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美敲門，“章總，有個蔡友德來訪，見不見？”

  蔡友德...章宇看看日曆牌，23日，“小美，有我的信嗎？”

  程小美愣了一下，“我去傳達室看看。”

  “你讓他進來吧！”

  章宇不厚道地想，蔡友德的大學語文應該是險過，這是來感謝？

  “章...章...章總，”蔡友德站在門口，一個稱呼快把他憋死了，明明還是在父母麵前撒嬌的年齡，卻靠在椅子上審視自己，這目光讓他不自大，“章總，我是特意來拜訪你的。”

  章宇不客氣地說：“這份特意我看到了...可...你的誠意呢？”

  蔡友德抽了抽嘴角，不說話，心裏忿忿不平，小丫頭片子，嘴巴這麽厲害幹嘛？不怕嫁不出去嗎？

  章宇試探地問：“你...在咒我？”

  蔡友德的嘴巴都張大了，臥槽，她看出來了，這下麵的話還能說嗎？

  “沒有！”打死也不能承認的，“我是來和你商量事的。”

  章宇就差冷笑了，“你這是有求於人的態度嗎？大學語文過了？”

  蔡友德沒跟上章宇的思路，頭卻誠實地點了點，“嗯，63分！”

  章宇回想一下，自己告訴他的那道大題，滿分是8分，如果他答不出來，嗬嗬...真是巧啊，她感覺自己的嘴一定是開過光的。

  章宇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一臉窘態的蔡友德，我盯死你，非逼著你把心裏、腦子裏想的全說出來，現在不行，以後怎麽當一廠之長，更沒有資格與我談合作。

  辦公室的氣壓低了下來，蔡友德不停地擦著頭上的汗，既不敢貿然坐到章宇對麵的椅子上，又覺得杵在門口不合適，進退兩難。

  程小美略帶喘息地進來，“章總，你說的信是這個嗎？”

  章宇接過，眉頭擰了擰，哲學會不會掛掉？

  蔡友德抬抬眼皮，“我取了成績就來找你了！”

  玉指撕開信封，章宇的眼睛睜大了，又抬頭看看蔡友德那雙眼睛，“想知道？”

  “就是覺得你挺神的...好像有預知的能力...”

  章宇把輕飄飄的一頁紙遞了過去，同時輕聲說：“坐吧！”

  “臥槽...”不這樣表達不足以顯示自己的心情，蔡友德落在分數單上的目光挪不開了，“89分？你確定沒作弊？”

  章宇也想爆粗口...她淡淡地說：“這是實力，你沒資格質疑！”

  大學語文89分，她以為會掛的哲學是78分，看來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大腦內存，有些記憶是抹不掉的，隻是暫時沒被喚醒，就那些年做過的N多本試題冊、幾尺高的模擬試卷...還有看過的書，原來它們都在啊！

  蔡友德就像氣球被紮了一針，坐在椅子上的身子都矮了半尺，“你有牛逼的本事！”

  “所以，我們可以談合作了！”

  “設備調試剛剛有起色，原材料配方還要再進一步完善...關鍵是畢宏飛那邊...”

  章宇啪地一拍桌子，“是畢老師！”

  蔡友德嚇得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幹嘛？”

  “畢老師是專家，誰允許你直呼其名了...”章宇恨恨地說：“難怪不和你們合作，一群沒有教養的家夥！”

  章宇的氣勢震懾到了蔡友德，他雙手垂在兩側，“對不起！在工廠習慣了！”

  “習慣什麽？我也在工廠呆過，師傅師傅沒少叫，”她命令著“坐下！”

  “你太厲害了。”蔡友德的聲音很小，又是個倔人，不吐不快，“有你這樣的領導，下麵的人還有活路嗎？”

  章宇不氣反笑，“我公司員工的精神麵貌你剛剛都看到了，你覺得他們是快樂地工作呢...還是工作得很快樂？”

  章宇的話蔡友德根本聽不懂，倔驢的腦回路是異常的，“我...我覺得他們好像很怕你。”

  唉，章宇不想浪費吐沫了，“合作的條件按我說的來...”

  蔡友德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臥槽，你太霸道了！”

  “閉嘴！要談就談，不談就滾！”對這樣的倔驢沒必要客氣，或者再讓他多摔幾個大跟頭，不傷筋動骨不長記性！

  倔驢低頭翻了翻白眼，乖乖地坐下了。

  “年底之前，畢老師的粘結劑配方會搞出來，你應該知道這是專利產品，市場無法定價，我用這個配方換隅剛的獨家銷售權，也就是說天成是隅剛的銷售公司，每一卷產品都要經過天成，否則就是違約！”

  “這不可能！”蔡友德斷然否決，語氣也輕蔑起來：“你知道隅剛一年的產量是多少嗎？你對市場的把握有幾分？你知道這些產品的應用領域嗎？還獨家...還是回家玩兒娃娃吧！”

  章宇好看的指頭在桌麵輕輕彈著，“蔡友德，你現在是代理副廠長，這建材局領導也是矮子裏麵拔將軍，怎麽就拔上你了，他們是眼瞎呢...還是心盲？”

  這無疑戳到了蔡友德的肺管子上，他劇烈地咳嗽幾聲，“章宇，你憑什麽這樣侮辱我？”

  章宇冷著臉咬著牙，“我說的是事實，你技不如人就去練功夫，如果是因為這倔驢的性格，活該你被人欺負，廠長也輪不到你頭上。”

  特麽的，前世蔡友德也倔，可是個講道理的人啊，眼前的蔡友德簡直不可理喻！

  蔡友德泄氣了，“我的毛病我知道。”

  “知道還不改！”

  “正在改！”

  天成的員工從沒聽到自家老大發過這麽大的火，食品危機那麽大的事老大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這誰這麽不長眼，往老大的槍口上撞，想一頭撞死嗎？

  蔡友德是撞槍口上了，他沒想撞死，他是真想和章宇合作，拿到分數單的第一時間他就來了，隻是沒找到一個很好的切入點，怎麽談都不對。

  “你先回去，把所有的事情理清楚了再來找有，來得及！”

  片刻......

  “章總，我還有一事相求，”

  蔡友德抬起頭，眼睛裏終於有了光亮，這人正常了，章宇不耐煩地說：“有話快說！”

  “自考的課程，你能不能幫幫我？我還有四門，如果明年再過不了...”

  “說...”

  “再過不了，我女朋友就不等我了，我也達不到局裏的用人標準，大專文憑是硬指標，到時候真的雞飛蛋打了！”

  章宇沒想到他會和自己掏心窩子，可她同樣想不明白，女朋友和大專文憑有什麽必然關係，“文憑也是你女朋友的硬指標？”

  “是...是她媽定的...她也不敢違背。”

  “我去，這都倔到一塊去了，”章宇笑著說，“你可以先買個假的給老太太，然後再慢慢考唄！”

  現在又沒有網絡，目的也不是去犯罪，關係到自己的終身大事，怎麽就不知道變通呢？

  蔡友德呼出一口氣，“你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