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需要我提醒你,我是你什麽人嗎?
作者:一湖深      更新:2020-03-24 14:37      字數:6826
  傅贏喘著氣,運動過後的小臉通紅,額頭的頭發還濕著,他推開常妍的手,從茶幾上拿了一瓶水擰開,先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大口。

  常妍瞧著他,手指輕輕的戳他的臉:“嗯?說想不想我?”

  傅贏嘴裏鼓著一大口的水,咽下去以後才道:“幹嘛要想?”

  常妍逗他,隨口道:“我幾天沒有見到你,都一直在想你。你沒有想我,那我可就傷心了。”

  傅贏眨了眨眼睛,小臉有些困惑:“如果你想我,我就要想你……這不是很奇怪嗎?我的心在這裏誒。”

  他指著自己的胸口,這個問題好奇怪。

  常妍本隻是逗一逗他,孩子這麽一說,她臉上露出些微的尷尬,抬頭看了旁人一眼。

  楊燕青也在看著她們,看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常妍掩飾尷尬的笑了下,對著傅贏道:“可是,我們不是好朋友嗎?你見不到好朋友,都不想的嗎?”

  卓雅夫人看了傅贏一眼,說道:“傅贏,好好說話。常小姐可是很記掛著你的。你看她還專門為你做了你喜歡吃的蛋糕。”

  傅贏皺了下眉頭,小手撓了撓耳朵:“好吧,我想你吧。”

  他正在玩球的興致上,喝了水以後就想趕緊回去繼續打球,繼續得分,便對著卓雅夫人道:“奶奶,你叫我來什麽事啊,她們還在等我呢。”

  “你這孩子……”卓雅夫人瞅了他一眼,不過他的回答沒有讓人下不來台,便也放過了他道:“好了,別隻想著玩。”

  “常小姐做了蛋糕請你跟你的朋友們吃,叫他們一起過來,吃完了再去打球。”

  不遠處的草地上,幾個孩子在叫傅贏,小家夥過去叫孩子們一起過來吃,這邊的涼棚便讓給了那些孩子們。

  孩子一多就吵鬧了起來,卓雅夫人喜歡清靜,便站了起來道:“坐了這麽久,我也出去散散步運動一下。”

  她看了一眼常妍,說道:“常小姐,好久沒有陪我聊天了,一起嗎?”

  常妍切分完蛋糕,點了下頭道:“好的呀。”

  兩人並肩的走上一條林蔭小道。

  陽光從樹葉間射下來,路麵上有著斑駁的光點。因為入了冬,鳥叫聲少了很多,隻有偶爾的一兩聲叫。於是這林子就更顯幽靜了。

  小路是由木板鋪成,走在上麵輕輕的篤篤聲響起來。

  走了一陣,身後孩子們的笑鬧聲漸漸遠去,常妍看了一眼卓雅夫人道:“夫人,要不要休息一下?”

  路邊有一張雕花長椅供人休息,卓雅夫人點了下頭,往前走了幾步坐下,拿出手帕擦了擦薄汗。

  從這個小坡看下去,前麵是規整的農田,身後的小山坡則是楓葉林,一片片的紅楓,像是一團團火似的熱烈。

  卓雅夫人道:“老方夫妻倒是好,找了這麽個好地方弄了個莊園,平時喝喝茶,散散步倒是過上神仙生活了。”

  頓了下,她意有所指的輕歎一聲:“不知道我什麽時候,也能歇息下來,可以悠然度日。”

  常妍心神領會,微垂雙眸輕笑了下道:“剛從方夫人還說羨慕你這麽年輕呢。”

  她看了四周一眼,又道:“這地方雖然安靜,空氣也好,不過畢竟遠離市區。住的久了也會覺得寂寞的。不然,又怎麽會約大家來玩呢?”

  卓雅笑看了她一眼:“你這丫頭,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不過……”

  常妍笑著問:“不過什麽?”

  卓雅夫人道:“不過我也要說說你。”

  看卓雅夫人的神情嚴肅了起來,常妍也認真了起來:“夫人有什麽便說,不用隱瞞。”

  卓雅夫人捉住了常妍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常妍,那人走後,那孩子便沒了母親。寒川工作忙,又是個大男人,有時候照顧不上孩子,幸好你不介意,幫著照顧。”

  “雖然你沒有生他,但也陪伴了三年,這感情,不比親媽少。我知道,你其實也是把傅贏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疼著。”

  常妍抿著唇,聲音低低的:“夫人……”

  她與傅家來往的這些年,有人說她倒貼,傅寒川對她冷淡,她心裏也難受。卓雅夫人的這一句肯定,讓她心裏暖了不少。

  卓雅夫人看了她一眼,手指捏重了一些,話音一轉:“但是,這就是我想要說你的地方。”

  “常妍,你對傅贏這麽好,不是說要做他的好朋友什麽的,是不是?”

  卓雅夫人的問題透著犀利。一個二十幾歲的大姑娘,跟一個才幾歲的小孩做好朋友,這種話,也就嘴上說說,心裏想的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

  常妍咬著嘴唇臉頰紅了起來,小聲的道:“夫人,你想說什麽?”

  卓雅夫人道:“傻丫頭,你照顧的再好,傅贏到底不是你親生的。沒有血緣關係的親情,很容易被取代。”

  “我想你也應該聽說了,她回來了。”

  “……”常妍咬著唇,她當然知道,不久前就見到過,隻是沒有麵對麵罷了。就因她的出現,她差點弄丟了傅贏。

  其實她心裏也覺得委屈,她照顧了那孩子那麽久,可一個背影而已,那孩子就跑了出去。

  卓雅夫人的話,讓她心裏惶恐了起來。

  這幾天,她隻顧著耍小性子,都沒有想那麽長遠。

  卓雅夫人看她不出聲,又道:“你為家族考慮,為家裏分擔是好事,不過你也想想你的這三年。”

  常妍心中微微激蕩:“夫人,我……”

  她花費了整整三年的時間呀,那個女人在這三年裏,連個影子都不是。

  她當然不肯放棄自己跟傅贏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

  卓雅夫人又輕拍了下她的手背:“好了,我話說到這裏,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怎麽才能平衡你想要得到的。”

  她站了起來:“再往前走走?”

  這之後的路,卓雅夫人都沒再說什麽,隻是曬曬太陽看看風景。倒是常妍,心事重重,什麽都沒看進去。

  林間小道走了一圈,又回到了那個涼棚,那些孩子們繼續打球去了。常妍坐著喝茶,一臉心思凝重,楊燕青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

  到了傍晚,這場聚會才結束。

  回去的路上,楊燕青問道:“卓雅夫人跟你說了什麽?”

  常妍道:“大嫂,你也聽說了吧,她回來了。”

  “她?”楊燕青眼睛微微一動,“你說的是那個蘇湘?”

  前不久的慈善晚會上,那女人是最出彩的拍賣嘉賓,她怎麽會不知道。

  在幾年前,傅家老宅的時候,見過那個女人一麵,當時就覺得那女人看著柔弱,氣勢很足,隻是可惜了沒有後盾,外強中幹。

  沒想到三年後她回來,已經是有名有利了。

  楊燕青看了眼情緒低落的常妍,問道:“你這段時間不去傅家,跟她有關?”

  常妍垂著眼皮,一下一下的剝著手指頭:“大嫂,傅寒川的心裏,可能還想著她。”

  “我真不明白,一個已經……已經不清白了的女人,怎麽還能要呢?”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眉頭皺緊了,手指用力的捏了下,眼眸中透出狠色。

  楊燕青還從來沒有見過小妹這凶狠的模樣,以為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再看過去的時候,常妍還是以往的那小白兔模樣,乖乖巧巧的,眼睛紅紅的。

  可能是夕陽反射進來的光,她真的一時眼花了吧。

  楊燕青道:“小妹,有時候孩子的話,你可以當成是童言無忌,但你仔細想一想,其實也是有道理的。”

  “你想他的時候,他就一定要想你嗎?”

  “你愛一個人,那個人就必須要愛你嗎?”

  “你付出了,就必須要對方給你同樣的回報嗎?”

  “我們是商人,習慣了投資報酬率,習慣了付出一點,就收到幾倍的收益。但你沒有看到的是,有些投資,你拿出去了,也有血本無歸的。甚至有時候,明知道虧錢,還在往下投下去,等著翻盤的希望。”

  “可我們也並不是無底線的投下去,到了一定的程度,我們也隻能忍痛放棄。”

  “愛情,差不多也是這樣。”

  常妍擰著眉:“大嫂,你想說什麽,讓我放棄嗎?”

  楊燕青笑了下道:“放棄不放棄,是你自己說了算,我隻是希望你在堅持下去的時候,也考慮一下自己。”

  “另外,傅贏那孩子到底不是你親生的。你希望在那孩子的心目中,你的分量超過他母親,這種想法最好不要有。”

  如果那個母親本身就是個混賬東西的話,那孩子的心裏,未必就裝得下,但三年前傅贏的生日上,那女人不顧一切的來,隻為見孩子一麵,又顧慮孩子的情緒沒有大吵大鬧,這種隱忍,說實在的,撇去站位不談,她還是挺佩服那個女人的。

  她看了一眼自家小妹,心中輕歎了口氣。

  這丫頭一直被家裏當成公主一樣寵著,要什麽有什麽,沒有受過什麽挫折,她還真有點擔心。

  常妍慢慢的收緊了手指頭,她對傅贏那麽好,她就不信了,還能比不過那個女人!

  ……

  蘇湘沒有在教育中心見到傅贏,隻能打道回府。

  從停車位將車倒出來,隻是才倒出來一點點車尾,後麵就被一輛車給堵住了。

  蘇湘坐在車內,觀察著後視鏡,等著那車開過去,隻是等了半天,那車就跟趴窩了一樣,一動不動的。

  珍珠餓了,開始鬧起來,蘇湘打開車門下車,正要開口說話,從擋風玻璃看進去見到那車主,她瞬間沒了說話的穀欠望。

  她鑽回車子裏關上車門,等著那輛車快點走。

  好幾分鍾過去,那車不挪一步,蘇湘心裏火大了起來,再度的打開車門下車。

  她走過去,敲了敲車窗,那車的車窗降了下來。

  傅寒川帶著墨鏡,一張臉繃著也不說話,蘇湘冷聲冷氣的道:“麻煩你讓一讓。”

  男人側頭看了她一眼,摘下了墨鏡,唇角勾起一絲冷笑:“為了見傅贏,你還真是無孔不鑽,這裏都找來了。”

  蘇湘忍著火不跟他廢話,繼續說道:“你的車擋著我的路了,請你挪開地方。”

  “今天傅贏沒來,你是不是很失望?”

  蘇湘額頭的青筋隱隱跳動,音量提高了一些道:“你的車擋著我的路了,請你讓開!”

  “陪我吃頓飯,我就讓你見他,怎麽樣?”

  “……”

  兩個人對視了起來,空氣一下子陷入了安靜。

  蘇湘瞪了他一眼,原路走了回去,將珍珠從車內抱了出來,將車鎖上,然後就這麽抱著孩子一路走。

  大不了她打車回去。

  珍珠抱著她的脖子,看著後麵自家的車,軟軟的說道:“麻麻,車車……”

  蘇湘哄道:“車車壞了,我們打車回家。”

  “哦……”珍珠軟軟的靠在她的肩膀,蘇湘偏頭看了眼小丫頭。

  這一上午都在教育機構等著,孩子等得都沒精神了。

  “麻麻,肚肚餓……”

  蘇湘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往馬路邊的店鋪看了看,餘光往身後看了眼。

  大不了她跟珍珠吃完了飯再回去,他還能一直在那兒擋著她的車?

  傅寒川坐在車內,扶著方向盤,看著前麵抱著孩子的女人,氣息沉了沉。

  脾氣還真臭。

  眼看著女人走入一家西餐廳,他便將車停在了停車位上,摘開安全帶下車。

  蘇湘點了一份牛排套餐,把餐前小麵包喂孩子吃點兒,前麵一道陰影籠罩下來,她抬頭看過去,就見男人若無其事的拿著餐單點餐:“給我一份意大利通心粉,再要一份蘑菇濃湯。”

  服務員拿了餐單離開後,傅寒川低頭看著手機,蘇湘沉了口氣,這邊這麽多空座,他哪兒坐不行?

  蘇湘正打算換一張座位,男人忽然開口道:“這就是祁令聰的那個女兒?”

  蘇湘抿著唇不搭腔,抱著身體微微側過了一些,不想讓他看珍珠。

  傅寒川卻自顧自的問著:“叫什麽名字?”

  “……”蘇湘撕開了一片麵包喂孩子,珍珠抓著桌上的紙巾玩,看了那個怪叔叔一眼,糯糯的道:“珠珠……”

  蘇湘低頭,對著珍珠教育道:“不可以跟陌生人說話,知道嗎?”

  傅寒川隻當沒聽見,微揚了下眉毛,看了眼蘇湘道:“她叫珠珠?”

  “這名字不怎麽樣。你給人家女兒取這麽俗氣的名字,她家人沒反對?”

  蘇湘額頭的青筋又跳,瞪著他道:“我女兒叫什麽名字,跟你有一毛錢的關係!”

  蘇湘每一個字都說的很重,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一是告訴他,珍珠是她的女兒;二是跟他劃清界限。

  她抱著珍珠,直接換了張座位,恰好服務員推著小車送餐過來,她先是將傅寒川的意大利通心粉送上來,傅寒川道了聲謝,另給了她一張百元小費。

  服務員點頭致謝,看了眼蘇湘原來的座位,對著她說道:“這位太太不好意思,因為我們餐廳是按照座位號碼牌結單的,所以餐廳座位是不能亂動的。”

  蘇湘愣了下,什麽餐廳,居然還不能換座位了!

  她看了眼傅寒川,男人垂著眼皮在那弄手機,蘇湘沉了口氣,服務員這麽說,隻能忍了下來。

  而服務員轉身的時候,看了眼到手的小費,上麵寫著:跟那位女士說,餐廳不能換位。

  蘇湘抱著珍珠坐了回去,牛排套餐她要的是土豆泥,珍珠愛吃,蘇湘拿了小勺將土豆泥挖出來放在碟子裏,一口一口喂她,傅寒川從手機上方瞥著女人給孩子喂東西。

  上一次見她這麽喂孩子吃飯,已經是很久以前。

  上一次坐在一張桌上吃飯,也已經是很久以前。

  桌下,男人的長腿舒展開,蘇湘感覺到桌下有什麽碰著她了,便縮了縮腳,隻是她退一下,那東西好像跟著她似的。

  蘇湘咬了下嘴唇,直接一腳踢了過去,隻聽一聲悶哼,男人的眉頭皺了下。

  蘇湘對著男人毛了毛眼睛,她今天穿的尖頭皮鞋,活該!

  珍珠不知道桌底下發生了什麽事,葡萄似的黑眼睛盯著那土豆泥,蘇湘若無其事的繼續喂她,這時,她麵前的牛排被人拿了過去。

  男人拿著刀叉,將那份牛排切成一口大小,蘇湘愣了下,抿了下嘴唇。

  每次出來吃西餐,祁令揚都會細心的幫她將牛排切好,所以到了西餐廳,她便習慣的點了牛排套餐,一時忘了今兒是她一個人來。

  至於傅寒川,他們在一起的那三年婚期,幾乎沒有一家三口出去吃飯的時候,傅寒川也從沒有為她切過一份牛排,別說牛排了,連水果都沒。

  倒是吃過一次極為難吃的麵條。

  蘇湘閉了下眼,算了算了,過去的事情,還去記起那些做什麽。

  傅寒川將切完了的牛排移到她麵前。

  蘇湘對著那切割大小都整齊的牛排,反而沒有了胃口。珍珠吃完了土豆泥,她便打算帶著孩子離開,那牛排她一口沒碰。

  在她站起來的時候,男人的手拉住她的手臂,用力的往下一扯,壓迫著蘇湘坐下道:“把東西吃完了再走。”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黑沉沉的。

  餐廳有新進來的客人,見著這一幕隻覺詫異。

  女人不肯吃,好像那牛排有毒似的,男人非要逼著吃,好像逼良為娼似的。

  蘇湘不想引人注目,硬著頭皮吃了幾塊,男人看了她一眼,問道:“說說你的喉嚨是怎麽回事?”

  蘇湘捏著叉子的手一緊,平靜的道:“不關你的事。”

  一聽這語氣,這回答,傅寒川心頭一簇火冒起,他冷笑一聲,壓低的嗓音嘶嘶的:“不關我的事,跟你那野男人有關?”

  “需要我提醒你,我是你什麽人嗎?”

  蘇湘的嘴唇抿緊了,抬眸跟他的對視了起來,一頓飯吃出了火藥味兒來。

  她也冷笑了起來:“傅寒川,這裏是公眾場合,如果你不介意掉了你矜貴的麵子,你可以繼續。”

  傅寒川眯了眯眼睛,這女人,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一頓飯劍拔弩張的吃完,蘇湘沒有多做一刻的停留,抱著珍珠就走。

  傅寒川坐在車內,目光沉沉的看著蘇湘的車離開。

  她喉嚨的事,雖已經吩咐了喬深去查,不過因為是她在外地做的手術,要查起來沒有那麽快,還要等上一段時間。不過,喬深還特意去問了專家,啞巴有無可能恢複,專家的解釋,一個是受到當時的醫療條件限製,另一個就是有特殊原因。

  蘇湘的情況,很有可能屬於後者。

  蘇家幾十年前還是風光的時候,有一個啞巴女兒,定然不惜財力也要醫治好她,怎麽是反而藏了她幾十年,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出來?

  蘇湘從餐廳離開,將車開得很快。

  她沒有想到在這裏會遇到傅寒川,還跟他一起吃了頓飯。那牛排好像在她胃裏麵翻騰似的讓她難受。

  沒有人知道,她隻是外表堅強,骨子裏,她其實是怕見到傅寒川的。

  隻這短短的一頓飯時間,便讓她難受至極。

  有句話說:找一個人,為你遮風擋雨。

  傅寒川不是她自己找來的良人,結果是為她招來了無數狂風暴雨。

  她怕那種逼得她窒息的感覺,那種恐懼已經烙在心裏,成了本能。

  她為什麽還要受他的脅迫,不跟他直接離婚,說白了,是她怕噩夢重現。

  她為什麽怕見到傅寒川不跟他正麵交鋒,潛意識的想避開他,說白了,還是怕他給她招來的噩夢。

  她不想再跟那個人再有接觸,偏偏,他們之間有個孩子的爭端。

  手機突然的響了起來,蘇湘隻顧著走神,直到珍珠拍了拍她的手臂:“麻麻,喂……”

  小丫頭還不會說電話,拿著小手比劃在耳邊,蘇湘回過神來,聽到連續不斷的電話鈴聲,猛地踩了刹車。

  她深吸了口氣,讓自己亂了的心平靜下來,從包裏拿出了手機。

  祁令揚低沉悅耳的聲音從電話那端響了起來:“你不在家?”

  蘇湘道:“嗯,跟珍珠去了教育中心,正要回家。你現在在湘園?”

  珍珠聽見了祁令揚的聲音,調皮了起來,抓著蘇湘的手臂要聽電話。蘇湘便將手機放在她耳朵邊,小丫頭抓著喂喂了起來。

  祁令揚也配合她,兩人雞同鴨講了幾句,蘇湘把手機收了回來,祁令揚道:“一會兒去老宅,你也回來準備一下。”

  蘇湘一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心裏微微一沉,看了一眼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