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煜……你怎麽了？”白橙望著眼前再次出現的男生，他變得好陌生，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賀煜蹲下身子，向她伸出右手，一雙黑曜石一樣好看的眼睛此刻幽幽地看著她，眼底是恐怖的偏執。

  “橙橙乖，不要離開我了好嗎？”

  白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苦還難看的笑，“你在說什麽？我不是一直在你身邊嗎？”

  賀煜抬在半空中的手收回了，可下一秒就將她攔腰抱起，丟在了大床上。

  白橙條件反射要掙紮，憑她的力量普通人是壓製不住她的。

  可是，當那肉眼可見的靈力繩一圈一圈地綁在她的雙臂上的時候，白橙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林路？”

  哢噠，手銬拷在她的手腕上，賀煜有一瞬的停頓。

  他緩緩低下頭，將她整個人壓製在小小的空間裏，一雙丹鳳眼微微泛紅，用帶著委屈和埋怨的低沉語氣喊道：“師尊。”

  白橙在前一刻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另一個人，那不是賀煜，賀煜不會這麽對她。

  但她也沒想到林路會出現在這具身體裏。

  他們不是一個人嗎？

  怎麽會……

  “好久不見，師尊，我好想你。”賀煜低頭埋進她的頸窩裏，就像以前受了委屈時一樣，撒嬌似的向她討要安慰。

  “……你是怎麽從監獄裏出來的？”白橙輕聲詢問，試圖安撫他不安的情緒。

  “逃出來的。”賀煜聲音沙啞，“有人想刺殺我，我殺了他，趁著混亂我逃出了那個籠子。”

  “那賀煜呢？”白橙繼續問道。

  “他睡了，我救了他，也喚醒了我自己。”

  所以，這是出現了雙重人格？

  白橙有些難以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情況，昨天，她才把刻在神識裏的咒印去除幹淨，這位正主就出現了。

  難道有什麽因果關係嗎？

  賀煜，應該是林路，現在占據賀煜的身體的是林路，比起擁有前世記憶的賀煜，林路的思想要極端得多。

  “你現在的修為是幾期？”白橙試探道。

  “穿越空間損失了一些修為，現在是大乘期。”

  “穿越空間？”

  “嗯。”

  “你是怎麽跟過來的？”

  “師尊沉睡的三年裏，我時刻擔心師尊會突然離去，所以給師尊下了追魂咒術。”

  白橙回想起“前世”的種種，難怪當她被魔君擄走的時候，他很快就找了過來。

  “你其實不用這麽……”白橙扯了扯手腕上的手銬，鎖鏈隨著她的動作嘩啦嘩啦地響。

  “師尊乖，”林路像品嚐佳肴一樣親吻她的嘴角，動作輕柔得像是生怕碰碎她，“我害怕師尊再次自刎，再次離我而去。”

  白橙歎了口氣，這都是什麽事？她費盡心思跑到A城和黑老大合作，剛扳倒江葉，還想著能再次見到可愛軟萌的賀煜，結果給她換了個芯。

  老天是在懲罰她扳倒擁有主角光環的江葉嗎？

  賀煜會不會黑化她不知道，但是黑化的林路她是見過的，他是真的說一不二，不同意就捆綁，不同意就禁足，反正打死不能違逆他的意願，否則活著比死還難受。

  “我不會自盡的，相信我，我知道其實是我喜歡你的，我願意為我的拒絕向你道歉，對不起。”白橙發自內心地真誠地說道。

  林路的身子僵了下，像是沒有想到她會為他妥協一樣，有一點驚訝，有一些不確定。

  他抬起頭近距離看著她，陰沉的臉色柔和了許多，“我如果不出來，你就要一直和那些男人勾三搭四嗎？”

  白橙滿腦門的疑惑，“我哪兒有？”

  林路卻認真地揭露她的“曖昧事實”：“在小樹林，你送給楚衡三根棒棒糖，在酒店楚衡抱著你回了他家，在肖振的酒吧裏，他摟過你。”

  ——

  漆黑的夜，天空烏漆麻黑得隻看得見大塊雲被風吹著浮動的影子，但風不大，吹拂了樹葉也沒什麽聲音，襯得這夜更加得壓抑。

  聞名的陝津大峽穀，一側峽壁的叢林深處，有微弱的燈光一掃而過，光亮瞬間消失在夜色裏。讓人感覺那是錯覺一般。

  林子裏陰翳得很，沒有蟲鳴的聲音，隻聽得見峽穀津江水從西往東、湍急的嘩嘩聲。

  忽然，那道微弱的燈光又出現了，接著，林子裏有兩個人躡手躡腳地靠近江岸，從體型上看，不難發現這是兩個男人。

  兩人都貓著腰，一人肩上扛著隻大布袋子，另一人手裏抓著兩把鋤頭和手電。兩人都緊閉著嘴一聲不吭，神經繃緊著。

  深秋的林子裏落滿了樹葉，一有人走過，必定會帶著窸窸窣窣的枯葉破碎的聲音，不過聲音小，容易被江水水流聲蓋過去。

  盡管如此，兩人還是很小心翼翼地，盡量輕輕地踩在枯葉上，實屬心虛到一定程度了。

  “行了行了，還不把燈關囉！都到江邊囉！讓人看見囉咋辦？”扛著大布袋子的男人刻意壓低粗啞的聲音，操著一口方言催促起旁邊打手電的男人。

  手電立即被關掉，兩人借著極其微弱的月光，找了個有些空間的空地，把大布袋子往地上一扔，兩人開始拿鋤頭挖起土來。

  天空中的烏雲漸漸散了一塊，慘白的月光灑下來，江麵上頓時波光粼粼。

  月光透過樹葉縫隙落在滿是落葉的地上，半人大的布袋子一覽無餘，袋子封處口竟泛著滲人的暗紅色。

  拿著手電的男人有點搞不明白，他們為什麽小心得連手電都不能開？

  他忍不住小聲問旁邊的人，“哥啊，咱們這次為啥要咋麽偷摸呢？黑燈瞎火的不好挖啊。”

  話沒問完，他哥就出聲喝止了他，“你咋就不長長腦子咧？看到對麵的林子嗎？”

  說著，他哥朝對岸的林子對了對下巴，接著說道：“幺子說他前幾天在那邊打毛雞的時候，看到有外麵的人在林子裏晃悠。”

  手電男一聽有外人，卻興奮得很：“哥啊，是不是又有貨囉？這次你可得給俺分個大妹子滴！俺才不要這樣滴男人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