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諾。”許雅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你來了。”

  許諾抿了抿唇，他沒有想到許雅也在，否則，他怕是不會來。

  現在的他，根本就沒想好，要怎麽樣去麵對這樣一個母親。

  許雅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她趕忙看了蘇城一眼。

  蘇城歎了一口氣，說道，“小諾，母子之間，哪裏有隔夜的仇。爸爸知道，你不讚同我們離婚，但是，你媽媽她不喜歡我，她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啊。”

  蘇城對背後的事情一無所知，隻以為許諾是因為許雅跟他離婚，在生氣。

  蘇城本來就是爛好人的性格，這會，他想著許雅和許諾是親生母子，怎麽也不能讓兩人因為他而產生嫌隙。

  他想要幫兩人和好，所以之前才會答應了許雅的請求，組建了這個飯局。

  “對，母子之間，哪裏有隔夜的仇。而且你都好幾天沒理我了，再大的的氣，也該過去了？”許雅有些小心翼翼的樣子。

  許諾神情有些複雜地看著她。

  許雅為人要強，這大概是她至今為止，最柔和的說話語氣了。

  許諾確實不能麵對許雅。

  但不是因為離婚的事情。

  說白了，在許諾心裏，許雅和蘇城離婚，反而是一件好事。

  爸爸算是終於脫離苦海了，等過上一段時間，他徹底放下了執念，還能開啟一段新的人生，總比被母親拖累一輩子要好。

  許諾無法接受的是。

  許雅竟然見了鄭然，而且還這麽輕易地原諒了對方。

  她的原諒，讓她過去那些年的癲狂和偏執，都顯得極為可笑。

  她折磨了他這麽多年，用的就是仇恨的借口。

  現在好了，她突然說，她放下了，還要讓他也放下，還要跟那個男人，開始什麽一家三口的新生活。

  許諾突然就覺得，自己過去那二十多年，完全就是天大的笑話。

  這場笑話的導演，還是他的親生母親！

  “小諾。”許雅有些哀求地看著許諾。

  她是真的有些慌了。

  許諾是她最得意的作品，如果許諾真的要跟她這個母親決裂，她的心血就白費了。

  “我們先進去坐下吧。”曾柔看這情況實在尷尬，不由輕聲說道。

  許諾沒有動。

  曾柔輕輕拉了拉他的手。

  許諾這才勉強動了動，但還是坐在離許雅很遠的地方，一副根本不想靠近她的樣子。

  “你這孩子，怎麽氣性這麽大。”蘇城有些無奈：“你媽媽下午早早就來了，親自做了好幾個菜呢。小諾，你媽媽有時候可能不知道怎麽表達她對你的感情，但你應該知道，這麽多年了，就對她來說，就是全部。”

  如果是以往。

  這樣的講述或許會讓許諾微微感動。

  但是現在，他隻想冷笑。

  “小諾……”許雅不知為何，稍稍有些心虛。

  “爸爸，你能不能離開一會會，我和媽媽聊一聊。”許諾突然知道。

  蘇城愣了一下，趕忙說道：“好，我出去抽根煙。”

  “我也……”曾柔也要站起來。

  許諾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小柔，你也留下來聽一聽。”

  蘇城笑了笑：“小柔你留著聽聽。你們三個以後才是一家人。有些話，還是要說開了才好。”

  蘇城說著，暫時離開了房間。

  大廳中， 有短暫的安靜。

  “小諾，你，你要跟我說什麽？”許雅有些緊張。

  “你是不是還和鄭然保持著聯係。”許諾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沒有啊！”許雅下意識地說道。

  畢竟，上次見麵，許諾就這件事情，已經對她放過狠話了。

  “沒有？”許諾冷笑了一聲：“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表情有多麽心虛？許女士，我不管鄭然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又讓你替他做些什麽事，但你要知道，你休想從我和小柔這裏，拿到任何東西。”

  曾柔的目光動了動。

  之前葉嫵就跟她說過了，許雅可能是在幫著鄭然做事，讓她小心一點。

  這一會，許諾也當麵說了出來。

  可見，許雅自認隱秘，其實，這恐怕早就不是一個秘密了。

  “你說什麽呢！我完全聽不懂！”許雅不肯承認。

  “好，可以。”許諾平靜地說道：“那你現在就發誓。你這輩子，都不會原諒鄭然，都不會和他在一起，如果違背了誓言，鄭然他就不得好死。”

  許雅瞪大了眼睛，聲音微微顫抖：“你……你說什麽胡話呢！那是你的親生父親！”

  “那又如何？”許諾漠然說道：“我能長大，他沒有盡過一絲一毫的義務。而且，你從小用非打即罵的方式告訴我，要上進，要成功，要去報複他，要讓他後悔。現在時機也差不多了，我決定聽你的話，以後用盡全力去報複他，要讓他悔不當初，要讓他生不如死，要讓他……”

  “閉嘴！”許雅紅著眼嗬斥道：“許諾，你瘋了嗎？”

  許諾冷笑了一聲：“瘋的那個人，不是你嗎？不過一次見麵，就能讓你改變三十年的怨恨，許女士，你是我的親生母親，我不想有一天看見你哭著說是自己太傻太天真了。”

  許雅被許諾說的有些下不來台，她咬了咬牙：“小諾，你誤會了，你爸爸他其實……”

  “他有苦衷，他是被安家給困住了，是嗎？”許諾漠然看著她：“我這裏有另一個版本的故事，你可要聽？”

  說著，不等許雅說話，許諾就接著說道：“當初，鄭然和安怡寧舊情複燃，安家仍是大力反對。安怡寧為了嫁給鄭然，一哭二鬧三上吊，鄭然也表現出一副深情無悔的樣子，甚至在安怡寧一次住院的時候，沒日沒夜地陪了她三天三夜，這才讓安家老爺子鬆口，讓他入贅了安家。你覺得，這個版本，和他跟你說的版本，那一個更真實？”

  許雅的目光變化了一下：“小諾，你這些都是謠言！你爸爸根本就不喜歡安怡寧，他都是被迫的。對於這個，我有把握的。”

  許雅的把握，就是安沐然不是鄭然親生兒子這個事情，但是此事鄭然再三交代不能說，許雅也不能跟許諾說。

  許諾看著她：“鄭然的版本，隻是他的一麵之詞。這個版本，卻是我多方查探的結果，你確定，你信他的版本？”

  “小諾，你不知道，你爸爸給我看過證據的，他絕對絕對不會騙我的。你要相信媽媽，我沒有這麽好騙，你也要相信爸爸，這麽多年，他真的是無可奈何啊。”許雅想要勸說許諾。

  許諾看了她一會，淡淡地說道：“那我們沒什麽好談的了。你想當一個見不得人的小三，你就自己去當。但我丟不起這個人，以後，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

  “許諾！”許雅有些受不了了，她揚手，惡狠狠地打了下來。

  啪一聲，許諾坐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生生地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