礙,不過還是先留院一晚上,具體要等明天拍片後才知曉。”

  傅寒川皺了皺眉:“還要等明天?”

  那醫生抬頭看他:“你要不願意可以現在就回去。”

  蘇湘扶著腰慢慢的挪著步子走過來,對著傅寒川道:“你先回去吧。”

  傅寒川不知輕重的將她摁在輪椅中,蘇湘痛的又呀了一聲叫,傅寒川冷冷道:“那就留一晚上。”

  他本想帶她轉去古華醫院,看她這沒良心的樣子,估計又是要叫那個人來陪著了吧。

  病房肯定不會是VIP的,一間病房三張床位,中間有布簾隔開,蘇湘被安置在了靠窗的那一張床,從輪椅上站起,扶著床趴下去,慢慢的將腿往上麵抬挪。

  傅寒川站在一邊,看她一個人死撐著不肯開口叫他幫忙也就隨便她,反正疼的不是他。

  蘇湘這會兒雖然沒那麽疼了,但經過這一番折騰,身上還是出了一層薄汗。她抓了枕頭墊在身下,悶悶的道:“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傅贏還在家。”

  傅寒川頎長身體斜靠著牆,身後的窗外一片黑,將他的陰影輪廓打得更深了一些。他抱著手臂,看著前麵趴著的女人,病房內還有別的病人呻吟的聲音。在這樣的條件下睡一晚上是什麽滋味一看便知,而那女人閉上了眼睛,一副準備入睡的模樣。

  他冷冷的開口道:“家裏有宋媽看著,倒是你,趕我走再打他的電話叫他過來嗎?”

  蘇湘睜開眼,也不看他,從床頭櫃上拿來手機開了屏幕,傅寒川額頭的青筋跳了跳,上去一把奪了她的手機惡狠狠的道:“想都別想。”

  蘇湘沒了手機,朝他攤開手掌,淡淡的開口道:“我得打電話回去讓張媽照顧好珍珠。”

  傅寒川一怔,將手機丟了回去,蘇湘撿起手機,調出了張媽的號碼打電話過去,張媽聽到她說傷了腰還在醫院,急著問道:“蘇小姐,你沒事吧?”

  蘇湘道:“沒事,明天就回來了。”她又交代了幾句便掛了電話,將手機放回床頭櫃上。

  傅寒川一直的瞧著她,看她又閉上了眼睛,他的眉頭皺得卻越發深刻了起來。另外兩張床位睡著的都是老人,呻吟聲不大,但是此起彼伏,聽著令人煩心。

  在耳聽又一聲呻吟過後,傅寒川終於耐不住上去拉住蘇湘的手臂道:“起來,我帶你轉院。”

  蘇湘躺著沒動,眼睛也沒有睜開,隻緩緩說道:“傅寒川,生老病死就是這樣。”人老了,病痛也就多了,無災無病走到最後的又有幾個人?

  傅寒川眉頭一皺,隔壁床位上,隱約傳來說話聲:“老頭子,來喝點水,別叫那麽大聲,影響到別人休息了。”

  又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老太太走過來,手裏拿著兩瓶牛奶不好意思的道:“老頭子膽結石犯病了,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

  她將牛奶遞給傅寒川,傅寒川愣愣的瞪著麵前的老太太,他怎麽可能要別人的東西,卻聽蘇湘道:“拿著。”

  她對著老太太指了下後腰,笑了笑道:“沒關係的,我也疼著呢。”

  傅寒川在那兩個字後鬼使神差的接過了那兩瓶牛奶,老太太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眯眯的道:“小夥子疼老婆,挺好的。”

  老太太沒多停留,打完招呼便走了,傅寒川眉頭打成了個結,眼睛盯著手裏的牛奶,小夥子?

  他長這麽大,別人對他各種稱呼都有,但還沒有人這麽叫他的。

  蘇湘看了他一眼,又說道:“你回去吧,我已經沒事了,真的。”她也沒多大傷,這會兒都已經緩過勁來了,醫生也隻是不放心讓她做個詳細檢查。

  傅寒川掃了她一眼,放下了那兩瓶牛奶便真走了。

  沒有他擋著光,這邊都亮堂了一些,蘇湘看了眼窗外夜色,琢磨著這個人怎麽不順手拉一拉窗簾呀。醫院每天都要死那麽多人,她晚上是不敢看窗外的。

  ……

  蘇湘看了會兒自己的筆記本,不知過了多久,就這麽睡了過去。一個人影慢慢走近,腳步很輕,在床邊坐了下來。他看了眼床頭櫃,上麵放著的兩瓶牛奶其中一瓶插著吸管。

  他看了一眼女人的睡顏,拎了拎被子給她蓋好了,然後將手裏拎著的塑膠袋打開,取出了些洗漱用品,還有一雙棉拖鞋。

  這些都是傅寒川剛才出去買的。

  他將拖鞋放在地上,直起身時怔怔的看著那女人,手指輕輕的沿著她的臉頰弧度撫了下。大約是覺得癢,女人縮了縮腦袋,換了個方向繼續睡了過去。

  傅寒川歪著頭,坐在床側就這麽看著她,大概是剛才看到了那一對老夫妻,此時隻覺得這時光很安靜,好像停下來了似的。

  空氣中更加安靜了,病房裏的人都睡了,偶爾還有不安的呻吟聲,傅寒川這會兒也不覺得惱了,反而有點羨慕那對老夫妻。

  其實人生到了最後,陪伴在身邊的,不是子女,不是那些親朋,更不是事業上與你一起合作的人,而是眼前人,是那個可以忍受你所有壞脾氣的人。

  男人捏捏她的手指,目光柔了下來,有點慶幸沒有把她換到別的醫院去,不然,他不會有那樣的感受,平凡的,簡單的,相依相守的那種溫暖……

  翌日清晨,六點的時候就有護士進來給病人量血壓測血糖,蘇湘被吵醒了,打了個哈欠就被床頭櫃上的東西吸引了,她的嘴巴半張著,挪起身看了看那些東西,牙刷牙膏毛巾,還有礦泉水,小麵包跟酸奶。

  蘇湘腦袋還不清醒,懵懵的掀開被子,低頭一看,地上擺著一雙粉色毛絨拖鞋,腳踩在上麵又軟又暖。

  蘇湘轉頭,又摸了下床頭櫃上的東西,塑料袋子嚓嚓響,她可不認為醫院裏出了田螺姑娘,專門有人給她準備這些東西。

  布簾一角掀開,傅寒川那一張清爽的臉出現在麵前,淡淡看她道:“醒了?”

  蘇湘愣愣看他,點頭:“嗯,醒了。”他昨天晚上不是回去了嗎?

  傅寒川手裏拎著豆漿包子擱在床頭櫃上,擺弄著那些東西一邊道:“醒了就去洗臉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