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搭理洪濤的驚愕，也解釋不清抱粗腿的意思，章宇索性跳過這個話題，“我聽說咱們國家的清涼油在蘇聯特別受歡迎，你多帶點兒賣給老毛子，掙點兒零花錢！”

  說到掙錢，洪濤有了興趣，“真的嗎？”

  “嗯，百分百真的，羽絨服和皮夾克也特別好賣，就是太占地方，不好帶。”

  京城的秀水街、雅寶路都有了一定的影響力，早應該有中國人在那邊做生意了吧？

  有人曾經在網上說，在北京，來自俄羅斯的每三美元中，就有兩美元裝進了雅寶路商人的口袋，雅寶路市場一天的交易額大於一百萬美元，曾經章宇看了報道小心髒狂跳了幾秒，稍後就平靜了，隻能小小地感歎一下自己生不逢時，那麽現在呢？

  章宇不確定，在她有限的記憶中，俄羅斯的重工業比較強，輕工業就太差了...又逢亂世，也許真是個難得的機會，發別人的國難財？嗬嗬，好像還不錯！

  她的一個同事曾供職於一家俄羅斯公司，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老毛子，來中國工作就是為了高工資，誰想到2015年前後，盧布貶值的一塌糊塗，他們是先把盧布換成美元、再換成人民幣，盧布不值錢，換的美元自然就更少了，連鎖反應也真是讓人絕望！老毛子窮到回國給家人買禮物都沒錢，最後還是找她的同事借了二千塊錢，用她同事的話說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現在蘇聯的經濟形勢隻會更差吧，如果洪濤能順便做點兒生意...還是告訴他吧，“東二環邊有個雅寶路市場，那裏的商家應該做蘇聯的生意，你去打聽打聽，如果有機會不妨試試。”

  “我和蘇聯人做生意？”洪濤吐了吐舌頭，自嘲道：“我真是個土鱉，從來沒想過！”

  “出國又不是誰都能出的，去都去了，摟草打兔子嗎...不衝突！幾年後你也許就是百萬、千萬富翁了！人啊，得有夢想，萬一實現了呢！”

  章宇搖頭晃腦地說著，做了近十年銷售，嘴皮子還是很溜的，忽悠洪濤...妥妥的！

  洪濤的眼睛瞪大了、嘴巴合不攏了，半晌：“章宇，你胡說八道都不打草稿嗎？當我是二傻子？”

  聽到傻子二字，大寶狠狠地掐了他的手背，“哥哥壞！”

  這一掐，好像把他掐醒了，“我不做那個夢！”

  唉，真的是機會！如果出國勞務的性別不限於男性，章宇都想賭一把！

  “你如果不試，也許會後悔！”

  章宇說的鄭重又嚴肅，洪濤和她認識經來，第二次看到這樣的表情，第一次是討論如果懲罰趙敏。

  “能行？”

  “我可以陪你去雅寶路，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抓住了，你也許就一飛衝天啦！”

  章宇看過寫中國人在俄羅斯做生意的文章，功成名就的大有人在，當然也有遜色和失敗的人，甚至丟掉生命的也不在少數，可生命本來就有太多的不確定性，無跡可尋，就像她，明明在二十一世紀活得挺好的，事業上沒什麽太大的起色，好在自己掙錢自己花，有網絡、有手機、有高鐵，生活便捷、多彩，誰能想到一個跟頭會重生呢？還重生成一個‘女打手’！

  洪濤沉思著，眼睛轉來轉去，他呲牙一笑：“你不是要辭職嗎，我們一起做？”

  “你說啥？”章宇一著急，不知道說的是哪裏的方言，她還沒想好辭職後要幹什麽，但賣服裝、當倒爺兒，她...好像真沒興趣。

  “我對自己沒信心，聽你講起來頭頭是道的，我們合夥，如何？”洪濤以為章宇沒理解他的意思，又解釋一遍，還特意把姿態放低，“感覺你很厲害的樣子！”

  看洪濤那一臉的期待，章宇都不好意思拒絕了，理智還在，她的心腸硬了硬，“我會盡量幫你想的周全一些，畢竟是在境外做事，凡事安全第一。”

  “你有了更好的去處？”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還是覺得鐵飯碗更牢靠，洪濤這樣猜測也正常，可說出的話卻有了別樣的味道：“我費了二十年的力氣走到這裏，沒想到你一出生就在這裏，這就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吧！”

  章宇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這話不應該出自洪濤的嘴巴吧？何況自己也是北漂的一員，隻是占了重生的便宜罷了，這樣想著，臉上有了慍怒：“洪濤，這是你的心裏話還是在開玩笑？”

  “我...是羨慕！”洪濤實話實說，“生在大都市的人根本理解不了我們小地方的疾苦。”

  章宇眨了眨眼睛，她想說城鄉差別一直在，又覺得有點刺激人，口氣緩了下來：“所以，知識改變命運啊！什麽時候靠得住的隻有自己！”

  好像扯遠了，不是在說如何在俄羅斯做生意的事嗎？

  “章宇，你是調單位啦還是準備自己闖？”

  “嗯...我是想自己試試，具體做什麽還沒想好！”章宇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這是她目前的狀況。

  洪濤頗有順杆兒爬的架勢，“不如，我們一起試，你可以騎驢找馬嗎...不耽誤！”

  這小子是在給自己下套嗎？

  章宇嘴角彎了彎，她的強項是建築材料，對現在經濟形勢的了解一部分來自於網上，一部分來自於同事和客戶，前世她供職的美國公司一九九六年才進入國內市場，還有六年呢...建築材料要依賴於房地產和其它公共建築項目，九十年代初的房產泡沫她知道，九三年下半年國家開始政策調控，房地產真正迅猛發展是從二000年開始，在這之前是發展製造業和基礎建設？什麽四萬億投資、二000八的奧運會項目、高鐵、幾百個機場...她記不清楚更不確定了...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書到用時方恨少啊！如果知道能重生，她會把所有的大事件、經典的商業案例背下來...還會去讀個MBA什麽的......

  看著章宇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青，洪濤擔心地說：“你不同意沒關係，別真生氣啊！當我什麽都沒說。”

  洪濤緊著給她陪不是，她卻還在自己的世界裏，在想那些案例、點子、技巧......

  或者，現在先做點兒小生意，等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