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房子都送了,人還不是你的?
作者:一湖深      更新:2020-03-24 14:37      字數:7885
  燈光忽然亮起,傅贏還保持著爬的姿勢僵在那裏,圓溜溜的眼對著傅寒川微眯起的眼,淡淡的瞧著他。

  “爸爸,我今天想跟你一起睡。”

  小家夥的情緒聽起來有些低落,傅寒川也沒說什麽,嗯了聲,拎起了一角被子,傅贏小貓似的鑽了進去,窩在他的胸口。

  傅寒川垂眸看了眼小家夥的後腦勺,揉了一把便伸手將燈關了。

  過了會兒,傅贏動了動:“爸爸,你是不是喝酒了?”

  男人低冷的聲音響起來:“不睡就出去。”

  立即鴉雀無聲。

  一夜到天亮,傅贏醒的時候,傅寒川已經上班去了。

  傅贏自己刷牙洗臉,到了客廳的時候,常妍微微笑著打招呼:“傅贏,早。”

  “早。”他懶洋洋的爬上椅子坐好,吃宋媽媽給他準備的早飯。

  常妍看他沒什麽精神的樣子,打開了自己做的豐盛早餐:“要不要嚐嚐我做的?”

  便當盒裏擺放著精致的壽司,還有章魚小香腸,細心的用海苔跟蛋白做了眼睛,傅贏看了一眼,還是吃起了自己的:“不要。”

  在廚房洗碗的宋媽媽聽到了傅贏的拒絕,頓時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傅贏從小就吃她做的東西,別人做的再好看,哪裏比得上她做的。

  她的手藝,可是從太太那裏學來的。

  想到蘇湘,宋媽媽的肩膀往下一塌,歎了口氣。

  都三年了,傅贏都那麽大了,也不回來看一眼,不怕孩子不記得她了嗎?

  而那女人這三年幾乎天天往傅家跑,一直討好著孩子,她什麽心思,還能看不出來嗎?

  有時候聽她對傅先生說的那些話,把自己當成了太太似的,勸這個勸那個的,不就趁著這家沒有女主人,想趁虛而入嗎?

  不過,她就隻是個老媽子,隻能看在眼裏,嘀咕在心裏。

  這天是周六,傅贏還有一天的興趣班要去上,原本這個時間點,小家夥早就在路上了,這會兒磨磨蹭蹭的早飯還沒吃完。

  家教吳老師在傅贏三歲的時候就一直照顧他,一直到現在。

  她看了看時間,上前道:“小少爺,是不是吃不下了?”

  傅贏抓著勺子戳碗底,顯得意興闌珊:“今天不去上課。”

  吳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摸出手機道:“那我先請示一下傅先生。”

  一搬出傅寒川,傅贏丟開了勺子跳下椅子往門口走,嘴裏嘟囔著:“煩死了。”

  吳老師將手機收了起來,拎起傅贏的書包。

  車上,常妍看著嘟嘴不高興的傅贏,問道:“傅贏,你今天好像特別不高興?生病了?”

  說著,她就緊張了起來,伸手在傅贏額頭上摸了下,又摸了摸自己的:“奇怪,沒有問題啊……”

  傅贏別過了小腦袋,兀自生著悶氣。

  他不說話,常妍也猜不出他在想什麽。

  到了教育機構,跆拳道老師把孩子接了進去,常妍對著吳老師道:“吳老師,我在這邊等傅贏下課就好,您若有什麽事的話,可以先走。”

  她往教室裏看了眼,幾個小孩子都換上了專業的服裝,先做起了熱身。

  吳老師看了她一眼,正好她需要去書店買些書,便點了下頭道:“那好,我先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說實在的,這位名校畢業的常小姐讓她感覺壓力很大,就快要把她的飯碗給搶了。

  她是傅先生請回來專門負責傅贏的教育工作的,結果常常是被擠的在一邊,有時候她都在想,是不是自己該辭職了。

  常妍看著吳老師走了,在一旁的等候區坐了下來。等待的時間是無聊的,她玩了會兒手機,再看了下教室的方向,想到了什麽便起身快步的往外走了出去。

  經過門口的時候,眼角餘光好像瞥見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待她再看過去的時候,電梯的門已經關上了。

  大概是自己眼花了吧,怎麽可能會是那個人呢?

  她繼續的往門口走,而電梯裏,蘇湘抱著小珍珠,捉著她的小手指著電梯內貼的廣告,軟軟道:“以後我們小珍珠也要上學啦。”

  小姑娘好奇的看著海報上的小孩子,似乎明白了些什麽,小身子一扭抱住了她的脖子,再也不肯看那海報一眼。

  小珍珠遲遲的不會說話,蘇湘雖然說孩子也有學說話晚的,但是眼看著珍珠都三歲了還隻會叫媽媽,心裏頭也著急上火。

  傅贏像她這麽大的時候,已經很會說了。

  蘇湘在恢複聲音開始學說話時,還開玩笑的說跟小珍珠一起學習,現在擔心的是怕孩子受了她這個半吊子媽媽的影響。

  而且,這孩子太內向,在鳳城的時候也讓她去幼兒機構上過課,希望可以鍛煉一下她的社交,但孩子上了幾天每天都哭著不肯去,祁令揚舍不得便就不了了之了。

  現在回到北城,蘇湘琢磨著等她這邊的事情忙起來以後,就沒有那麽多的時間精力一直陪著她了,便想讓她來機構上課。

  從電梯內出來,蘇湘往谘詢處走出,經過一間教室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在窗外看著裏麵幾個孩子在上課。

  傅贏也曾在這裏上過課,所以她才這麽的熟門熟路。

  一位谘詢顧問看到蘇湘站在那裏,便開始介紹起來。

  “這位太太,這是我們的外教班,都是由專業的老師授課,本市內很多名流家庭的孩子都在這裏上過課。請問,我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嗎?”

  蘇湘回頭時,那顧問看著蘇湘的臉微微一愣:“這位太太,看您好像有些麵熟?”

  蘇湘微微一笑,沙啞的聲音道:“來過這裏幾次,大概是見過吧。”

  當初她帶著傅贏來這裏,也是這位谘詢顧問做的介紹。

  那人想了想,哦了一聲,沒再多想,又問道:“太太,請問我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的嗎?”

  蘇湘道:“先了解一下吧。”

  另一個拐角處,一個小小的身影看著前麵,烏黑圓亮的眼睛好奇的眨了眨。

  看著前麵的人走了,他便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跆拳道課的老師教習完一套動作,所有的孩子都回歸到遠處。他往空了的位置看了一眼,奇怪的皺了皺眉。

  上個廁所這麽久?

  常妍見今天傅贏不開心,便趁著他上課的時候出去買了些他愛吃的零食,回來就聽說傅贏不見了,頓時急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這時候,吳老師也從書店買了書回來,一聽說小少爺不見了,便立即的找了起來。

  常妍邊找邊給傅寒川打電話,傅寒川在開會,喬深接的電話,就聽到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他的臉色一變,走進會議室通知傅寒川。

  “寒川,傅贏不見了……我隻是出去了一小會兒……”電話那一頭,女人的忍著哭腔鼻音很重,傅寒川一手插在腰上,垂著的頭眉心擰緊著,“吳老師呢,讓吳老師接電話。”

  他招呼喬深過來接替會議,自己則往電梯走去。

  車子很快就到教育機構,常妍看到傅寒川大步走來,就哭著小跑了過去:“寒川,怎麽辦,都找遍了……”

  這時候,吳老師已經從書店回來,看到傅寒川一臉愧色的道:“傅先生,我很抱歉出了這樣的事。”

  雖然是常妍守在這邊,但她是領了薪水的,再怎麽樣也不該輕易離開,這就是擅離職守。

  傅寒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轉頭看向一邊站著的老師問道:“監控都看了嗎?”

  ……

  此時的傅贏垂頭悶悶的走在馬路上,他不想回去上課,但同時,他也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迷路了。

  小家夥身上還穿著跆拳道的衣服,路過的時候都有人轉頭看他。

  小家夥早飯沒有好好吃又走了一路,這會兒又累又餓。

  他站在一家肯德基的門店外,看著裏麵的孩子有爸爸媽媽陪著吃熱熱鬧鬧的,又委屈的酸了鼻子。

  “傅贏,你想吃肯德基嗎?我讓我媽媽請你吃,好不好啊?”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在他的旁邊響起。

  傅贏的小身子一僵,立即抬手擦了擦眼睛,小女孩特意的伸長了脖子轉頭看了看他:“傅贏,你哭啦?”

  傅贏立即凶狠大聲的道:“我才沒有哭!”

  “哎,好吧,你沒哭。”小女孩哄孩子似的順著他說了一句,“那你還想吃肯德基嗎?”

  “我才不要吃。”

  傅贏嘴上倔強,不過身體很誠實的跟著一起走了進去。

  他是真的很餓。

  小家夥大口的吃著蛋撻、雞塊,大口喝可樂,直到身邊響起低沉的男人的聲音。

  “傅贏!”那聲音不高,但透著一股沉沉的威勢,別說傅贏,連不相幹的人都嚇得不敢亂動。

  傅贏的後脖子一僵,鬆開了手裏的雞塊,小手油油的攤在半空,悶悶的憋著小嘴不吭聲。

  傅寒川一看他這樣,額頭的青筋跳了跳,不知道他又怎麽了,沉聲道:“出來!”

  小姑娘的媽媽看著這僵硬的氣氛,對著男人擠了個笑道:“這位先生,你是傅贏小朋友的爸爸?”

  “……”

  “你好,我是連良的媽媽。”

  “……”

  看著男人一直沉著臉也不搭理人,女人尷尬了下,又道:“有話好好說嘛,不要嚇到孩子了。”

  傅寒川冷沉的眼睛一瞥,便都不敢說話了。

  這時候傅贏跳下了椅子,垂著小腦袋踢踏著腳步往外走,到了車上,傅寒川一直壓抑著心底的怒氣。

  “怎麽回事?為什麽自己跑出來了?”

  傅寒川調出了監控,再一個電話打到交通部門,把機構附近的監控都找了出來,很容易就找到了傅贏的所在位置。

  沒讓任何人跟著,他自己開車過來了。

  想到在機構監控中看到的那個身影,他的臉色更加的沉了下。

  傅家沒有蘇湘的照片,僅有的也隻是他手機裏的那一張,但也隻是小半張臉的側影。

  這三年,就連他都快忘了她是圓是扁,更不用說傅贏。

  那最後的小半年,傅贏都沒怎麽見過她,到她最後走的時候也沒見上一麵……

  傅贏應該是憑著一股熟悉感跟出去的。

  一想到這裏,傅寒川的臉色更加繃緊了一些,連自己兒子跟在她後麵她都沒發覺,這死女人,那些年還一副隻要兒子的樣子!

  一股火在腹中燃燒,身上的陰鬱寒氣就更加濃烈了。

  而作為小孩子的傅贏隻感覺到來自爸爸身上的怒氣,委屈的眼淚開始吧嗒吧嗒的掉在道服上。

  “男孩子哭什麽哭!”

  傅寒川凶了小家夥一句,但看到他抽泣時微微顫抖的肩膀,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些。

  看他油油的小手,他抽了紙巾給他擦拭起來。

  “不說話想關小黑屋?”

  傅贏憋屈了很久,想象著他被關小黑屋的畫麵,沒有媽媽的孩子果然很可憐。

  他汪著一包淚水抬頭,抽噎著問道:“爸爸,她是不是有別的寶寶了才不要我的?”

  傅寒川的手指頓了下,呼吸都沉了下來,過了片刻,他才繼續擦了起來道:“沒有,她就隻有你一個。”

  傅贏垂下了小腦袋,懸空的小腿晃著,繼續沉浸在心酸可憐沒人愛的野草寶寶人設上。

  “你不要安慰我了,她早就不記得我了……”

  “我也不記得她了。”

  傅寒川沉沉的吸了口氣:“還想吃肯德基?”

  傅贏抬頭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小肚子:“其實我還有點餓。”

  ……

  蘇湘從教育機構出來便上了車子,珍珠到了陌生環境就嚇得大哭,體驗課沒上完就出來了。

  孩子一哭她就頭疼,什麽都顧不上便出來了。

  電話響了起來,她接起了手機,祁令揚的聲音傳了過來:“珍珠願意去上課了嗎?”

  蘇湘看了一眼此時在自顧自玩著玩具的小姑娘,好像意識到自己成功逃離了上課,這會兒倒是不哭了。

  她歎了口氣道:“還是不願意。”

  祁令揚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他低聲笑了下道:“不去就不去,大不了把老師請到家裏去。”

  蘇湘立即就想到了自己的小時候,孤單的在家裏,沒有朋友,隻有各種老師的問候。

  “不行。”

  祁令揚聽她沉下來的語氣,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他道:“蘇湘,珍珠跟你那時候不一樣,她是在充滿愛的環境裏長大,隻要有你有我,她不會不快樂的。”

  蘇湘道:“我知道,但是她的成長環境不應該隻有你跟我……”

  兩人在珍珠的教育問題上有著分歧,祁令揚是女兒奴,一哭就什麽都慣著,蘇湘會一直的嚐試去改變,不過她又架不住珍珠的哭,兩個人都不怎麽成功,又一次的爭辯了起來。

  一輛車迎麵而來,又交錯而過。

  另一輛車上,傅寒川帶著傅贏去吃東西,常妍的電話打了過來。

  “傅贏找到了嗎?”她的聲音依然帶著鼻音,小心翼翼的。

  傅寒川淡淡的“嗯”了一聲,常妍咬著唇瓣,難過的道:“我很抱歉,沒有看好傅贏。”

  傅寒川看著馬路周邊的店鋪,找著停車位,漠漠的道:“常妍,吳老師是我專門請來的家教老師,她有她的職責,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常妍的唇瓣咬的更緊,就快哭出來了,她道:“我很抱歉,以後不會這樣了。”

  “沒事就掛了,我還有事。”

  說完,他就切斷了電話,常妍聽著電話那端的忙音,擦了擦眼睛。

  楊燕青喝了口咖啡,看了眼常妍,她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垂頭喪氣的坐在那裏。

  接到常妍的電話,她便過來了。

  楊燕青道:“你替他照顧孩子,出了問題就是你的責任,你想清楚了?”

  常妍吸了一口高甜度的奶茶,悶悶的道:“是我疏忽了,我以為傅贏在上課,不會有什麽事的。”

  楊燕青看著她這模樣,搖了搖頭道:“常妍,有句話我必須要告訴你。你雖然在照顧著孩子,但是,你不是他的媽媽。你把自己過於帶入角色裏了。”

  “說句實在的,你已經大學畢業,常家有那麽多的公司,隨便你挑。你若是不願意,也可以去別的公司上班。傅贏有專門的老師負責,你一直的圍著他轉,你的人生在哪裏?”

  常妍沉默了下來,因為她根本不敢放鬆。

  這些年,她一直努力著。傅寒川不喜歡她,她就讓自己變得重要起來,讓他習慣她的存在,像是空氣一樣。

  那個女人不也是這樣,才讓她在傅寒川的心裏留了一席之地嗎?

  她想到在監控中看到的那個身影,想到傅寒川當時的表情,她的心髒就緊縮了起來。

  不是她看錯了,真的是她回來了!

  這個時候,她又怎麽敢有所鬆懈?

  常妍扯了扯唇角,苦澀道:“大嫂,我跟你不一樣。我的夢想就一直很簡單……”

  ……

  蘇湘的車子漸漸的行駛進入古華路,車速越來越慢,有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

  熟悉的馬路,熟悉的小公園。

  小公園有孩童們在玩耍,她的車子停了下來,多希望傅贏也能在其中。

  蘇湘收回視線,從車窗的另一側看過去,指著遠處的樓房道:“小珍珠,以前媽媽就住在這裏。”

  她看著那一個方向,晴好的天氣,這個角度看過去,那棟熟悉的大樓近在眼前,她的眼眸黯了黯,心房裏湧起一股悶悶的沉痛。

  “麻……”小姑娘聽著沒了聲音,水汪汪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往外看過去,蘇湘回過神來吸了吸鼻子,手指移動四十五度,往另外的方向指過去。

  “以前爸爸住在那邊。”

  小姑娘的腦袋也跟著轉了過去,好奇的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什麽好玩的,便沒了興趣,轉頭看向車窗另一邊的小公園。

  她不敢跟別的人接觸,但是熱鬧的地方對孩子的吸引力是一樣的。

  珍珠抱著小兔子玩具,瞅著在玩耍的孩子們。

  有個小孩在上麵蕩秋千,她的小腿邊也跟著晃了起來。

  蘇湘指著一架秋千道:“這個秋千,媽媽也坐過。”

  還記得那個時候,她跟杜若涵的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這裏。

  一想到那個時候,她的唇角勉強的扯了下,吸了吸鼻子將負情緒收了起來。

  眼見著臨近中午,那些人三三兩兩的回去了,好奇的目光也看向這輛一直停著的車。

  路上有行人又有車堵著,傅寒川皺了皺眉,不耐煩的摁了幾下喇叭,行人散了開來避車。

  蘇湘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盡管隻是一個光影下的模糊人影,她的身體也僵硬了起來,感覺呼吸都快要停止。

  她用力的咽了下喉嚨,強自的讓自己收回目光,踩了油門往前開去。

  傅寒川懶懶的掃了一眼那輛藍色卡宴,扭轉方向盤往前麵的小區大門開過去。

  蘇湘屏著呼吸一直往前,直到在後視鏡瞥見那車進入了小區看不到了,才踩了刹車停下來。

  胸腔裏的心髒在快速的跳動著,她的雙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全身的肌肉都繃緊著,眼底激蕩著什麽。

  “麻……”

  一隻軟軟的小手在她的手臂上拍了下,蘇湘才像是驚著了似的回過神來。

  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如水晶,皺著小眉毛看她:“麻麻……”

  蘇湘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的擠出一抹笑,摸了摸珍珠的小臉:“媽媽沒事。”她重新開啟了車,“我們回家了。”

  看到前麵的風景動起來,小姑娘這才漾開一抹甜笑。

  ……

  這一晚,蘇湘洗過澡後,一直對著鏡子在練習她的笑。

  她以為自己挺過去了,可以回來麵對了,可當她真正的回到那個地方,看到那個人,過往的記憶瞬間湧了上來,幾乎將她淹沒。

  離開北城以後,她去了大理,聽說那裏美的像天堂,她去西藏,因為那裏最接近天堂。

  她一直往西,覺得距離北城越遠,便是遠遠的逃離,但她依然每晚都會做噩夢。

  拜過西藏的佛,又去了泰國,在那裏繼續尋找自己的平靜,她在外麵流浪了很久很久,在北城的一切才開始慢慢的淡化。

  她這次回來,不想再做過去那個見不得人的蘇湘,她要狠狠的亮一把!

  可一見到那個人,就將她心底的怯懦給勾了出來。

  傅家的一切,依然是她的噩夢啊!

  這樣的自己,又怎麽在慈善晚會上坦然麵對那些老麵孔?

  浴室的門敲了敲,蘇湘掛著機械的笑看了門口一眼,祁令揚的聲音響起來:“蘇湘?”

  蘇湘走了出去,祁令揚觀察著她的神情:“怎麽了?”

  蘇湘抓了抓半幹的頭發道:“沒什麽。”

  她轉頭看他:“有事?”

  祁令揚道:“慈善晚會的禮服送過來了,在客廳,要不要去看一下?”

  禮服是在鳳城就訂好了的,趕在宴會開始前送了過來。

  “當然要看。”蘇湘睨了他一眼,往房外走出去。

  客廳裏,蘇湘看著麵前的人微微的愣了一下,笑著道:“你們竟然親自送過來,是不是太誇張了?”

  卓易坐在沙發上,翹著腿悠閑的喝茶道:“反正都要來,順便給你們一個驚喜。”

  卓易的新婚妻子顏可頌是服裝設計師,禮服都是由她量身定製的。

  她拎起禮服遞給蘇湘道:“如果不合適的話,馬上改也來得及。”

  蘇湘撫摸著這光滑的緞子麵料,隻這麽看著就非常喜歡了。

  “我們去試穿,你們也要嗎?”

  顏可頌設計的禮服都是配對的,卓易看了一眼祁令揚,站了起來道:“要不要比比誰比較英俊瀟灑?”

  祁令揚輕嗤了一聲,拎著禮服進入房間,卓易跟著進來,打量了一下四周,在床角處一屁股坐了下來,拍了拍舒適的床墊。

  他進來,可不是真的來試穿衣服。

  在鳳城的時候,他就跟他的小嬌妻穿上脫下,什麽體都試遍了。

  卓易身體一歪,手肘撐著半截身體,狹長的眼睛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睨著祁令揚道:“房子都送了,怎麽,人還不是你的?”

  枕頭是成雙的,但是另一個枕頭一點睡過的痕跡都沒有。

  這屋子裏也沒有任何的女人用品,連空氣中都全部是男人的氣味。

  這兩人一看就是分房睡的。

  祁令揚看了他一眼,穿上外套西服:“你以為我是你?”

  他從櫃子上取過領結,戴在脖子上整理了下,鏡子裏的男人儒雅中帶著些微的淡漠,優雅貴族的氣派。

  卓易哼了一聲道:“少來,若是蘇湘願意,你還不天天抱著她睡?”

  “還是……”他的目光將祁令揚從頭到腳掃過,“身材不自信給人看呐?”

  祁令揚懶得搭理他,低頭整理著袖扣,卓易睨著他忽然道:“三年前,你們不是都睡過了麽,現在又在一起了,就差一張結婚證了,別說你什麽尊重她,結婚後才碰她這種鬼話。”

  那段視頻,他也看到過,一眼就認出裏麵的人了。

  男人對女人,就是獸跟對嘴的食物,到了嘴邊的美味忍著不吃,除非是虔誠的教徒。

  更何況是已經到嘴吃過的。

  “……”祁令揚摸著袖間的一顆藍鑽,慢慢的轉動著,眼底的微光閃爍了下。

  過了兩秒,他鬆了手指,淡淡道:“就是那句鬼話,信不信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