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離開的倒計時8
作者:一湖深      更新:2020-03-24 14:37      字數:8077
  路邊,一輛黑色跑車已經停在那裏許久。

  一個在星巴克買了咖啡出來的女孩左右看了看,走過去靠在車邊凹造型自拍了幾張,正要大著膽子坐在車頭上再去拍幾張的時候,冷不丁的那車子裏傳出一聲暴怒。

  “媽的,誰幹的!”

  女孩嚇得以一個奇異的姿勢跳開了,隻覺一陣黑色風從身邊刮過,撲了一頭一臉的灰塵,愣在風中淩亂。

  車內傅寒川戴著藍牙耳機,精銳的目光盯著前麵的路況,車身靈活的在車流中穿梭,以極快的速度往蘇家老宅行駛。

  電話裏,對方哆哆嗦嗦的道:“莫三少過來把人帶走了。”

  傅寒川緊擰著眉掐斷了電話,然後迅速給莫非同打電話,咬牙問道:“人呢?”

  電話那頭,莫非同看了一眼毫無生氣的蘇湘,冷漠說道:“人我帶走了,你沒資格見她!”

  小啞巴在他那裏受到的傷害還少嗎!

  他真不敢相信,同樣的事情會再次在她的身上發生一遍。

  這些人怎麽想的出來?

  莫非同對傅寒川是極為不滿的,說完那句話他便將電話掛斷了。

  傅寒川,若不是他跟祁令揚相爭,若不是他的那什麽狗屁計劃,小啞巴就不會遭遇這些!

  此時,他隻有兩個念頭,一個是殺了蘇潤那狗東西,另一個是狠揍傅寒川一頓。

  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那就別裝X!

  他看了一眼蘇湘說道:“小啞巴,你別怕,我找個地方把你藏起來,誰都別想再來傷你一根頭發。”

  蘇湘懨懨的坐著,空洞的眼睛看著馬路邊劃過的風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落入眼中。

  醒來後,她給莫非同發了消息,在她認識的人中,好像隻有這麽一個人可以帶她離開。

  莫非同見她沒反應,此刻也不指望她能有什麽反應,他瞥了她一眼,憋著一口氣直視著前方,決定還是先讓她離開這裏好了。

  城郊的莊園適合她散心,但是那邊傅寒川他知道,這地方從他的藏匿名單裏劃去。

  1988更是不可能了……

  市區的公寓不合適,國外太遠來不及,這一路上,所有的地方在莫非同的腦子裏過了個遍,倒還真有那麽一兩個地方是適合藏人的。

  ……

  鄉下的一處民房前,一個帶著草帽的女孩嘴裏咬著根棒棒糖,將一塊陶土在地上反複的摔打,弄得一腦門的汗。

  車子在空地上停了下來,莫非同下車。

  “藍鯉魚,過來過來。”

  女孩腦袋一轉,扶了扶有些歪斜的草帽,看到車上下來的男人目光中透出些詫異,她擰眉瞧著他:“我不叫藍鯉魚,我叫藍理。”

  莫非同擺了擺手,藍鯉魚跟藍理有差別嗎?

  不過這時候正事要緊。

  他繞過車頭,打開了另一側的車門,女孩好奇的跟了過去。

  什麽事情啊,難得看到這痞子男一臉嚴肅。

  當女孩看到車裏坐著的蘇湘時,女孩一張俏臉立即冷了下來,惱怒的側頭瞥了一眼身側的男人。

  “你有病。”

  他以為她稀罕他,非要做他的未婚妻嗎?

  若不是爺爺壓著,她才懶得搭理他。

  就沒見過這麽奇葩的男人,居然直接帶著個女人示威來了。

  莫非同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女孩先罵了一嘴,這時候他也顧不上生氣,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道:“先別走,有事找你幫忙呢!”

  他把她拖了回來,壓著她的雙肩往身邊一樁,像是要把她釘在了那裏似的,然後他彎腰將蘇湘從車裏攙扶了出來,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女孩還以為是她從窯爐裏出來的瓷娃娃。

  藍理從沒見過莫非同對誰這麽上心過,不過她好像也看出這個女人的不對勁了。

  她做的那些瓷娃娃的情緒都要比她豐富靈動的多。

  “她誰啊?”藍理憋不住好奇問了一句。

  莫非同將車門關上,拉著蘇湘往前走說道:“這裏是‘瓷愛工坊’,專門做瓷器的。我朋友的地方,你就在這裏,沒人能找到你。”

  藍理就瞧著莫非同在她的地盤上對著那個女人介紹起來。

  “嗯哼!”她將拳頭抵著鼻子,用力的咳了一聲,提醒某人她才是正主。

  莫非同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藍理剛張開嘴,莫非同道:“先把你鼻子擦幹淨了。”

  女孩一聽,袖子在鼻子上一抹,深藍色的布料上一道灰白的泥灰,剛才她不小心弄在鼻子上了。

  藍理趕緊又用力抹了幾下,莫非同這才對蘇湘介紹她道:“這個傻乎乎的女人呢叫藍鯉魚,人挺好的,你在她這裏放心住下……”

  “我靠!”

  藍理忍不住的咒罵了一句,說誰傻乎乎的?還有這人把自己當誰啊,沒頭沒腦的就叫人住下,經過她同意了嗎!

  “莫非同,你別過分了啊!”

  罵她傻,還叫別的女人在她的地盤住下,關鍵還沒有經過她的允許,藍理此時想把莫非同塞到她的窯爐裏給他改造一番。

  莫非同瞧著女人曬成了麥色的小臉,額頭上冒著亮晶晶的汗,那雙烏黑晶亮的眼睛很清楚的說明著她的惱怒。

  他吸了下鼻子,將她拽過幾步輕聲道:“幫個忙。”說著,他不放心的回頭看了蘇湘一眼,見她安靜的站在那裏,才回過頭繼續道,“她出了些事,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藍理一臉的莫名其妙,更莫名其妙的是莫非同這種人居然有同情心,他家不是混黑的嗎?

  藍理當初聽她爺爺介紹她的親事時,說那家人家有黑色背景,於是她的腦子裏對那個還未見過麵的未婚夫第一印象就是臉上有道疤,左青龍右白虎,前麵朱雀後背玄武的畫麵。

  之後兩人第一次見麵,看到一個臉麵清雋的小白臉她就愣了愣,腦子裏的一個聲音說,這個比她還白的小白臉居然是混黑的,誰砍誰啊?

  不過之後發生的一些事使她改了印象,混黑的,跟臉白不白是沒有關係的。

  “跟你沒關係,說了幫我一個忙,回頭請你吃飯。”莫非同硬生生的把那一句“是不是聽不懂”的牢騷話改成了請吃飯。

  在他家莫老頭說又給他安排了一樁親事時,說那個姑娘健康活潑,會做瓷器手工時,腦子裏對藍理的第一印象就是臉上髒兮兮,玩泥巴的小姑娘。

  介紹女人的詞語有很多,溫柔漂亮或者精明能幹,老頭子用健康活潑來形容,想來是實在挑不出那姑娘什麽好的特質了。

  果不其然,第一次見麵,見著麵前站著一個麥色皮膚,臉幾乎湊到他鼻子前麵的女人時,他腦子裏想說的話是,這姑娘看著健康,但是腦子不大健康,有點傻。

  藍理這次回鄉下工作室工作已經有一段時間,倒是很久沒有吃到好東西了,看著朋友們天天發圈,饞瘦了一圈。

  她就沒再繼續反對下去,比了個“二”的手勢:“兩頓。”

  說完,她這才走到蘇湘的麵前,湊近了臉去看。

  一根手指抵在了她的額頭,莫非同一臉嫌惡的瞪著她道:“你能不能把你的眼鏡戴上?”

  心中腹誹,這女人除了傻就是二,沒別的了。

  不過把蘇湘放在這裏,他可以放心一些。這二貨心眼挺好的,不會害人。

  藍理有近視眼但不深,不過她有個職業習慣,當她遇到她感興趣的人時,就會想要仔細研究一番。

  藍理撇了撇嘴,白了莫非同一眼,寶貝個什麽勁兒。

  她想到了什麽,狐疑的道:“你該不是把什麽罪犯藏在我這兒吧?我警告你啊,如果是罪犯的話,我可沒法子幫你。”

  窩藏要犯是要坐牢的,她才想為了兩頓飯去吃牢飯。

  不怪藍理這麽想,實在是他的身份背景特殊,也不知道她爺爺安的什麽心,居然把自己的親孫女往火坑裏推。

  莫非同必須要努力控製自己,才不至於被這個二貨給當場氣死。

  若不是為了蘇湘,他才不來找她。

  莫非同沉聲道:“你閉嘴,她身世背景都清白的很,不會玷汙了你散發著泥土清香的靈魂。”

  他隻是要懟藍理外加損她一遍,不過在說完之後意識到自己說了敏感的詞,悄悄的看了蘇湘一眼。

  見她沒有什麽反應,還是醫院見到她時木木愣愣的樣子,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走到蘇湘麵前,安撫道:“蘇湘,那我先走了。”

  傅寒川這會兒應該去他的地盤找人去了,他得先回去應付他一下。

  藍理抱著手臂看著莫非同上車離開了,這二缺,把人放在她這裏,她還不是想看就看?

  她走到蘇湘的麵前,仔仔細細的打量她。

  這一看,她皺了皺鼻子。

  挺漂亮的女人,年紀不大,就是看上去病懨懨的,還一副受了重大打擊的樣子。

  不對,剛才莫非同那二缺好像說過,她受了很大的打擊。

  該是什麽樣的打擊,才能讓一個人像是沒了靈魂似的這麽空散?

  還有,她到底是誰啊?

  看莫非同那麽緊張她的樣子,該不是他背著莫老伯偷養在外麵的小情人,然後他家裏知道了滿世界的逮人吧?

  藍理打量完了,下意識的想要摸下巴做個柯南推理狀,垂眼看到自己手上滿是陶土的手套便放棄了。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咕嚕一轉,瞬間滿是對莫非同的嫌棄。

  老色鬼。

  雨剛停下,太陽亮出了臉,天邊掛著一道彩虹,空氣清新怡人。

  藍理瞧了一眼女人,見她隻是木木的對著那一道彩虹發呆,她深吸了一口氣,對著蘇湘道:“呐,莫非同把你交代在了這裏,那你就先坐著曬一會兒太陽吧,一會兒等我收工了再給你安排房間。”

  她雖然對莫非同那個男人沒興趣,但是畢竟兩人還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他卻將人藏在她這裏,藍理的這心情實在不怎麽美麗,更不可能對人噓寒問暖端茶送水了。

  那個二缺男人,把她當成什麽了。

  藍理沒好氣的拎過一邊的休息椅子讓蘇湘坐下,自己就繼續工作去了。

  殊不知,她剛才猜測蘇湘是罪犯,在這不久之後,差點真被她烏鴉嘴說中了。

  ……

  傅寒川被莫非同掛了電話,氣得將耳機摘了摔在一邊,壓實了油門往前衝。

  不過是在路上抽了幾根煙的功夫,醫院那邊的人就打電話過來說蘇湘不見了。

  以蘇湘現在的狀態,她會做的事情隻有一個!

  傅寒川也不再跟莫非同浪費唇舌,直接開車去了他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而此時的莫非同剛回到城郊莊園,他將車鑰匙甩給了莊園總管,在藤椅上屁股還沒坐熱就接到了藍鯉打過來的電話。

  “什麽!你把人給看丟了!”莫非同拎著手機,倏地從藤椅上跳了起來。

  他摸著額頭團團轉,他還說那二貨那裏可靠,沒想到他才回來沒半個小時,她就把人給他弄沒了。

  電話裏,藍理的脾氣也很衝:“你對我那麽凶做什麽,我的車還不見了呢!”

  “就你那小破車!”

  莫非同一股氣直往頭頂上衝,這個時候她還想著她的那破車!

  將電話掛斷,就見前麵傅寒川怒氣衝衝的走過來:“她人呢!”

  莫非同現在看到傅寒川,此時腦子裏可沒有什麽兄弟情義,隻有蘇湘那一雙空洞的眼,隻剩下半口氣的模樣。

  他上前一拳揮了過去,傅寒川打了個趔趄,莫非同再進擊。

  “傅寒川,你他媽的就不是個男人!”

  “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睡,你想要她死嗎!”

  一大早的,他就看到了那視頻,他的那幫狐朋狗友還特意致電問他,是不是就是那個小啞巴。

  莫非同的腦子裏下意識想到的就是傅寒川的那個什麽以牙還牙的破計劃。

  就算得到了繼承人的位置又怎樣,用自己的女人作為代價得來的,能心安嗎!

  這是往小啞巴的心上捅刀子,完全不給她活路啊!

  莫非同每咒罵一句就揮上一拳,那拳拳到肉的悶實感砰砰作響。

  傅寒川既沒解釋也沒有躲開,等莫非同又一拳頭掄下來的時候,他才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紅著眼睛道:“打夠了沒有!打夠了,就說她人在哪裏!”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

  莫非同想都沒想的吼了出來,把人坑成了那樣子,還有臉去見她!

  兩個男人似是比大聲似的,傅寒川脖頸側的青筋暴起,眼珠子都似乎要瞪出來,怒道:“她現在的情緒不穩定,你想過她會做什麽嗎!”

  旁邊的一顆琵琶樹上,兩隻鳥撲楞楞的飛了起來。

  莫非同微微一愣,看著那兩隻鳥劃過天空,腦子裏浮起蘇湘那死寂的樣子,他的眼睛微晃了下,震驚的看向傅寒川,喃喃的道:“可是,她已經不在那裏了……”

  ……

  藍理對著找回來的莫非同,看到他一臉的鐵青色,而隨他一起過來的男人臉上掛著淤青,緊繃著臉的樣子更加嚇人。

  藍理一下子慫了,結結巴巴的道:“我、我不知道她,我隻是去窯爐看一下火……”

  她的手指指了一下窯爐的方向,怯怯說道,“出來她人就不見了……”

  “還有我的車也不見了……”

  她又弱弱的補上一句,那輛二手車是她唯一的交通工具,找不回來她就沒車了。

  傅寒川緊繃著下頷,陰沉著臉盯著蘇湘坐過的那一把竹子椅,腦子裏過濾著蘇湘會去的地方。

  她之前以為是卓雅夫人做的陷害,現在肯定是要去找蘇潤的。

  可是蘇潤被他控製在蘇氏大樓,那邊有人看守著,若是有人見到他會立即通知他。

  才剛這麽想著,他的手機想了起來。

  莫非同跟藍理都緊盯著那一支手機,好像那會變出個大活人似的。

  就見傅寒川的臉越來越沉,臉色比她的窯爐灰還黑,眼中的火焰比她窯爐裏的火還凶狠。

  “怎、怎麽了?”藍理看著男人咬緊的腮幫,那一塊咬肌鼓了起來,像是要吃人。

  該不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吧?

  傅寒川不發一字,迅速的跳上了車,那車眨眼間就不見了。

  莫非同眼見著傅寒川的神色不對,就立即的坐上車跟了上去。

  幸好傅寒川這幾年沒再賽車,不然他還不一定能跟得上。

  旁邊的副駕座上,藍理拉著車頂的拉環,鄉間的土路顛得她屁股一跳一跳的,更要命的是這車速,簡直要吐了。

  莫非同抽空瞥了她一眼,嫌棄道:“你跟著來幹嘛!”

  藍理一手緊緊的扒著那拉環,一手捏著胸前的安全帶道:“我的車……哎,你好好開車!”

  ……

  蘇家老宅。

  傅寒川趕到的時候,蘇湘像是一個沒有知覺沒有感情的殺手,木然的看著地上。

  她的手上拿著一把手術刀,雙手滿是鮮血,臉上身上濺著星星點點的血沫。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一對男女躺在地上,男人的胸口插著一把剪刀,鮮血從他們的傷口汩汩的流淌出來。女人似乎還有著意識,瞪大著雙眼,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音在求救。

  藍理見到那血腥的一幕,驚恐的尖叫了起來。

  “殺、殺人啦!”

  “閉嘴!”莫非同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驚駭的看向蘇湘。

  當啷一聲,那把手術刀落在了地上,蘇湘默然的轉身,嘴裏在喃喃的說著什麽。

  莫非同聽著像是什麽“結束了”,就見那一道纖細的身影軟軟的往地上倒去。

  傅寒川眼疾手快,在蘇湘暈倒在地前抱住了她:“蘇湘!”

  蘇潤微闔的眼淡漠的看著麵前的那一張臉,嘴角似是扯出一個笑,然後眼皮徹底的合上了。

  傅寒川看著那一張毫無知覺的臉,心裏隻有駭然的心痛。

  她的那笑,是對他的決絕。

  ……

  蘇潤夫婦之後是被秘密的送到醫院救護的。

  莫非同看著傅寒川將蘇湘抱上自己的車,開口道:“我來開車。”

  他坐在駕駛座上,神色肅穆,跟著坐上副駕座的藍理一聲不敢吭。

  莫非同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被傅寒川擁在懷裏的蘇湘,如果知道蘇湘找他救她出來,是為了去報複的話,他怎麽也要留在她身邊看住她。

  車子在馬路上行駛,一切都似乎安靜的沒了聲音。

  進了醫院,蘇潤夫婦便被送進了手術室,而傅寒川等人完全沒有再多看一眼,沒有人再關心他們的死活。

  哦,這也不全部是。

  藍理慌張的往手術室的方向看,都不管那兩個人能不能再救活嗎?

  若是救不回來,那個女人就變成殺人犯了呀!

  藍理指甲掐著下嘴唇的一片肉,想問又不敢問。

  莫非同有黑色背景,這種事大概是見多了的,那個男人也是一副背景深厚的樣子,看他對那個女人緊張又痛心,該是對他很重要的一個人。

  但是她怎麽辦?

  她去報警的話,他們會不會為了保守秘密把她給滅口了?

  可如果那兩個人救活了,肯定會報警的呀!

  正在藍理緊張糾結的時候,“叮”的一聲,嚇得她的神經突突了下,惶恐的看向莫非同。

  就見他微低著頭,亮色的火焰將白色的煙點燃,一縷煙霧騰起,將他的臉攏得模糊起來。

  他的眉毛緊皺著,在那一口煙後,身體往後靠在了牆上。

  別的不說,他剛才抽煙的樣子還挺迷人的。

  咳咳,這個時候怎麽能想到那種事情上去。

  她的腳尖往他那邊移了移,低聲說道:“莫非同,對不起啊……”

  藍理不傻,讓人動了殺人的念頭,那一定是非常非常重大的打擊了,如果她多留意一下,沒有一工作起來就把事情忘記了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見莫非同不說話,她摸了摸耳朵,癟著嘴道:“那兩頓飯不要你請了。”

  莫非同看傻子似的睨了她一眼,更加無語了。

  過了會兒,藍理的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地上輕蹭,弱弱的說道:“我以為……她是你養著的小情人……”

  其實也不全然是工作起來就忘記的緣故,她心裏不舒服,就更加沒在意了。

  剛說完,腦袋上就被敲了一下。

  “啊!”她抱著腦袋,“幹嘛打我!”

  “你是豬嗎?”莫非同真是無語了,他看了眼傅寒川,不過他這個時候不想說話。

  小啞巴……

  他再怎麽樣,也不會讓小啞巴做他的情人,要做也是……

  但是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思去想那些。

  小啞巴已經崩潰了。

  空氣中濃濃的窒悶感讓人喘不過氣來,莫非同重重的哼了一聲,煩躁的將煙對著牆摁滅了。

  雪白的牆上丟下一個煙點。

  藍理看了他一眼,垃圾桶就在旁邊,這個人真是好沒道德,果然是混黑的。

  在他們幾句話後,空氣再度的恢複了安靜,藍理看了一眼病房裏麵,再看了眼站在門口,對著一方玻璃望著裏麵的男人。

  他這樣看著不知道多久了,也不說話。

  藍理心裏悶悶的,她還要繼續留在這裏多久啊?

  終於有人往這邊走,一個醫生走過來,身上還穿著手術室裏的那種隔離服,隻聽她道:“男人被插穿了肺部,現在已經搶救過來了。女人則是失血過多,兩人休養一陣子就能恢複了。”

  兩個男人都沒有什麽表情,倒是藍理重重的鬆了口氣,沒出人命就好。

  那醫生見傅寒川沒什麽反應便轉身離開了,他不過是按要求把情況報告給院董罷了。

  藍理輕輕的手肘碰了下莫非同,心裏的慫抵不上她的好奇心:“那兩人都沒事,她會不會被抓啊?”

  莫非同捏了下眉心,直接拎著她的後領往外走,就在這時,就見前麵祁令揚往這邊走了過來,他的腳步倏地停了下來,雙眼緊盯著,身側的拳頭咯吱咯吱的響了起來。

  藍理不喜歡莫非同對待她的這種方式,不停的拍打著他,忽然就感覺到了旁邊男人驟然緊繃起來的肌肉,像是要撕碎什麽。

  她抬頭看了莫非同一眼,再看向那個男人。

  我靠,這是什麽情況,怎麽一個個的都像是煞神似的!

  祁令揚看都沒看莫非同,徑直的往前方的病房走去。

  傅寒川轉過頭來,祁令揚的腳步在他前方三步遠的地方站定,兩人隔空對視了起來,空氣瞬間像是降低了十幾度,冷得令人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空氣中,仿佛電流劈啪的冒起,藍理緊張的吞了口口水,連莫非同拎著她的後領都不管了。

  就聽那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我來帶走她。”

  ……

  蘇湘覺得自己是四分五裂的碎片,在長長的一夢裏,一片一片的拚湊起來,可是,她找不到自己,隻有滿腔的怒火在身體裏流竄,迫切的想要尋找一個出口。

  這一腔火焰,讓她渾身亢奮,好像有個人在她的腦子裏下了個指令,一定要她去這麽做,這樣她才能找回完整的自己,那讓她疼痛的火焰才會熄滅。

  然後,她動手了,她看著那一把尖銳的剪刀紮入皮肉,鮮血迸射出噴在了她的臉上,她聽到了男人的痛呼,女人驚恐的尖叫。

  好像響起在另一個世界似的。

  那痛呼尖叫的聲音令她興奮,在她身體裏流竄的那一股火找到了出口,她看著男人捂著留在他胸口的剪刀驚恐的瞪著她,紅色液體自那胸口流出來燃紅了他的手。

  他掙紮著往外逃,但是他跑不動,倒在了地上。

  那個女人驚恐的看著她,又看著男人倒在了地上,她想逃又想救男人,手足無措中她選擇了逃跑,但是她沒有她的手快。

  鮮血又從她的傷口處冒了出來,她痛呼喊叫,她就一刀一刀的割開她。

  腦子裏隻有一個聲音:當紅色的鮮血流盡,一切就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