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屍坐在後座上，待在原地許久沒有動。

  一路上，都是淩蓁在決定方向，他們兩個沒有具體的定位，隻是隨從。

  加油站離居民區較遠，少有喪屍活動。沒有喪屍的幹擾，又是在安靜的車廂裏，兩人還手牽著手依偎在一起，一時間竟有些歲月靜好的即視感。

  程離攥緊手裏的晶核，閉上雙眼冥想，將晶核能量吸收完畢後，外麵的天空已經暗下來了。

  白橙不需要睡眠，他睡覺，她就無聊地玩弄著他的手指頭。

  程離低頭看著她的發頂，忽然有一種大膽的想法，很想把她恢複成正常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會這麽依賴自己，但是他居然發現自己也會有舍不得放開一個人的時候。

  “橙橙。”

  熟悉的昵稱在耳邊響起，白橙有一瞬間的錯愕，抬起頭看著他。

  “你不怕我把弄丟了嗎？”

  白橙迅速搖頭，用力抓著他的衣袖，腦袋靠著他的肩膀，一副賴上他的模樣。

  程離有點想笑，摸摸她的頭，“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親人？”

  親人？在M市的時候，淩蓁就提到過，但是當他們找到寄主的家時，母親已經身首異處，父親變成了喪屍。

  還是白橙親手掩埋了兩位親人。

  白橙搖搖頭。

  程離自己在福利院長大，沒有家，但也知道有親人的孩子一般是依戀親人的。

  “那我們該去哪兒呢？”有些人隻為在吃人的末世堅強地活著，有些人卻不知在失去所有的情況下該何去何從。

  白橙無所謂地依靠著他，去哪兒都一樣，隻要安全地做完任務就行，她也沒有什麽太多追求了。

  “我覺得我應該為你做點什麽。”程離忽然說道。

  白橙微微一頓，什麽叫為她做點什麽？

  “誰讓你不知好歹惹了我呢。”程離揉揉她的發頂，“害的我現在什麽事都要想著你。”

  白橙吐吐舌頭，怪她咯？

  “這樣吧，我們去找個偏僻的地方，建一個新家，就你和我，好不好？”程離在腦子裏描繪出一張城堡的藍圖，一座專門為公主而建的城堡。

  這個主意聽上去有點盼頭，白橙點點頭。

  二人在車裏度過一夜後，在第二日清晨，程離被指甲撓玻璃的聲音吵醒。

  一睜眼就看見一群低階喪屍在外麵遊蕩，還有兩隻喪屍扒在窗戶上撓著，嘴裏呃呃呃地叫著。

  索性車門都關死了，喪屍隻是在外麵刨玻璃。

  程離低頭看了眼白橙，她卻還伸出手戳戳玻璃，似乎在和外麵的喪屍交流一樣。

  等她收回手指，程離才開口問她：“你們在交流？”

  白橙點點頭，在他的手掌心寫起字來。

  喪屍王在召集他們。

  “喪屍王？”程離沒想到這麽一波喪屍都是被喪屍王召過來的，可見喪屍王擁有遠距離傳達消息的能力。

  白橙又寫了幾個字。

  但信號斷了。

  “他們知道喪屍王的大體位置嗎？”

  “北。”白橙簡單地說道。

  也就是說，這群喪屍是從南邊尋著信號聚集過來的。

  程離卻在懷疑一件事，末世降臨不過半個月，喪屍王就已經出現了，這可能嗎？

  他見過喪屍升級，都是通過吃同類升級的，就像白橙吃晶核也可以升級一樣。

  按道理說，四階喪屍鮮少可遇，那麽喪屍王的實力應該不會很高，頂多有六七階。

  所以信號能傳達的距離應該不會很遠。

  這個方向再往北，很可能會碰上喪屍王。

  如此這般，他們還是往南邊去安全一點。

  “他們知道喪屍王有多強大嗎？”程離又問。

  白橙搖搖頭，在他的手裏寫了一段讓他有些心有餘悸的信息。

  我也收到了信號，大致持續了半個小時就消失了。

  ——

  羋米沒想到自己因為一句話而被人惦記了。她正趴在課桌上拿著塗卡筆，在草稿紙上塗塗畫畫。

  “怎麽了？不會生氣了吧？我剛才不過是提醒你一下，也沒有別的意思。”蘇黎黎走過來。

  羋米抬了下眼皮，看了眼她，有氣無力的樣子：“姐沒那麽小氣。”

  蘇黎黎會意地勾了下唇，看著她在紙上畫的東西，好奇問道：“你畫的是戒指嗎？”

  羋米嗯了聲，顯然不大想跟她多說什麽。

  蘇黎黎自討無趣地回了自己的位子。

  上午最後兩節課，羋米幾乎沒有聽課，因為她的腦子裏一直浮現著夢裏的情景。

  也不知道是她太敏感了還是別的緣故，她總覺得，那枚金戒指看起來很像是媽媽的婚戒。

  如果是，那車下壓著的人豈不是她的媽媽？

  羋米想到這兒，忽然意識到奇怪的一點就是：這夢好真實，好像親眼目睹過。

  那，她怎麽會經曆過這種場景？

  媽媽出車禍那一天，她不是在學校裏嗎？可是那種觸目驚心又似曾相識的感受到底從何而來？

  還有在看到熊熊烈火時，她怎麽會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有灼燒感？仿佛皮膚已經觸及到了那片火，甚至有劇烈的疼痛感。

  羋米向後桌同學借了鏡子，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摸了摸臉，這張臉似乎是過於精致了。

  倒不是她自誇，而是她感覺心裏突突的，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回想起那晚閻星奈的話，羋米愈加覺得他在隱瞞著什麽。

  可偏偏他不在旁邊，讓她問都沒得問。

  中午放學，羋米挎著單肩包，一邊思考著什麽，一邊向校門口走去。她還記得許言兒的事。

  “羋米，我就知道你會來。畢竟這麽好的機會誰願意輕易放棄？”

  許言兒抱著胳膊走過來。

  羋米瞥了眼這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女神經，“人呢？”

  說實話，她就沒想過跟她許言兒扯什麽皮，她之所以赴約，不過是想看看這個挺會算計人的家夥想做什麽。

  “上車吧，去吃頓飯再說。”許言兒帶著羋米走出校門，來到一輛白色奔馳旁邊。

  車窗被裏麵的人打開，羋米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卻嬉笑道：“你就是羋米吧，快上車，我們等你好久了。”

  這是個女生，看模樣年齡應該與羋米差不多大，一頭金黃色短發，白淨得很，倒還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