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宇帶著劉小玲，來到區委辦公樓，先把計劃書送到區長信箱，說是信箱其實是有專人負責的，每天收集匯總後統一交給區長秘書。

  “同誌...”這兩個字出口章宇很不習慣，“不會弄丟吧！”

  辦事人員不高興了，“你不相信政府嗎？”

  “不是不是，謝謝！”

  章宇今天帶了天成的畫冊，公司的產品冊已經請人設計，再過兩個星期可以印刷，那就是拜訪客戶最好的敲門磚。

  宋主任握著搪瓷缸子，眼睛盯著門口。

  九點半，章宇伸手敲門。

  “進來！”宋主任略含威嚴地說道。

  “宋主任，”章宇把畫冊展現在宋主任麵前，“您先看看我們的產品。”

  今天一大早，他已經和王琴通過電話，一來是想進一步了解章宇的背景，二來也想聽聽王琴的想法，她一直在服裝廠工作，想法會有借鑒意義。

  王琴說得很中肯，一些話也說到了宋主任的心裏，仔細想想那個葉子輝，長得還算周正，可怎麽總覺得他眼睛後麵有東西呢？

  競有些後怕，真掉到井裏，自己能爬上來嗎？宋主任摸摸自己的小短腿，慶幸了一下。

  如果被他蒙蔽了，自己這一世英名...慎重是對的。宋主任先肯定了自己的做法，更對與章宇的會談有了期待。

  宋主任仔細地看著畫冊，偶爾抬頭在章宇臉上掃幾下，眼裏的疑問越來越重：“小章，這些都是你做的？”

  章宇已經習慣了質疑，笑笑：“等您看完了我們再聊。”

  宋主任的眼睛終於從畫冊上收起目光，“有一定的水平。”

  看宋主任的穿著非常普通，聽他對畫冊的評價，好像有些認知的樣子，章宇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

  “您覺得不足在哪裏？”

  “色彩！”

  簡單明了的兩個字擊中了章宇的腦子，“中肯！”

  在色彩和款式運用方麵，章宇曾經想過借用上一世的服裝理念，可...受限於現今的條件，有些麵料和顏色根本就找不到，像霧霾藍、櫻桃紅...這種顏色人家腦子裏根本沒有概念，也想像不出來，說再多也是雞同鴨講。

  “不瞞你說，”宋主任看了看辦公室門口。

  劉小玲用眼睛征求章宇，她想去關門，好像哪裏又不妥。

  章宇微微搖頭，眼裏閃過不悅，這裏是區委辦公室，大白天的你把門關上，自己心裏有鬼嗎？

  宋主任的聲音放低了一些，“我二女兒是學畫畫的，平時沒事喜歡給自己做衣服，從不去外麵買，老說什麽個性鮮明、獨樹一幟，還有什麽吸引回頭率...唉，年輕人的想法搞不懂。”

  宋主任輕歎的同時卻掩飾不住心裏的得意，緊繃的臉上都有了笑紋。

  章宇心裏一動，天成公司缺的就是這樣的人，宋主任這是在暗示自己還是真的在炫耀？

  章宇摸了一下宋主任的茶缸子，“小玲，去給宋主任換杯茶。”

  “宋主任，您女兒還在讀書嗎？我能見見嗎？”

  “哦，”宋主任愣了，他覺得女兒很有出息，不比眼前的小姑娘差，就是想滿足一下自己，攀比心...男人也有啊！

  隨後他警覺起來，“你什麽意思？想腐蝕我？”

  葉子輝通過關係找他，明裏暗裏都告訴他事成之後會有感謝，可宋主任自認是個正派的人，升職無望的情況下能在現在的崗位上退休也算是功成名就了，畢竟比上不足，可比下是有餘的。

  事情辦得完美，人家要感謝自己，也不能拂了介紹人的麵子，順水人情收了也就收下，可要打自己寶貝女兒的主意，他絕不允許，宋主任是有底線的人。

  “宋主任，您這麽緊張幹嘛？我崇拜有本事的人！隻是想和她探討、學習，大家都是年輕人，交流溝通一下沒什麽吧？何況，我是女生哎！”

  宋主任側目，章宇的聲音又脆又甜，怎麽聽怎麽像小女兒在老父親麵前撒嬌一樣，其實章宇是不自覺的，她沒想利用自己的先天優勢，隻是重生後自己得到的愛太多了，讓她有了小傲嬌，少年、兒童時代沒有過的種種，她無意識地把自己代入了，看著宋主任愣怔的眼神，瞬間找回腦子：“您女兒應該和我差不多大吧？搞藝術的人都是有天賦的？是宋主任的基因？您怎麽調教的？”

  宋主任的老臉要開花了，‘藝術’兩個字，不是誰都能攀得上的，宋主任的自尊心、虛榮心一秒滿溢。

  “你不要誇她，她的水平僅僅是能看，不過，老師還是很器重她的...”在小輩麵前，宋主任還是很謙虛的，眼前的小姑娘是來找自己辦事的，是有求於自己的，該有的作派一分也不能少。

  你來我往又聊了幾分鍾，劉小玲端茶杯的手都酸了，這...能進了吧？

  剛剛的談話章宇沒想避著劉小玲，是茶水真的涼了，也是劉小玲想多了，唉，要教的東西太多了！

  交情交情，多交流才能增進感情！

  半個多小時，宋主任和章宇聊得很愉快，特別是看了章宇的計劃書，“這是你寫的？”

  “對呀！否則我也沒底氣來找您啊！企業好了，工人沒有怨言、領導舒心，這是一舉多得的事，而且，天成公司本來也有計劃和服裝廠聯合，把設備改造提上日程。這樣才能增加企業的競爭力，您是主管領導，一定要給我們把關！”

  這話說得，完全抹掉了葉子輝的痕跡，宋主任也是通體舒坦。

  他的眉眼有了笑意，“小章，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能收啊！改造設備要投入一大筆資金，區裏的預算...嘿嘿，你懂的...”

  一瞬間，章宇腦子裏有了新的模式，“宋主任，天成可以用改造的資金入股嗎？您也說了，這是一大筆錢，我們需要話語權，也想給現在的工人提供更好的工作環境，共贏...不好嗎？”

  “共贏？現在有了這個提法嗎？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宋主任對這個說法很感興趣，自己在目前的崗位上幹了七年了，總想在退休前再往上升一下，如果服裝廠由雞肋變成金雞，那自己得到的...比那什麽輝暗示的要光明正大的多......

  “好主意！我下午就去找區長！”

  章宇從包裏掏出一斤茉莉花茶，“宋主任，這...不算行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