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8日，章宇接到霍局長的電話：同意勞務人員的申請，提前結束合同，全體回國。

  12月31日晚上七點半，天成公司的員工靜靜地坐在模特大賽決賽現場，想一起見證天成的高光時刻......

  按照大賽安排，陳麗娜是第四個出場的模特，身著黑色泳裝的她隻邁出了兩步，台下一片寂靜...驚豔！

  章宇習慣性地扯了扯嘴角：第一目的達到了。

  陳麗娜經過預賽、複賽，已經積累了一些T台經驗，她在舞台正中稍稍停頓幾秒，然後才款款向前走，修長筆直的雙腿堪稱完美，不同於其它的模特，她此次出場沒有穿高跟鞋，而是光著腳，T台就是柔軟的海灘，她就是愜意度假的美妙女郎，享受著周遭豔羨的眼光，轉身的同時摘下頭上的草帽，一頭大波浪長發遮蓋了美麗的後背...場下，不出意外地沸騰起來......

  本次決賽還有國外的服裝公司慕名而來，前幾排就坐的是黃頭發的西方麵孔，章宇低聲對安然說：“先聲奪人了！麗娜有可能會走出國門，走向世界！你要做好準備，也許很快就會有國外的公司找你合作、或者挖你！”

  安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合，她現在已經是京城小有名氣的服裝設計師了，定製婚紗更是每一個姑娘夢寐以求的禮物。有一個姑娘來天成谘詢的時候就放話說：“我就是穿一年的工作服，也要穿婚紗！”

  “我的設計還很不完美，哪會有老外看上我！”

  “老外的眼光和我們是不一樣的，他們更注重感覺，”前世模特呂豔的長相在國人眼裏就不美，可架不住老外喜歡，在國外闖蕩得有聲有色，還嫁了一個法國老公，生活美滿。

  章宇半開玩笑地說：“安然，你可是和天成簽了賣身契的，如果有老外挖牆角，我可不會客氣哦！”

  安然笑了，“老大，我也是天成的股東之一啊！他們想挖，得付出多大的代價啊！”

  黃景瑜捅捅章宇，“老大，陳麗娜今天的狀態真不錯，有希望進前三。”

  黃景瑜在章宇的影響下也成了預言家。

  最後一輪出場，陳麗娜的改良旗袍再次驚豔到了場內的觀眾：寶石藍綢緞的華貴、複古首飾有了環佩叮當的意境，她的長發挽成了高高的發髻，上麵插著一根鑲了紅珊瑚的銀簪...雍容高貴，就像是從畫報上走出來一樣，有幾個記者衝到台前想拍近照，被工作人員攔住了，還有一位老外更直接站到台下向陳麗娜伸出手......

  章宇淡定地說：“亞軍！”

  安然呆了，“你這麽肯定？”

  “嗯，”這不是前世的經驗，是基於對陳麗娜、對安然的信任，冠軍就不要想了，太多就是貪婪！

  1991年完美收官！

  章宇提前走出賽場，大門外，夏勝利站在摩托車旁，手裏托著大紅的頭盔，“老大，最後幾個小時了，想去哪裏？”

  去年的今天，是夏勝利陪她在德勝門看星星，轉眼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想放肆一晚......

  “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章宇接過頭盔戴上，“我今天聽你的！”

  夏勝利的手在頭盔上拍了拍，“這才是女孩子該有的樣子！”

  章宇第一次沒有反駁，縮了縮脖子，“走吧！開慢點！”

  今天的燈光好似比去年多彩了，她想享受這份安寧，雙手攬住夏勝利的腰，頭輕輕地靠在了他的後背......

  摩托車停在天成的辦公樓下，章宇莫名其妙了，“我天天在這裏工作，你帶我來這兒幹嘛？真掃興...”

  “說好了聽我的，怎麽變卦啦？”夏勝利聲音中帶著興奮。

  他牽住章宇的手，章宇掙紮了一下放棄了，牽牽手又少不了一塊肉，而且，他的手很溫暖！

  這一切在夏勝利心裏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上到二樓，打開天成的大門，章宇叫了起來：“你怎麽有我們公司的鑰匙？”

  “是找祁笑借的，你不能罰她！”夏勝利雙手在後麵推著她向前走，“這是你的一年，也是我的...”

  樓道的牆上貼滿了照片，章宇一張一張看過去，有穿摩托服騎行的、有伏案工作的...還有啃雞腿的...百花深處小院的歡笑...暗暗皺眉煩惱......

  “都是你偷拍的，你好大的膽子...”章宇的口氣含著嬌嗔，她的心是滿的，“這張...把我拍得太醜了...還有這張，我臉上還有飯粒呢...”

  這是夏才子花了三個多小時布置的......

  “我想一直這樣拍下去...行嗎？”夏勝利就這樣淡淡地表白了，眼睛仿佛要冒出星星，“明年、後年、十年、二十年...”

  章宇真想找個地縫兒紮進去，太措不及防了、自己真的沒有準備好。

  “夏...勝利，我們說點兒別的行嗎？”一慣霸氣側漏的老大服軟了，“太...太不習慣！”

  夏勝利牽住她的手來到會議室，會議桌上擺著一個大大的花藍，裏麵是紅色的玫瑰，花籃中間靜靜地躺著一個畫軸。

  “你搞什麽鬼？”

  “老大，新年快樂！我一直記得你說的生活要有儀式感，今天是1991年最後一天，我想每天過得都有儀式感！”

  前世沒有機會聽到這樣蠱惑的話，心理年齡已經是三十幾歲了，章宇的心卻還是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夏...勝利，你太讓我意外了。”

  達到預期效果，夏才子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他打開花籃中的畫軸，呲著牙說：“畫得不好，你不許罵我！”

  章宇的眼睛裏泛起了水光，她是真的被暖到了：那是自己穿著安然設計的連體褲從台階上躍下的形象，夏勝利一直記得，還做成了一幅畫，畫工一看就很稚嫩，卻是及其用心的...自己已經深入他的骨髓了嗎...這份認真太沉重了，章宇有些喘不過氣來。

  許久，她呢喃道：“畫得挺好！如果再練一年會更好！”

  唉，前世沒有過這樣的待遇，想表達都表達不出來，怎麽就不能說一些動聽的言語呢？

  夏勝利卻像拿到大獎一樣，“老大，隻要你喜歡，我會一直畫下去！”

  章宇輕輕擁抱了一下夏才子，“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