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桃花峰滿山桃花，花開四季，美如仙境。

  此刻午時，桃花殿在舉辦沼小寶的滿月酒，裏麵已經聚集了許多內門弟子，各大長老也都到齊。

  二長老擔任了掌門一職後，性情沉穩許多，可見到繈褓裏的嬰兒，心頭軟得跟一灘水似的，看嬰兒的眼神裏滿滿都是溫柔，黏著娃娃逗弄個不停。

  白橙坐在席上，想喝鄰桌上的桃花釀，因為林路不允許，說她傷沒痊愈，不可飲酒，還特地讓弟子別給她端酒來。

  許久不喝酒，白橙都忍不住懷念起和陶然一起暢飲時的自由爽快。

  “三長老，師尊已為您準備了十壇陳釀，還請林師弟隨我來取。”桃花峰大弟子前來邀請林路去取酒。

  林路臨走時還特地盯了會兒白橙，後者端正著坐姿，一本正經地說道：“快去快回，為師等你。”

  等林路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處，白橙喜滋滋地挪到鄰桌六長老的席位上，“師弟啊，我來蹭一碗酒。”

  六師弟手速很快，攔在她的指尖前，離酒壇就差那麽一丟丟。

  “別那麽小氣嘛，師弟。”

  “你的二徒弟交代過了，不許給你斟酒。”六長老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白橙撇撇嘴，起身提著坐墊回到自己的席位。

  心裏暗暗思惴：她要不是沒有修為，就憑六長老怎麽攔得住她？還有那個林小孩兒，管得也太多了吧？喝一口酒都不準，防她跟防狼一樣。

  整天逼著她吃藥，不吃就用進口方法。

  白橙逍遙自在慣了，還是第一次受到這般約束和管製。

  要不是任務沒完成，她真想逃得遠遠的。

  “唉，最近一年來仙宗從凡間招收的弟子是越來越少了，平常每月都有凡人來競選外門弟子，現在連個人影子都看不見。”

  “誰說不是呢？我聽說凡間最近冒出一個神教，說什麽獻血就可以實現願望，連起死回生都可以。”

  “那是邪教吧？正常教派怎麽可能讓民眾獻血？”

  白橙嘴饞得很，吃起桌上的糕點，看向對麵後排坐著的三位內門弟子，聽到三人聊起凡間邪教，頓時來了興趣。

  “師尊是餓了麽？”林路正巧回來了，坐到她的旁邊，給她添了杯茶。

  白橙搖搖頭，拿了個糕點送到他的嘴邊，“這個桃花糕挺好吃的。”

  林路順勢張嘴接過，細細嚼著，品嚐了一番，“嗯，好吃。”

  “聽那些弟子說，凡間出現一個奇怪的神教，獻血還願，有這麽一回事嗎？”白橙還看著那三位弟子，靠近林路問道。

  “有，掌門讓我明日下山查探一番，據說許多凡人被神教洗腦，紛紛加入神教做信徒，導致仙宗近年招收名額直線下降。”

  “你明天下山？”白橙抓住重點，“我也去。”

  林路隨即否決，“師尊，你傷還沒……”

  白橙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巴，“已經痊愈了！我都聽你的話，按時吃藥，不喝酒了，身子骨杠杠的好吧？”

  “師尊……”

  “你要是當我是師尊的話，就帶我下山，我都快在仙宗憋死了。”

  “好吧。”

  “這才是為師的乖徒弟，我今晚要好好準備準備，第一次以凡人的身份下山，東西要帶齊了才好。”

  是夜，清冷峰。

  “師尊，咱們下山帶茶葉幹嘛？頂多三日便回來了。”

  “師尊，下山也不準喝酒，休要碰桃花釀。”

  “師尊，你是想卷蓋鋪搬家嗎？茶杯帶著幹嘛？”

  ……

  白橙前腳塞進收納袋，林路後腳跟著把不要的東西又從收納袋裏拿出來。

  終於，檢查完私宅裏所有能帶的東西都帶上後，白橙才抹著一頭汗，坐在桌前倒杯茶水邊喝邊休息。

  “趕緊睡覺，明天一起早就下山啦。”白橙歡樂地跳上床，扯過被子就蒙住臉，動作流暢一氣嗬成。

  林路無奈地搖搖頭，上去把被子往下拉了拉，以免她睡著了不舒服。

  白橙睜著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像銅鈴一樣盯著他。

  “怎麽了？師尊不應該早些閉眼睡覺嗎？”林路挑了挑眉。

  “太激動了，睡不著。”白橙扁起嘴巴，有點小鬱悶。

  自從蘇醒後，白橙是比較嗜睡的，一日最少要睡滿五六個時辰，睡眠不足的話就會精神不振。

  據五長老檢查推測，應該是身體受損嚴重的後遺症。

  “我感覺我最近掉頭發有點嚴重，一起來枕頭上一灘頭發絲，我是不是快要禿了？”白橙摸著自己的腦門擔憂起來。

  林路被她逗笑了，頭發哪有用一灘形容的？又不是水。

  “師尊就算禿了，也是仙宗第一美人。”

  “真的？”

  “真的，睡吧，不然明天提不起精神就不準下山了。”

  “好，晚安。”

  “晚安。”林路吹熄了燭火，就著朦朧的月光靜靜地欣賞著白橙的容顏，堅持吃藥有一個月了，氣色好了許多。

  但林路還記得，五長老曾說過，白橙已經有八十歲了，修為盡失很可能會加速衰老。

  她那麽強勢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如果哪一天發現自己滿臉皺紋，滿頭白發，得有多難受？

  “師尊，我一定會找到辦法讓你青春永駐的。”林路用指腹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心懷憂慮地回自己的偏宅。

  次日晌午，趕路的二人來到凡間客棧歇腳，順便嚐一嚐凡間的美食。

  店小二熱情地招待二人，“兩位客官，要吃啥？”

  “有桃花釀嗎？”白橙下意識就問出口。

  “桃花釀？這位客官，小店有上好的女兒紅，要不要試試？”

  “咳。”林路一聲幹咳，讓白橙注意一下約定，“酒就不用了，來個四菜一湯，招牌菜就行。”

  “好嘞，客官，請稍等。”店小二記下後，就去後廚交代。

  白橙望著窗外的街道，有人叫賣首飾、胭脂和布料，好不熱鬧。

  這時一個中年大叔扛著一根長棍子經過窗前，棍子一端插著滿滿的紅色山楂串，叫賣著：“冰糖葫蘆，好吃的冰糖葫蘆誒！”

  “看起來好好吃哦。”白橙目送著冰糖葫蘆進入視野盲區。

  林路給她倒了杯茶水，“飯菜還沒上，師尊先喝點茶水解解渴。”

  白橙悶悶不樂地端起茶杯喝著茶。

  林路忽而起身走出客棧，等他回來時，手裏拿著一串冰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