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宇的手按在黃景瑜的肩上，“子君，她現在是天成的業務經理，我們是同事，過去的事早就翻篇兒了，一會兒一塊兒喝酒。”

  “不是老大，”張子君還有些不服氣，“這地球上的人都死絕了？非得找她？她把你傷了，傷得我們都快不認識了，還值得你善待嗎？”

  黃景瑜把提包放在地上，很有涵養地說：“老大，你們聚，我先走了。”

  章宇拖住她的胳膊，“等等！”又對張子君沉聲說：“子君，我說了，過去的事翻篇兒，現在你給黃經理道歉！”

  拿著菜單的哈娜也愣了，大公主什麽時候和老大混在一起了，老大還這麽維護她？

  田豔和李孟瑤的眼睛也直了，老大真不是她們認識的老大了。

  黃景瑜一看氣氛不對，不能因為自己搞得老大在姐妹麵前難辦，趕緊說：“沒事兒沒事兒，老大讓我給大家拿羽絨服過來，你們先試試，顏色和大小不合適告訴我，我負責換貨。”

  說完趕快走到門口，對著服務員小聲吩咐著，服務員連連點頭。

  哈娜盡管年紀小，還是看出了章宇對黃景瑜的器重，她本來對打打殺殺也沒興趣，她認可的是章宇這個人，“子君，你不是餓鬼嗎，點菜的權利給你了！”

  章宇朝李孟瑤使個眼色，李孟瑤拉開提包，把羽絨服拿出來，“我去，老大，你太貼心了，全是長款，這比子君的棉大衣時髦多了，來，子君，你這個鄉下人先試...”

  一件紫色的羽絨服披在張子君的身上，她翻著菜單，隻剩下翻白眼的份了。

  小姐妹歡天喜地試著羽絨服，詢問著做生意的難易程度，黃景瑜打開一瓶中國紅葡萄酒，先給霸王花倒滿，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對著張子君舉起，“老大是你們的老大，也是我的老大，是永遠的老大！你們要是同意我的說法、認可我這個人，就喝了這杯酒，以後我和你們就是一體的，永遠的姐妹花！”

  黃景瑜手裏的酒杯晃了晃，幾滴暗紅色的酒液落在張子君的手背上，她端起酒杯，悶頭喝了下去，剩黃景瑜懵在當下。

  哈娜笑著說：“大公主，這是子君認你了，快喝吧！”

  黃景瑜爽快地喝光酒，大聲表白：“大公主早就不存在了，隻有老大...”

  接下來，就是章宇的表彰會，黃景瑜知道幾人好奇章宇的生意，章宇內斂，她索性一樁樁一件件地說了，“老大不僅是我黃家的恩人，還是我們那條胡同家庭婦女的恩人，還有郭縣...”

  章宇的臉那個燙啊！兩輩子沒聽過的恭維話今天晚上全讓黃景瑜說了，她擺手，“別再說了，我要折壽了。”

  張子君一直默默地聽著，此時一拍桌子，嚇了眾人一跳，以為她的狗脾氣又犯了，“子君，你幹嘛？喝多了？”

  “艸，老娘三號就去辭職！”又對章宇一抱拳，“老大，以後我就是你的跟班兒！”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搞得真跟江湖似的，章宇真不適應，估計這一幕如果被張建明看到了，他肯定會酸酸地說：“我這個祖師爺也沒這地位...你簡直了！”

  張子君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對著黃景瑜認真地說：“黃經理，以後請多多關照！”

  章宇笑了，帶頭鼓掌。

  “子君，收到你的信我就想勸你和我一起幹，但還是要尊重你的想法，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接受個體戶這個身份的，你最好征求一下家人的意見，不要因為這點事搞得家裏人不愉快。”

  她一直記得張子君說的話，她母親對她能去，軸承廠上班很開心，隻因為去了那裏可以直接拿正式工的工資，她才意識到一份工資對一個普通家庭的重要性。

  張子君搖頭，“我還不確定自己想要什麽，可我想自己做主！”

  李孟瑤掐了掐田豔的胳膊，小聲說：“要不，咱倆也退學吧，跟老大混？大公主都是經理了，咱肯定不比她差吧！”

  田豔應該是今天晚上聚會觸動最大的一個，她從章宇身上看到了那條深不見底的鴻溝，那就是兩人的差距，自己肯定是趕不上的，怎麽才能縮小呢？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嘴裏的羊肉都吃不出味道了。

  聽到李孟瑤的鼓動，她沒有動心，幹脆地說：“老大建議我們參加高考，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不會說沒根據的話，所以，我想試試。”

  “試什麽？”李孟瑤噎了一下，“考...大學？”

  “嗯，隻要開始，就不晚。這是老大剛才說的。”

  章宇汗顏，乖乖，那不是我說的，我是引用，不給版稅的引用。

  “娜娜，你媽媽在M國什麽地方？”章宇不經意地問道，自己上一世供職的企業1996年才進入國內市場，現在那邊是什麽情況呢？

  “我親媽在俄亥俄州，好像離加拿大近一些。”哈娜不習慣說媽媽，知道了有親生母親，她就用親媽這個稱呼。

  章宇的心髒著急地跳了一下，俄亥俄州，曾經的M國公司就在俄亥俄州的托萊多市，因為自己重生，真的能改變一些事嗎？

  自己上一世工作時，保溫材料的國標是2002年製定實施的，M國企業曾經是國標的參編單位之一，當時自己問過張建明，Z國的國標為什麽會有外企參編，張建明翻了白眼沒說話...如果...提前進入國內市場，或者說把他們的真空發泡技術引進國內，那麽國內的保溫材料市場至少可以早發展十年，十年啊......

  “老大，你問這個幹嘛？也想去M國？”

  章宇回過神，“娜娜，你出國前一定要通知我，我要拜托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老大，你別嚇唬我，我什麽都不會啊...”

  章宇真是無語，這小娜娜真得扔到惡劣的地方好好摔打摔打，快點長大，“這件事你一定能辦好！”

  現在還沒有互聯網，隻要找到M國的電話她就可以著手聯係了，發傳真、寄資料、寄樣品...如果可實施，需要一大筆錢。

  “計劃什麽時候走？”

  哈娜想了想，“明年暑假吧，去那邊也要先讀語言學校，我真不想學啊，老大！”

  哈娜的頭靠在章宇的肩上，章宇的手輕撫著她的小臉蛋，腦子裏想的卻是時間緊、任務重，得加快掙錢的速度了......

  這一晚，黃景瑜和張子君不出意外地喝多了，東倒西歪地走出東來順，嘴裏不約而同地說著“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