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重婚罪,你考慮清楚了嗎?
作者:一湖深      更新:2020-03-24 14:37      字數:8027
  正要走出宴會廳的時候,眼前忽然一道人影橫了過來,擋在了祁令揚的麵前。

  麵對來人,祁令揚的眼眸立即沉了下來,低低的嗬道:“讓開!”

  裴羨唇角微微一彎,舉了下手中的酒杯示意,笑著道:“我隻是想找祁總聊聊新的項目,看看有沒有合作機會,不過……祁總都是這麽對待別人的嗎?”

  一看就是拖延術。

  祁令揚冷聲道:“裴先生可以找我的助理。”

  說完,他不再理他,徑直的往門口走了出去,裴羨眼著拖不住了,往他的身後看了一眼,忽然說道:“祁總,這次回來,還沒時間跟大傅先生說上話吧?”

  祁令揚的眼睛微眯了起來:“什麽時候,裴少喜歡管別人的家事了?”

  裴羨看著傅正南往這邊走來,他輕扯了下唇角別了下頭,然後便邁開了步子往大廳中央走了。

  祁令揚正抬步繼續走出去,身後一道低沉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令揚。”

  祁令揚的腳步一頓,傅正南走到他的麵前說道:“回來了,怎麽不說一聲?”

  麵對傅正南,祁令揚神色淡淡,低頭擺弄著他的袖扣:“走的時候,我也沒有說一聲。”

  傅正南麵對兒子的不在意,隻能無話可說。他打量著這個在外的兒子,比起以前,他更成熟也更加沉穩有氣魄了。

  他是滿意的,也是遺憾的。

  滿意於他出色的能力,也遺憾他當年的退出。

  傅正南眸光微微一動,說道:“這次回來,是要為祁氏做事嗎?”

  不遠處,卓雅跟一位闊太太聊完,一轉頭,就看到大廳接近門口的地方,傅正南正跟祁令揚交談著什麽。

  臉上的笑意冷了下來,這時,又一個過來跟她打招呼的。

  “夫人,你這件衣服是許大師的手筆嗎?聽說他已經很久不出了……”

  有人跟她打招呼,卓雅夫人瞬間掛起笑,跟那位太太聊了起來,也收起了盯著那邊最後的一道餘光。

  祁令揚就算回來了又怎樣?現在傅氏是她的兒子的,那個人再也別想回來分半杯羹!

  ……

  停車場內。

  蘇湘一直在跟壓在她身上的男人較勁,她渾身發熱,胸腔中充滿著憤懣,火辣辣的疼。

  這個吻,沒有任何情趣可言,隻有懲罰似的索取,她隻覺全身的骨頭在他手指的擠壓下快要碎裂。

  她推不開他,也躲不開他的唇舌,腦子因為缺氧而一次次的暈眩起來。

  在感覺就要窒息時,她趁著最後一絲清明,用力的咬了他一口,男人吃痛,卻也不肯鬆開她,他更加用力的糾纏著她,唇齒間漸漸的有了血腥的味道,也更加刺激了他的興奮,熱吻往她的下巴移去,一直到唇舌間嚐到了涼淡的鹹澀味道。

  傅寒川鬆開了她,懸在她的上方瞧著她漲紅的臉頰上,汩汩而下的淚水。

  那晶瑩的眼淚,更加刺紅他猩紅的眼,他微微的眯起眼睛。

  就這麽排斥他?

  當終於得到自由,蘇湘大口呼吸了幾次,盡管氣息中依然是他的餘味,也比缺氧窒息要好。

  她渾身顫抖著,用力的抹去傅寒川留在她唇上的氣味,憤怒於傅寒川又一次在她身上施展的野蠻。

  眼淚窩在眼眶,手臂揚了起來,隻是落下時,因為失去的力氣,落在他臉上的時候,指尖軟軟的碰了下他,更像是一記撫摸。

  傅寒川勾著唇角,握住她的手腕,眼眸中帶著一絲邪氣問道:“怎麽,舍不得打了?”

  蘇湘喘息著,冷冷的嗤笑了聲,氣息不勻的道:“我隻是沒有力氣了……如果有的話,我一定不會惜力的……”

  傅寒川伸手,擦去她臉頰上的淚珠,微微粗糲的指腹在她的皮膚上輕蹭,流連於那滑膩的觸感。

  他的指尖,像是帶著低伏的電流,經過他的指,到她的身體中流竄了起來,蘇湘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忍無可忍的一把撥開了他的手。

  傅寒川看了眼自己落空的手,低啞的嗓音道:“怎麽,生氣了?”

  蘇湘等喘息勻稱了,臉色恢複了淡漠,她低低道:“讓我下去,我不會背叛我的男人!”

  又一句話,再次的把傅寒川激怒,蘇湘的手腕又一次被緊捏住,脹痛感襲來,腕骨就像要碎裂了似的。

  她在為祁令揚守貞這個念頭,像是一根刺紮在他的腦子裏,挑動他的神經。

  “蘇湘,別惹我生氣!”

  蘇湘盯著他,用著極為平靜的語氣道:“我隻是在陳述著一個事實,傅寒川,我結婚了。我不會背叛他。”

  “……”

  車廂中,死一般的沉寂。

  蘇湘可以看到傅寒川鐵青的臉色,他額頭的青筋突突的跳動著。

  如果這可以讓他離開,並且永遠都不要再來打擾她的話,她不後悔這麽說。

  “蘇湘,你還在恨我曾經對你做過的事?”男人烏沉的眼對著她,極低的聲音說著,“你在報複我?”

  她一再的強調不會背叛,就是在恨他曾經對她的背叛。

  蘇湘側過了頭,淡淡的望著窗外,唇角微勾,帶著一絲嘲諷。

  “你有什麽可值得報複的?”

  她頓了下,轉過頭來對著他,看了一眼被他緊扣的手腕,平靜的道:“我不想再多說什麽了,傅寒川,我說了,我的女兒還在家裏等我,請你讓我回家,好嗎?”

  對著她清冷的麵容,傅寒川看了她幾秒,忽然冷笑了起來。

  蘇湘被他笑的發毛,皺眉防備的盯著他。

  傅寒川的目光在她平坦的肚子上掃了一眼,薄唇開合:“蘇湘,你不可能再有孩子的。”

  在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蘇湘每次結束後都要清洗自己,那時候他就說過,她不可能懷孕,為此她甚至去醫院做過檢查。

  三年後,又一次的聽到他這麽篤定的說。

  蘇湘的嘴唇抿緊了,就聽傅寒川冷聲肯定的道:“那不是你跟祁令揚的種。”

  “你怎麽……”

  不等蘇湘說完,傅寒川打斷了她,薄唇吐出了三個字:“七星子。”

  蘇湘臉色一變,睜大了眼睛瞪著上方的男人。

  傅寒川輕吸了口氣,語調平靜的說道:“兩年前,祁令聰去法國開會,那次,他把杜若涵也帶了過去,想一起渡過六年的結婚紀念日,結果在看歌劇的時候,遇上了恐襲。祁令聰為了保護杜若涵,當場死亡。”

  “杜若涵重傷昏迷了三天,醒來後自己拔掉了救護裝置,臨終前遺言,要把她的女兒交托給你……”

  蘇湘一想到杜若涵,喉嚨哽了下,眼睛微微的晃動了起來。

  ……

  三年前,杜若涵在看到蘇湘跟祁令揚睡在一起的那個視頻後,情緒崩潰。

  為了不想蘇湘跟祁令揚在一起,她偏激的撞了蘇湘的車致使那孩子小產。

  其實杜若涵那個時候,隻鑽在自己的牛角尖中,偏執的認為自己一生所愛隻有祁令揚一個。在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也是在瞞著祁令聰,不想要留下這個孩子。

  祁令聰軟禁她,是為斷她的念想,也是為了保護那個孩子,沒想到還是差點失去了。

  撞車後,醫生第一時間將孩子從她的腹中取出時,還留著一絲微弱心跳,祁令聰命令醫生全力救治。

  但七個月的孩子,又因母親長期以來的情緒不穩,胎兒發育的很不好,幾乎不報什麽希望。

  即便是這樣,祁令聰還是要留下她的命,胎兒出來後便被送進了保育箱,小小的嬰兒全身上下插滿了管子,看到都會覺得心尖刀刺似的疼。

  而那時候的杜若涵在感受到那小小的生命離開,整個人是恍惚的。

  祁令聰也瞞著她,隻告訴她那個孩子不在了。

  杜若涵的世界裏,不再是祁令揚的影子,而是祁令聰憤恨的眼神,一次次的在幻覺中,聽到那孩子幽怨的說:“媽媽,你為什麽不要我?”

  在這種情況下,持續了很久,一直到杜若涵徹底的醒悟過來,覺得後悔對不起那個孩子,情緒又一次的崩潰,祁令聰才帶著她去見那孩子。

  看著已經恢複起來的女兒,兩人的感情這才有了轉機。

  卻還是抵不過突如其來的殘酷。

  祁令聰死後,杜若涵的世界是崩塌的,她本就是個為情而生的人,祁令聰不在了,她覺得自己活著也沒有什麽意義。

  她想到了蘇湘,把女兒托付給了她唯一信任的人,也希望她能夠原諒她那時的任性。

  而那個時候,蘇湘還在跟著公益團隊在到處遊曆,直到祁令揚抱著珍珠找到了她……

  ……

  祁令聰夫婦在法國遇難,這在當時的北城鬧得很大,祁海鵬受不住打擊,一夜白頭,那個時候的他沉浸在喪子的悲痛中,沒有精力去照顧那個病弱的嬰兒。

  祁令揚在結束了喪事後,帶走了那個嬰兒。

  但傅寒川那時候並不知道,祁令揚會帶著那個孩子去找蘇湘。

  因為那個時候,蘇湘已經失去了音信,他也並不知道杜若涵臨終前會留下那個遺言,也就沒有將兩者聯係起來。

  隻是在知道蘇湘這次回來,帶著個女兒,才又徹查了一番。

  那個孩子瘦弱,看起來隻有兩歲的樣子,但其實,她已經三歲。

  若不是鐵定蘇湘不可能有孩子,還真的會讓人以為,那是她跟祁令揚所生。

  傅寒川的薄唇開合,又一次的道:“蘇湘,那不是你的孩子。”

  從回憶中收回神思,蘇湘望著傅寒川,承認道:“是,她是杜若涵的女兒,但她現在是我的女兒。”

  她的眼睛沉了沉,微微的眯起反問道:“傅寒川,你一再的說我無法再生育,你憑什麽這麽篤定?”

  她去做過檢查,為了防止傅氏旗下的醫院受他控製,她還專門去公立醫院做了檢查,得出的結論隻是她的身體虛弱而已。

  她甚至懷疑過是傅寒川出了問題。

  雖然她跟祁令揚沒有發生什麽,但在外人看來,她跟他有過親密關係,他卻還能這麽篤定的說,她不能夠生育。

  蘇湘對視著傅寒川,不放過他臉上一絲的表情。

  而傅寒川隻是神色淡淡,平靜道:“我就是知道。”

  蘇湘為他這樣的答案而氣結,握緊了拳頭。倏地,她莞爾一笑說道:“好啊,那我回去跟令揚再試試,看能不能真如你所言,我沒辦法再生育。”

  寂靜的空氣中,可以感覺到氣流的湧動,傅寒川緊繃的肌肉微微跳動,他咬牙切齒的道:“閉嘴!”

  一想到她跟別的男人在床上纏綿,他就想撕碎了她。

  三年前的那一次,是她受了卓雅夫人跟蘇潤的設計,那一幕,造成他幾年的陰影,至今還在。

  他至今都無法釋懷,隻能強迫自己不要去想。

  他隻知道,她必須回到他的身邊來!

  “我為什麽不能說,我跟祁令揚本就是夫妻。我們夫妻間的事關你屁事。”

  蘇湘又掙紮了起來,另一隻手去推他,既然問不到答案,她可以再去醫院檢查,私人診所也行。

  他倒是提醒了她,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嗬嗬,夫妻?”傅寒川冷笑著看她,他提起握住蘇湘的那隻手腕,她無名指上的鑽戒閃著碎光,針似的刺著他的眼睛。

  “你以為就這一隻破戒指,就能夠證明你跟祁令揚是夫妻了嗎?”

  車廂中,手機鈴聲又一遍的響起,在狹小的空間中顯得尤為響亮刺耳。

  傅寒川瞥了一眼那支被他丟在一邊的手機,上麵的來電顯示,陰冷目光移到蘇湘的臉上。

  “你要真結了婚,那你可是犯了重婚罪,你考慮清楚了嗎?”

  蘇湘的臉色迅速失血,心裏咯噔了一聲。

  男人的聲音繼續著,同時的也捏著她的那一根無名指。

  “知名編舞老師,殘聯愛心大使,勵誌的典範……這些你掙來的榮耀,你苦心經營的一切,都不想要了嗎?”

  “……”

  “蘇湘,你拋夫棄子,這指控可不是說說而已。”

  蘇湘的臉色煞白,目瞪口呆,這不可能!

  “不可能!”她脫口而出,“我們早已經正式離婚!”

  傅寒川陰冷的笑,正要說些什麽,突然車門被人用力打開。

  因為找不到蘇湘,祁令揚的胸口還在劇烈的起伏著,可眼前的一幕,讓他的眼眸立即充血。

  隨著車門的打開,裏麵多了一些光線,也可以更清楚的看到裏麵的人。

  隻見傅寒川壓在蘇湘的身上,而兩人的衣服都淩亂著,嘴唇是熱吻過的紅腫。

  蘇湘震驚於忽然出現的祁令揚,慌亂的一把推開了傅寒川,而這時候的傅寒川又表現的好像易推倒的樣子,居然一推就往後退過去,也鬆開了她的手腕,對著祁令揚挑釁的冷笑著。

  蘇湘此時又有充滿的羞恥感,她手忙腳亂的跳下了車。

  因為長久的被困在車內,維持著那個姿勢,她的腿腳麻得沒有了力氣,一著地就腿軟的往地上倒,更是給人造成了某種錯覺。

  傅寒川唇角勾著,好似吃飽饜足,心情愉悅的道:“怎麽,被我幹的腿都站不穩了?”

  而蘇湘氣得渾身顫抖,隻覺全身的血液都往腦部奔湧,這男人比起三年前更加無恥混蛋!

  祁令揚的大手在蘇湘著地之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拖了起來。

  他單手摟著她,防止她再度跌倒,同時,另一隻手慢條斯理的解開身上的西服扣子,一雙眼冷冷的盯著傅寒川。

  蘇湘的身上忽然一暖,她被他脫下的西服包裹了起來,也在這時,她細軟的腰肢被人一勾,身體緊貼在了祁令揚的胸口。

  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賁張起來的肌肉,堅硬的像是石頭一樣,也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怒氣。

  她抬頭,對著祁令揚道:“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也不是他亂說的那樣。”

  她用平靜讓這場荒誕結束。

  祁令揚抱著蘇湘往後退了幾步,像是要將她與傅寒川拉開一個安全距離,他低眸看著她,襯衣的衣袖一下一下的在她的唇瓣上擦拭。

  布料的纖維在她紅腫的唇瓣上反複摩擦,有些微微的刺痛,但蘇湘並未阻止他。

  祁令揚漠漠的道:“你不用跟我解釋,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傅寒川看著眼前一幕,呼吸沉了下來。

  他忽的笑起,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上麵還有著蘇湘花了的唇膏,還有不知道是誰的血跡。

  這一舉動,隻在更加的挑釁著祁令揚。

  這時,祁令揚冰冷至極的眼抬起,看向車內走出來的男人。

  他垂下手,低聲對著蘇湘道:“站好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轉身,疾速的出手。

  蘇湘隻感覺眼前一花,都沒看清楚祁令揚是怎麽出手的,就聽到肉骨碰撞的沉悶聲。

  傅寒川被祁令揚打得踉蹌了幾步,唇角被打裂,他仿佛不覺得痛似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水。

  祁令揚繼續的上前,一拳又揍了過去。

  “覬覦別人的女人,傅寒川,你的這種惡習我不介意幫你改一改。”

  這句話,真特麽的耳熟。

  傅寒川別了下腦袋,抬手擋住了祁令揚揮過來的拳頭,另一隻手全力出擊。

  又是一聲沉悶的聲音,祁令揚的腹部被重重的一擊。

  兩個男人很快的廝殺了起來,兩隻有力的手臂碰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X,暗自的較勁著,看誰壓製住了誰。

  “祁令揚,是誰卑鄙的用孩子把她捆綁住!”

  祁令揚側頭看了一眼蘇湘,看起來傅寒川已經知道了珍珠的身世。

  不過這並不意外,傅寒川猜到了也沒什麽。

  隻要他跟蘇湘完婚,他們依然會過回自己平靜的日子,傅寒川會徹底的從她的生命裏消失。

  蘇湘看著兩個大男人打來打去,重重碰撞的聲音撞擊著她耳膜,她忍不住的大聲叫道:“別打了!”

  她的腦子很疼,她的心裏很亂,也很不安,那種不安感,讓她無所適從。

  眼見著蘇湘衝撞了過來,祁令揚連忙的收住了出拳:“蘇湘!”

  衝出的拳頭在半空急急的轉而為掌,順勢的一把摟住了蘇湘,冰冷的眼瞪著傅寒川,似乎不分個勝負,不來個你死我活,這場戰鬥就不會結束。

  蘇湘揪住了祁令揚胸口的襯衣,氣息不穩的道:“別打了。”

  她輕輕的吸了口氣道:“珍珠還在家等我們。”

  蘇湘這麽一說,祁令揚冷冷的看了一眼傅寒川,帶著她轉身往自己的車那邊走。

  “好,我們回家去。”

  傅寒川看著他們緊貼在一起的身體,目光恨不得化作刀片將他們分割開來。

  可也有著無力感。

  她終究還是要跟祁令揚走……

  看著蘇湘的身影漸漸的與他的距離拉開……

  祁令揚的車就在前麵不遠處,車門打開,蘇湘正要上車之時,身後一道沉冷的聲音傳來。

  “蘇湘,別忘記我跟你說的,千萬不要犯錯……”

  蘇湘的腳步停住,轉頭看過去,她的眼睛倏地睜大,身體忍不住的晃了下。

  就見傅寒川舉著左手,手裏捏著一本紅色封麵的證書。

  盡管有些距離,但那燙金的字體那麽的清晰——結婚證!

  那是一本嶄新的結婚證!

  蘇湘記得很清楚,他們的結婚證早就被她撕碎,用膠布貼了起來。

  這不可能!

  蘇湘一直想不明白,為何傅寒川會在車上說她犯了重婚罪,還以此來要挾她,以為他隻是嚇嚇她而已。

  可看到這一張結婚證,她徹底的淩亂了,眼睛劇烈的晃動了起來。

  他不可能再去辦結婚的,如果真的辦了,她不可能對此毫不知情的!

  假的,他一定是從哪裏弄來糊弄她!

  祁令揚對著那一張結婚證眯了眯眼睛,呼吸沉了下來。

  橫在蘇湘的手掌更握緊了一些:“別管他,我們走。”

  蘇湘腦中空白著,茫然的抬步上車,就聽身後的男人低沉的聲音道:“蘇湘,你那麽盡心盡力的替別人養孩子,就沒想過傅贏嗎?”

  “你可知道,他為了找你,差點迷路走失?”

  那一瞬間,好像所有的力氣都從她身上抽走,她的腳一軟,差點跌了下去。

  傅贏!

  一想到傅贏,蘇湘崩潰了,大聲叫喊了起來:“別說了!”

  她的語調本就怪異,這一叫喊,喊出了破音。

  傅贏,那是她心中永遠的疼痛。

  ……

  打暈的司機被放在了後車座,祁令揚抱著蘇湘坐在了副駕座上,將車子駛離。

  傅寒川冷冷的看著車子疾馳而去,這才轉身走向自己的車。

  一股極低的氣壓籠罩著他,使得尋找而來的常妍生生的停住了腳步。

  在發現傅寒川不在宴會廳後,她便一路找了過來,進入停車場的時候,隻聽到傅寒川的最後一句話。

  眼底迅速的浮起了淚水。

  這三年,她也是盡心盡力的照顧著傅贏,他都看不到嗎?

  那個女人弄出那麽大的醜聞,她不是已經髒了嗎?

  就算把時間當成粉筆擦,那些過去可以遺忘,可這兩年來,那個女人一直都跟祁令揚在一起,這他都不介意嗎?

  為什麽他還要找回那個女人?

  ……

  車子在馬路上飛速的行駛,一路的燈光掠影拂過,落在蘇湘的眼底,隻有夜色無盡的黑暗。

  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又好像鬧哄哄的不停的在吵鬧。

  結婚證?

  為什麽三年前已經結束了的婚姻,還會再有牽扯?

  她不明白。

  還有傅贏,這三年裏,她無時不刻的在想著傅贏,每晚睡前都要看一看那孩子。

  當初她走的決絕,是這座城市已經容不下她。

  並不是她舍得丟下自己的孩子,若非情非得已,誰能夠拋下自己的孩子不管?

  傅寒川的指控,將她的心都快揉碎了。

  冰冷的手指被人握住,用力的捏了一捏,蘇湘的思緒才回來。

  她側頭看了他一眼,淚眼模糊的望著他:“祁令揚,我沒有要丟下傅贏……”

  祁令揚更用力的握緊了一些,他沉沉的道:“我知道,這些年,隻有我最清楚你。”

  他的眼中劃過一道憤怒冷光。

  傅寒川不愧是最陰險凶狠的男人。

  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惜舍下蘇湘作餌,而現在為了讓蘇湘回去,又用了最狠的方式將蘇湘迅速擊潰。

  麵頰的齒關咬肌鼓了起來,祁令揚眸光深沉的看著前麵的夜色,手指緊握著方向盤。

  不管如何,不管誰來阻擋,他都會把控好這前麵的路,絕對不會讓它出現偏移的!

  很快就回到了湘園。

  珍珠果然在哭鬧,而且哭得聲音都嘶啞了。

  像是一道回魂鈴,蘇湘一聽到孩子的哭聲就急急的跑進屋子裏。小姑娘瞧見她,委屈的像是被拋棄了,伸出小手隻要她抱,一到她懷裏就緊緊的抱住她的脖子不放手。

  兩年前,蘇湘從祁令揚手中接過珍珠的時候,她還不叫珍珠。

  才一歲的嬰兒孱弱的像是小貓似的,祁令聰為了養活這個孩子,甚至信了民間賤名好養活的說法,不給她起大名,就叫她毛毛。

  珍珠是蘇湘後來正式給她取的名字,意思是她像珍寶一樣的寶貴,她會如對待自己的眼珠一樣好好愛她,護她。

  那個時候,蘇湘剛剛得知自己並非天生啞巴,在她每天都在問自己活著的意義的時候,這個孩子像是一道光,又將她的生命鮮活了起來。

  她一直在為杜若涵失去的孩子而愧疚自責,沒想到這孩子竟然頑強的活了下來,而杜若涵在生命終結的時候還願意把孩子交給她來養。

  所以,這個孩子盡管不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但是意義也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