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可不是我逼著你回去的
作者:一湖深      更新:2020-03-24 14:37      字數:8153
  傅寒川濃墨似的眼沒有一點溫度,他就像是一塊低氣壓的雲,隨著他的靠近,就感覺到他帶來的寒意跟劈啪的火光。

  他低頭,看著那個木著一張臉的女人,拳頭捏的咯吱咯吱的響。

  蘇家他來過,但那時候她不在,沒想到,她居然回來了,躲在這裏。

  他居然沒想到再過來找一遍。

  在他找的人仰馬翻的時候,她就躲在這裏?

  在看到蘇湘的第一眼時,傅寒川就在努力控製自己,不要太衝動,不要上去一把把她給掐死了,或者打開窗,把她從樓上直接丟出去。

  目光,在她的臉上掠過每一寸。

  她的臉,瘦的凹了下去,那脖子細的一隻手就能掐斷,衣服鬆垮垮的掛在身上,好像大了兩個號。

  頭發油乎乎的,一看就是幾天沒洗了。

  臉上一道道的淚痕,大概也沒有洗臉。

  她的手,瘦的跟雞爪子似的,指甲折斷,滿手髒汙,指甲縫裏還夾著棉絮。

  最後,他的目光盯上那一雙毫無波動的眼睛。

  空的,好像沒有了精魂。

  她像是個木頭似的坐在那裏,見到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隻是一個宴會,她有必要消沉成這個樣子?

  以前那麽多的宴會,她都沒有出現,不是一樣過去了?

  傅寒川呼吸一沉,深深的吸了口氣,那隻準備掐死她的手到了半空的時候,改而握住了她的手臂。

  她本就纖瘦,這一掌握下去,更沒有一點肉感,傅寒川眉頭一皺,低沉道:“跟我回去。”

  蘇湘終於有了反應,卻是掙了掙手臂,這些天她幾乎沒怎麽吃飯,當然沒有力氣能夠掙開他。

  但是她這一掙,也擺明了她的態度,她不想跟他回去。

  傅寒川的眉心皺成了幾個疙瘩盯著那個別開了臉的女人。

  蘇氏夫婦躲在門口看著裏麵的情況,魏蘭茜看著就生氣。

  傅寒川都親自過來接了,還擺什麽架子,要是他一個生氣轉身就走,那還不徹底的晾在這裏了?

  魏蘭茜擠著笑,上前勸著道:“湘湘啊,妹夫都親自來接你了,你就跟他回去吧。妹夫平時很忙的,不要打擾他的工作。”

  傅寒川本就窩著一肚子的火沒地方撒,對於主動上來找存在感的人,就直接成了炮灰。

  他怒喝一聲道:“滾!”

  魏蘭茜嚇了一大跳,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灰溜溜的退了出去,心裏嘀咕,這到底是誰的家啊?

  不過她也明白,蘇家現在靠著傅家吃飯,人家說滾,她一個屁都不敢放。

  傅寒川盯著蘇湘,鬆開了握著她的手,冷聲道:“你要繼續留在這裏,是嗎?”

  他轉頭,看了眼一地狼藉的屋子。

  蘇湘的房間她從來沒有進來過,當年結婚,他甚至都沒有踏入過蘇家一步,是蘇潤開著車把人送到傅家大宅的。

  但隨便一看,就看得出來,這房間經過了新的改造,完全沒有起居室的樣子。

  這毀的一地的狼藉,應該就是這個女人撒氣弄成的。

  傅寒川冷笑了一聲道:“你的哥嫂,看起來可沒把你當成這裏的人了。”

  地上碎裂的相框裏,是一個小女孩的照片,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應該是蘇潤的女兒。

  蘇湘一動不動的,像是跟本沒把他的諷刺聽進耳朵裏。

  安靜的兩分鍾過去後,男人的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傅贏病了,你還管不管?”

  一看她那意誌消沉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打開過手機。

  不知為何,當腦子有這個念頭的時候,心裏竟然有種莫名鬆了口氣的感覺。

  至少,她不是在知道兒子病了以後還堅持著不肯回去。

  蘇湘一怔,騰的抬頭看向傅寒川,烏黑的眼睛裏閃現出了一點亮光。

  傅寒川隻看了她一眼,轉身往門口走了。

  蘇湘腦子還沒有什麽反應,但是身體已經本能的站了起來,隻是她保持著這個動作太長的時間,腳剛一著地就軟了下去。

  “咚”的一聲,傅寒川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頭一看,就看到蘇湘摔趴在了地上,掙紮著爬起來。

  傅寒川眉心擰了擰,大步走了回去,彎腰單手一拎,就把人拎了起來。

  蘇湘沒有力氣,本能的抓著她唯一的依靠,一雙墨黑的眼急切的望著男人,喉嚨裏發出急切的模糊不清的“一一”的聲音。

  傅寒川也不攙扶她,任由她靠在他的身上。他冷聲道:“現在想回去了?”

  蘇湘急忙點了點頭。

  “可不是我逼著你回去的。”

  蘇湘又點了點頭,揪著他的衣服扯了扯。

  傅寒川側頭看了眼她抓在他衣服上的手指,眉頭一皺,手臂一橫就將人打橫的抱了起來。

  蘇潤夫婦自從被傅寒川嗬斥了以後,就不敢再造次了,兩人都躲到了樓下,看到傅寒川一臉陰沉的抱著人下來。

  魏蘭茜心虛私自把蘇湘的房間改造了,生怕蘇湘回去跟傅寒川吹枕頭風,又不敢再當著他的麵說什麽,輕輕的推了一把自己的男人,蘇潤被她推得往前走了一步,回頭看了看女人。

  魏蘭茜對著他使眼色,蘇潤也怕傅寒川事後翻舊賬,上前絮絮叨叨的說道:“妹、妹夫,不是我們瞞著你,是湘湘前幾天的狀態很不好,我們怕她那樣回去,會傷害到你們夫妻的感情,這才留了她在這裏住幾天。”

  “你大嫂她每天都親自煮飯給她送吃送喝,照顧的非常周到……”

  這時,傅寒川已經抱著人走下了樓,腳步在他們的跟前站定。

  “你們,就是這麽照顧的?”

  傅寒川冷冷的一句打斷了蘇潤,堵得他麵紅耳赤。

  “這、這……”

  傅寒川冷眸一掃,跟刀子刮過似的,蘇潤臉色發白,囁嚅著閉上了嘴。

  他的老婆他最清楚,從小就沒有走進過廚房一步,除了會做個沙拉,哪裏會做什麽飯,都是秦媽做好了送到樓上的。

  而且她現在哪裏敢去她的房間,隻要他們夫妻冒個頭,馬上就有東西衝著他們砸過來。

  而眼前蘇湘的狀況,就比死人多了一口氣,哪裏是好,簡直糟糕透頂了!

  魏蘭茜看了眼窩在傅寒川懷裏的蘇湘,邋邋遢遢的,近在跟前就聞到她身上一股好像餿了的味道。

  窩在房間幾天,不洗澡也不洗臉,髒的都沒眼看,也不知道傅寒川是怎麽忍的下來的。

  魏蘭茜忍著那股餿臭味,試圖在傅寒川麵前博取最後的好感,說道:“那個妹夫,湘湘她現在這麽髒,不如在這裏洗洗再回去吧。我有幾套新衣服,都還沒有穿過的。”

  傅寒川冰冷的眼,在她臉上劃過,抬頭看向二樓的方向再看向了蘇潤。

  “她的房間,原來是什麽樣,十天後,就恢複成什麽樣。”

  說完,他就抱著人走了。

  魏蘭茜就像是被人又打了個耳光,一張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傅寒川根本把她當成空氣,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從蘇家攀上傅家以後就一直在上演,但被打臉這麽難看的,還是第一回。

  待傅寒川離開以後,魏蘭茜終於忍不住發飆了,她抓扯了一把頭發:“他憑什麽這麽無視我,我是他大嫂!”

  蘇潤心裏也窩著一把火,可隻能無奈的苦笑。他抬頭看著二樓的方向,搖了搖頭,慢吞吞的走向客廳沙發一屁股坐了下來。

  “你就消停點吧,傅寒川沒有計較我們這幾天藏著蘇湘就不錯了。”

  看傅寒川那樣兒,眼皮底下一片烏青,一看就是沒有睡好。他們藏著蘇湘這幾天,讓傅家的人找的人仰馬翻,傅寒川這會兒是沒心情跟他們計較罷了。

  等他回過神來,還指不定怎麽收拾回來呢。

  魏蘭茜癟著嘴道:“那不是你說,讓她住幾天的……”

  “那也是現在比之前的狀況好吧?”

  隻是糟糕與更加糟糕之間做出一個相對比較好的選擇罷了。

  蘇潤揮了揮手指:“行了,你也別廢話了,趁著今天還有時間,趕緊的聯係裝修公司。”

  “幹嘛?”魏蘭茜瞪著眼睛,“還真的要把房間收拾出來啊?”

  “十天,你沒聽到他說嗎?”

  魏蘭茜一下子沒了氣,癟了癟嘴找電話簿去了。

  ……

  車上,傅寒川看了眼旁側那個不聲不響的女人,她斜倚著車窗,與他像是要隔開一條河似的。

  傅寒川抿著薄唇,眉眼間的戾氣更重了幾分。

  車子快速的行駛,“吱”的一聲在一家酒店前停了下來。

  傅寒川下車,打開車門,解開安全帶,把女人抱下了車,整個動作一氣嗬成,沒有片刻的停頓。

  蘇湘這個時候回過神來,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酒店大門。

  ——不是回家嗎,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傅寒川低眸睨了她一眼說道:“就你現在這個樣子,能回去嗎?”

  蘇湘看到他的胸口的白襯衣上,被她的手擦到的一抹黑色,默默的收回了手。

  酒店的大堂經理看到傅寒川走進來,如臨大敵,立即上來招呼:“傅總,您怎麽不提前通知一聲就來了,您是來做業務檢查還是有外賓招待?”

  傅家旗下自有酒店業務,還是酒店行業的龍頭,這家酒店便是其中之一。

  但當經理看到傅寒川懷裏抱著的女人時,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這髒兮兮的瘦猴哪裏撿來的?

  她皺了皺眉,努力忍住嫌惡的表情,目光掃著蘇湘問道:“傅先生,她是?”

  傅寒川抱著人,徑直的往電梯的方向走去,一邊沉聲吩咐:“房卡給我,另外去附近的專賣店買幾套女裝送過來。”

  那經理當然不敢怠慢,親自幫著打開了套房的門,看到傅寒川抱著人往浴室走,便上前說道:“傅總,要不要找個服務員進來?”

  這女人又髒又臭,怎麽好勞煩傅總親自動手。

  傅寒川回頭冷眼一掃,沉聲道:“你怎麽還在這裏?”

  經理一愣,當然不敢再說什麽,立即轉身出去了。

  傅寒川打開了水龍頭放水,然後站起來去解開蘇湘的衣服。

  蘇湘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虛虛的靠在牆上。

  傅寒川這幾天本就上火,一腔火還沒地兒發呢,她這有意避開他的樣子,直接把他惹怒了。

  “你在這兒跟我裝什麽純情?當初是誰衣服都沒穿一件躺我床上?”

  傅寒川沒什麽耐性,大手一撥就挑開了蘇湘的手,拉扯了幾下她的衣服,也不管是不是弄疼了她,幾下就把她給剝光了。

  嫋嫋的水霧中,隻見那一具白皙身子像是寒風中掛著的一片樹葉瑟瑟發抖。

  傅寒川重重的吐了口氣,把人抱起放入了水中。

  如果不是怕她淹死在浴缸裏,他才懶得動手。

  也不知道她這幾天到底吃沒吃飯,手指所到之處全是骨頭,傅寒川的眉頭皺得打結。

  不覺手指下的力道都減輕了許多,真怕一個用力,把她的骨頭給折斷了。

  過了會兒,把人洗幹淨了,傅寒川給她裹了件浴袍走出浴室。

  房間裏已經擺上了幾套女裝,傅寒川掃了一眼,沒說什麽,走到床頭摁下內線電話,讓人送早餐上來。

  很快的,經理親自送來了鬆子粥,悄悄的打量了眼女人。

  洗幹淨了,就覺得女人眉清目秀,這皮膚白的簡直發光,是個大美人,不過就是瘦了些。

  經理走出套房,抓了抓頭發,疑惑的回頭又看了一眼緊閉著的門。

  這女人到底是誰啊,竟然讓傅先生親自伺候著……

  在這過後沒過多久,就有傅寒川包養了的女大學生的傳聞傳了出去,在他眾多的緋聞中又添了一筆。

  當然,這都是外界的傳聞,而事件中的男女主角,此時毫無交流。

  蘇湘幾乎是狼吞虎咽,一勺一勺的往嘴裏塞。

  她已經久不開胃,這樣猛塞,反而容易引起胃部的返逆,她哽了哽喉嚨,吃力的咽了下去。

  不是她覺得有多餓,而是她想快點吃完回去看傅贏。

  她的兒子難受了會找媽媽,會不肯吃飯。

  他誰也不要,隻要她陪著的。

  傅寒川抱著手臂靠在落地窗前,看著女人一個人的狼吞虎咽。

  此時,空寂的房間裏,隻有勺子跟碗磕碰的輕響,所以當傅寒川的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格外的突兀。

  蘇湘仿佛沒有聽到,隻專注的吃著東西。

  傅寒川看了眼來電顯示,眉頭微微的皺了下,把電話接了起來。

  “喂……”他打開了陽台的門,走到了外麵說話。

  電話那頭,輕柔的女聲響了起來:“是我,寒川。”

  傅寒川麵色沒動一下,冷冷的道:“什麽事?”

  陸薇琪輕聲道:“我剛才聽說,傅太太失蹤了,我想起來,宴會那天,我在路上碰見過傅太太。”

  傅寒川手指不自覺的握緊了手機,目光隔著玻璃門,緊緊的看向了那個低頭吃著東西的女人。

  所以,她幾天沒有回來,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是知道了什麽?

  “你跟她說過什麽?”

  隔著聽筒,陸薇琪也能感受到傅寒川的怒氣,還有一絲緊張的意味,她緊緊的握住手機。

  堅硬的手機殼膈得她的指骨發疼。

  陸薇琪擠出一抹笑來:“我沒說什麽啊……那天晚上,我看她一個人在路上走著,我就下去請到我車上來,說送她回家,可是她拒絕了我,自己一個人走了。”

  “寒川,我打這個電話過來,不是讓你懷疑我什麽,隻是跟你說一下我知道的情況,看看能不能幫到你而已。你就這麽看我嗎?”

  電話沉默了幾秒鍾,然後那頭傳來傅寒川低沉的聲音:“人已經找到了,掛了。”

  沒多說一句話,電話“哢噠”一下掛斷。

  陸薇琪喉嚨翻滾了下,怔怔的望著前麵的酒店大樓。

  她當然知道人已經找到了。

  在前麵的十字路口,她就看到了傅寒川的車。明明是兩個不同的方向,可是她忍不住的調轉車頭跟在了他的車後,因為她看到了他的副駕駛座上,還坐著另一個女人。

  傅寒川看著那個女人,以至於都沒有發現他們的車交錯而過。

  她親眼看著他抱著那個女人下車,走進了酒店,也親眼看到酒店經理一臉曖昧的從女裝店提著袋子進去。

  他竟然這麽快的就把人找了回來,她還以為那女人能多有骨氣,躲得人再也找不到呢。

  既然如此,那她一定會跟傅寒川說什麽的吧,既然遲早要說,那不如由她先說出來,這樣也就不算什麽知情不報了。

  她說的也是事實,她什麽都沒說。

  陸薇琪涼涼的再看了眼酒店大樓,轉身而走。

  酒店套房內,蘇湘把最後一口粥咽了下去。

  吃了點東西下去存了些體力,不用傅寒川說什麽,她就自己拿了衣服去換下。

  ——我已經好了,趕緊走吧。

  傅寒川睨了她一眼,拎起了仍在床上的車鑰匙跟外套往外走去。

  到了傅家,宋媽媽看到蘇湘回來,差點都哭了。

  “太太,你終於回來了,你去哪兒了啊,小少爺想你想得都病了。”

  蘇湘一回家就往傅贏的房間走,小家夥懨懨的躺著,額頭上還貼著退燒貼,宋媽媽還在猶豫是不是再把他送一趟醫院。

  傅贏看到媽媽,就扁了扁嘴委屈的哭了起來,沙啞的聲音喊麻麻,蘇湘一聽兒子這聲音,難受的就像心髒攪碎了。

  傅贏平時的聲音脆生生的多好聽啊,嘰嘰喳喳的像話癆,現在沙啞的聲音都快發不出了。

  他平時多活潑啊,幾乎就沒有坐得住的時候,可現在卻病懨懨的一動不動,圓潤的小臉都瘦了下去。

  都是她的錯。

  蘇湘抱起兒子,貼著他的小臉跟著一起流淚。

  她多對不起兒子啊,他還這麽小,怎麽就隻顧著自己的心情,不理他了呢。

  傅贏顫抖著小嘴,水潤的眼睛霧蒙蒙的:“麻麻,不要,不要走……”

  小家夥好像害怕媽媽又走了似的,緊緊的捉緊了她的衣裳,一點都不肯放鬆。

  蘇湘心疼的厲害,她該怎麽辦?

  怎麽辦?

  傅寒川站在門口,看著那抱成了一團的母子眉心緊擰著,心口堵著難受,一直到喬深打來電話,問他還去不去公司,他才轉身離開。

  剛到公司,卓雅夫人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寒川,我聽說你帶了一個女大學生去酒店?這是怎麽回事?”

  傅寒川蹙了蹙眉,這件事他明明交代過酒店經理不準外露的。不過酒店人多眼雜,要完全防住是不可能的。

  他道:“是蘇湘。”

  電話那端安靜了下來,短暫的幾秒過後,卓雅夫人的聲音再度想起:“人找到了,那你想好怎麽處理了?”

  不等傅寒川說什麽,卓雅夫人的語氣更重了一些,說道:“寒川,這件事事態嚴重,我不準你就這麽混過去了!”

  別以為失蹤了幾天,她就不再追究了。

  她一手置辦的結婚紀念日卻淪為了笑柄,這讓她怎麽咽得下這口氣!

  傅寒川淡漠的道:“我會給母親一個交代的。”

  說著,他就掛斷了電話,轉身眉眼沉沉的看著窗外。

  ……

  蘇湘回來以後,傅贏的病很快就好了起來,沒過兩日就蹦蹦跳跳的了。隻不過小家夥更黏著蘇湘了,就連晚上睡覺都一定要蘇湘陪著。

  蘇湘也樂得如此,每晚睡在了兒童房跟傅贏擠一張床。

  對此,傅寒川什麽話都沒說,事實上是兩人都沉默著一句話的交流都沒了。

  蘇湘好像是傅贏的專屬,隻圍著他轉。溫柔的哄他吃藥,陪著他玩,她跟宋媽媽、吳老師也會說幾句,就是跟傅寒川零交流。

  這種零交流的氣氛裏,似乎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回避著什麽。

  這天周末,傅寒川坐在客廳裏看著電視機,偶爾的看一眼坐在地毯上陪著兒子玩積木的女人。

  她穿著一件寬大的毛衣,頭發用一根皮筋鬆鬆的綰在腦後,幾縷頭發調皮的掉出來,時不時的掃過她凸出來的鎖骨。

  一看到她的那根鎖骨,傅寒川就想起那天幫她洗澡的時候,觸碰到的那一根根硌手的骨頭。

  眉頭不由皺了皺,叫來了宋媽媽。

  宋媽媽拎著根菜從廚房跑出來:“什麽事啊,先生?”

  傅寒川道:“上次我拿回來的燕窩都吃完了?”

  宋媽媽一怔,這是哪兒跟哪兒啊?不過當宋媽媽看到蘇湘的時候,就想明白了,連忙道:“先生,我馬上去燉上。”

  傅寒川又看了一眼蘇湘,起身走回了書房。

  蘇湘一直到男人走了,才抬起頭來。

  她走到次臥,拿起桌上擺著的手機。

  在她回來以後,蘇潤把她的包也送了過來。

  從買來到現在,手機隻在手機店裝卡的時候打開過一次,然後她就再也沒看過一眼。

  這段時間,蘇湘隻專心的照顧兒子,別的事情一件都沒放在心上。

  她開了機,手機上立即彈跳出多少通未接電話,多少的未看留言。

  她打開一條條的看了下去,傅寒川、宋媽媽、喬深、祁令揚、蘇家的那邊的,裏麵還夾著幾個陌生的來電。

  蘇湘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麽有存在感過,她失聯的這些天,竟然有這麽多人找過她。

  她還以為她死了,都不會有人在乎。

  蘇湘自嘲的扯了扯嘴唇,安裝上幾個常用軟件。

  那支舊手機,被那個女人摔碎了,她沒有扔掉,還放在她的包底下。

  那個女人摔碎的,不隻是一支手機,還有她的尊嚴。

  蘇湘打開了QQ,給祁令揚發送了一條消息:我答應你上廣告。

  這是她這幾天考慮下來的結果。

  傅家視她為無物,可她不能再遷就下去。

  她不再需要傅家承認她,她會自己證明自己!

  蘇湘握了握手機,跟自己堅定了下信心,胸口心髒的跳動也更有力了些。

  她一轉頭,就看到傅寒川拎著一隻茶杯站在她身後。

  蘇湘微皺著眉看著麵前的男人,他沉著一張臉也在望著她,在他的腳邊,傅贏仰著小腦袋望著她。

  “麻麻……”

  傅贏在客廳完了會兒積木,一抬頭就發現麻麻不見了,立即跑到了書房去找粑粑。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看她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似的,他淡淡的開口說道:“我要跟你談談。”

  蘇湘抿了下嘴唇,放下手機抬起手。

  ——正好,我也想跟你談談。

  傅寒川叫來了宋媽媽,把傅贏哄了出去,房間門關上,隻剩下了夫妻倆互相的對視著。

  當然,這目光中沒有什麽情愫,隻有平靜至極的對望。

  傅寒川走到桌邊,把茶杯放在了桌上,對著蘇湘說道:“那天宴會的事,你不適合去參加,才沒有告訴你。但是你瞞著我,跟祁令揚又藕斷絲連,蘇湘,這件事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嗎?”

  ——我沒有告訴你我去參加耀世的宴會,你沒有告訴我,你家舉辦紀念日宴會,我覺得這兩件事可以扯平了。

  蘇湘別過頭。

  在剛才的話裏,她特意的用了“你家”兩個字,傅家的事,與她無關不是麽?

  那她的事,與傅家也無關,不是麽?

  傅寒川看著她倔強不認錯的態度,一股心火冒了出來,低低的嗬了一聲:“蘇湘!”

  蘇湘幾乎都能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了。

  蘇湘回過頭,雙手抬起比劃了起來。

  ——我答應了祁令揚,我要上他的廣告。

  蘇湘幾乎能看到傅寒川的眼睛裏要噴出火來。

  傅寒川隻覺得自己的額頭的青筋突突的跳了起來,腦子裏又響起了喬影說過的話。

  忽的,他冷笑了起來,陰測測的道:“祁令揚帶著你上了一次宴會,讓你露了麵,就讓你覺得感動,心動了?”

  “你覺得在他那裏,得到了莫大的尊重?”

  “如果我告訴你,三年前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如果發生在他的身上,你得到的結果是一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