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隊沒說話。

  顧星辭歎了口氣，“小時候啊，還是很向往外麵的，在這裏，就像是井底之蛙，能看到的世界隻有那麽一點點。”

  “我以為這就是全部。”

  “後來大了一些，又想一輩子都留在這裏。哪怕隻能看到這一角外麵的天空。”

  五隊偏頭看過去，目光有些深沉，“你是見過誰了嗎？”

  “嗯？”顧星辭偏頭看過去。

  “我知道你是想沈教官了，心情不太好，但是突然這麽矯情確實有些不對勁。你是被誰影響了？”五隊好奇的看著她。

  顧星辭：“……”

  “沈遇還活著你知道嗎？”

  “不知道。”五隊一愣。

  “那個安羽，九組新來的隊員，就是先前在他身邊的。”

  “剛才聽安羽隨便說了兩句沈遇對我的印象。”

  “我先前本來一直以為，在他眼裏現在的我早已叛經離道。我也以為這些年我變了許多，再見麵他肯定認不出我。”

  “我以為分開這麽久，對他來說，我一定很陌生才對。”

  “可是剛才聽了安羽說的話，我發現，不管過了多少年，不管多久沒有見麵，沈遇還是很了解我。”

  “也是，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哪有會陌生的道理。自己女兒什麽德行，當爸的怎麽會不清楚呢。”

  顧星辭望著外麵，喃喃自語著。

  她眼神有些迷離，眼底像是罩了一層外麵的薄霧。

  看不清她此時什麽情愫。

  她嗓音緩緩，娓娓道來，像是感慨一般。

  五隊知道，她其實不是在說給他聽，她其實是在說給她自己。

  像是安慰自己一般。

  像是自己給自己順毛一般。

  像是剛學會走路的小朋友突然摔了一跤，忍著沒哭從地上緩緩爬起來，告訴自己不要怕，站起來。

  五隊抿了抿唇，耐心的聽她說完才出聲：“既然沈教官還活著，那就還有見麵的機會。”

  “雖然我沒有見過沈教官，但從你的話裏我能知道，他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他不會覺得你叛經離道，因為你是他的驕傲。看到你做到今天這個成績，當上三組的隊長，他應該比當年自己當上三組隊長的時候還要高興。”

  “他肯定不會生氣的，當父母的，都是會一邊覺得欣慰，一邊覺得你好辛苦。三隊，你是真的很優秀啊。”

  聞聲，顧星辭收回目光，忍不住笑出聲來，“誒呦，五隊難得又開始說人話了啊。”

  五隊歎了口氣，“懶得理你，走了。”

  說著，他起身往回走。

  “哎哎哎，這就生氣了？”顧星辭笑著看著他的背影。

  不遠處，馮珂站在那裏盯著顧星辭的身影看了良久，最後默默離開。

  頂層辦公室，馮珂輕車熟路的打開書櫃裏的夾層，拿出一個文件袋。

  倒出幾張照片來。

  馮珂站在桌前，手指隨意扒拉著桌上的照片，麵不改色。

  這裏全是當年沈遇和他還有顧星辭拍的照片。

  不是很多，數一數也就不到十張。

  三人的合照，也隻有那麽一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