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太監丫鬟跟著皇帝離開，被剩下的命婦察覺尷尬氣氛，連忙告退離開。

  待該離開的人離開，慕雲宸麵色已經陰沉地像是要滴下水來。

  “母後為何要如此行事？”

  他憤怒質問，皇後含笑的麵容瞬間冷下來：“太子覺得本宮是為何？”

  語氣也不複方才得柔和。

  袁清墨望著這一幕，長睫輕顫，曲婉婷立時拉緊她的手腕，袁清墨抬眼看了看曲婉婷，卻見在她眼中溫順柔和的曲婉婷此刻也是冷著麵容。

  不解其中門道，袁清墨緊握著曲婉婷的手，不敢言說什麽。

  “母後為何非要插手兒臣的事情？兒臣已經是堂堂儲君，早就無需母後手把手教導什麽了。”慕雲宸像是個無力的孩子奮力反駁。

  皇後直接無視了他的全部意見，冷著麵容道：“你今天要批閱的奏折，本宮已經送到你的桌案上了，明早我要見到邊關糧草的解決方案！”

  “母後……”慕雲宸還要再說什麽。

  剛抬頭便被皇後迎麵扇了一巴掌。

  “啪”地一聲。

  慕雲宸隻覺得耳邊嗡嗡地響。

  “母後你究竟要孤如何是好？邊關糧草被劫是在孤的預料之中嗎？孤又能如何？便是父皇不也沒說什麽？為何母後對此念著不忘？”慕雲宸紅著眼眶質問。

  皇後同樣紅著眼眶，怒聲道：“既然想不到法子，那就現在去召開幕僚去議，而不是在這無所事事，遊手好閑！”

  她伸手怒指著禦書房的方向。

  慕雲宸揮袖離開，姿態傲然！

  皇後麵上落下兩行清淚，怒其不爭：“本宮怎麽會生下這樣的孩子！”

  這話曲婉婷不敢接話，袁清墨更是瑟瑟發抖，緊著曲婉婷的手。

  良久時光，皇後才揉著眉心開口道：“雲宸如此不爭氣，苦了婉婷你了。”

  “姑母言重了。”

  曲婉婷垂著眼眸，恭敬道：“婉婷打小就心儀表哥，他興許在母後眼中是個長不大，也還小的孩子，但是在婉婷這裏，他永遠都是那個飽讀詩書，笑起來整個天下都亮了的男子。”

  聞言，皇後臉色稍緩，深深歎了聲氣道：“太子雖然行事不依章法，但是心思淺，有什麽都擺在臉上，左右不會惹出大事，還有母後為你做主，你盡且安心。”

  皇後拉起曲婉婷的手，輕拍了拍，寬慰道。

  曲婉婷輕笑開來：“母後莫要說那些傷心之事了，不若咱們去禦花園中賞賞新開的牡丹？”

  “本宮……唉！”皇後輕歎，掃了眼拘謹地袁清墨，終於隻是道：“待會回去，叫你夫君前來。”

  袁清墨乖順地點了點頭。

  一行人在禦花園閑逛起來。

  消息傳到太後宮中，太後輕嗤：“虧得皇後一生強硬，臨了臨了竟然落到這麽個兒子，實在讓人覺得可憐惋惜。”

  謝南梔沒接這話。

  經過一世，她深知太子隻是在宮中混賬慣了，在外頭下手的狠厲時候沒叫太後和皇後還有皇帝瞧見，否則估計就不會這麽言說了。

  太子有幾分本事，但也隻有幾分。

  謝南梔也不願此刻開口跟太後抬什麽杠，轉開話題：“祖母怎麽會遇上竹兒？”

  她對皇後頗有了解，以皇後的性子，絕對不會給竹兒留下後手，讓竹兒能夠找到太後，可偏偏，太後及時趕來了。

  “哀家在這宮中呆的時間，可是比皇後，甚至皇帝都要來的時間長。”太後笑著感慨。

  謝南梔也輕笑起來，不再多問。

  確實是她糊塗了。

  太後平日裏在宮中不顯山不露水，卻是實實在在的有本事的主兒。

  是她看輕了太後。

  “時日久了，連哀家都覺得，哀家是不是在宮中呆的時間太久了。”太後望著破敗的荷花池，怔怔出神。

  先帝在的時候，她初初入宮，這裏還不是荷花池，可一轉眼間，此處已然成了荷花池，從先前步步為營的小秀女到現在母儀天下的太後。

  她真是在這宮中待得太久了。

  “連楚星月和琅玉她們都沒了蹤跡，可哀家還在。”

  曆經三朝，她也已年過半百，身邊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太後將目光定在謝南梔身上：“丫頭，哀家自詡看人還是準的，否則不會一步步走到如今。”

  太後輕歎，握住謝南梔的手：“哀家覺得你好，那你便是好，索性你也未曾讓哀家失望過一次，莫要害怕接下來的路，你自然有本事也有法子走下去。”

  便是謝南梔稍有查出，她也不會坐視不理。

  “祖母，太後娘娘。”

  謝南梔緊緊握住太後的手，頗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