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的瑟縮了一下：“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說著，她一臉期待地看著葉嫵：“小嫵，媽媽……”

  “啪！”傭人麵無表情，直接又打了一巴掌。

  李若咬了咬牙：“我，我是說我！小嫵啊，這麽多年了，我對你雖然算不上很好，但好歹，我也給了你一口飯吃吧。當時我要是直接掐死了你，哪裏還能有今天你們的母女相認？”

  “你還想掐死小嫵？”葉素心怒了。

  李若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我……我這也沒下手啊。”

  葉嫵看著李若， 眸底平靜地沒有任何起伏，她突然問道：“我倒是突然真有些好奇了。所以，當初你到底為什麽留了我的性命？”

  當時的她，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嬰兒，李若想要讓她死，應該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李若的目光閃動了一下：“你畢竟還是一個小寶寶，我……我心裏有點不忍心。”

  葉嫵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李若勉強說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啊！我這個人，其實也沒有你想象地那麽壞。”

  “你隻會比我想象地更壞。”葉嫵定定地看著她：“告訴我真相。”

  李若還想要狡辯，可是，看著葉嫵那冷冽的目光。

  她的心中莫名一凜。

  過了一會，李若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我……我個人不忍心，這肯定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因為，我一到海城，就遇到了林國。林國他喜歡小孩子，也願意把你當成親生孩子養，我就帶著你嫁給了他。”

  林國……

  葉嫵想起了記憶中那個憨厚的父親，神情微微恍惚了起來。

  李若在努力美化自己，可聽到這裏，葉嫵已經明白了。

  當年，估計李若一到海城，就要想辦法弄死她的，隻是，恰好被父親遇見了。

  於是，她活了下來。

  看著葉蓁這表情，李若趕忙說道：“反正，我救了你是事實，你可不能恩將仇報。”

  “恩？你對小嫵有什麽恩！要不是你把她偷走，小嫵的人生要順暢上千倍百倍！”葉素心怒聲說道：“李若，當年，我把你當成是最好的朋友。你如果要錢，你為什麽不跟我說。為什麽要因為那麽一點點的好處，就背叛了我們的友情，害的我和小嫵母女分離！”

  葉素心的眸中，滿是憤怒。

  “我當是就是一時糊塗。”李若低聲說道。

  “一時糊塗？我看你是深思熟慮！”葉素心厲聲說道：“我隻想問你，我當年，可有哪裏對不起你，要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李若抿唇不語。

  “說！”葉素心喝道。

  李若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突然，她抬起頭來，怨氣十足地看著葉素心：“最好的朋友？葉素心，你真把我當成朋友了？我對你來說，根本隻是一個炫耀的工具吧！你的成績好，你嫁的老公優秀，而我，什麽都不是。你跟我交朋友，不正是在享受著這種碾壓我的感覺嗎？”

  葉素心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一直以來，就是這樣想的？”

  “難道真相不是如此嗎？”李若不管不顧地說道：“十幾萬的項鏈，你說買就買了，一買還買了兩條，還非要把其中一條給我，說是好閨蜜一起戴。怎麽，你很享受這種施舍的感覺對嗎？你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幾十萬，而我，吃頓貴點的飯，都要考慮許久。這種有人做你對照組的感覺，是不是讓你覺得格外舒爽。”

  葉素心一開始還有些震驚。

  可聽到了這樣的邏輯。

  她突然就淡定了。

  葉素心甚至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難道我有哪裏說錯了嗎？”李若怒聲問道。

  “我笑我自己眼瞎。”葉素心漠然說道：“竟把你這樣的人，當成了朋友。”

  “嗬。是不是把我當朋友，你心裏清楚。”李若冷哼了一聲。

  “事已至此，我沒有疑惑了，我跟你，也沒有什麽好說了。”葉素心平靜地說道：“李若，你走吧。”

  李若破罐子破摔之後，已經做好了準備恐怕再也離不開嶽家了，沒想到，葉素心下一句話，竟然就是讓她走。

  李若不由恍惚了：“你……你說什麽？”

  “你可以走了。”葉素心漠然說道。

  “你……你別反悔！”說著，李若已經迫不及待地朝門口走去。

  她一路都在擔心會不會有人攔她。

  然而，所有人都隻是這麽看著，她竟然真的順利地離開了嶽家。

  這一刹那，李若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不敢停留，匆忙離開了。

  但她卻沒有看見，葉素心看著她的背影，憐憫而冷漠。

  離開嶽家之後，李若的第一反應，就是要遠遠地離開京市。

  她也不打算回海城。

  最好就是找一個偏僻的小城，哪怕過不上什麽好日子，混口飯吃總是可以的。

  李若的心裏正打著小算盤呢。

  突然，幾個黑衣人衝了出來，身手敏捷地捂住了她的嘴，李若還沒來得及掙紮呢，就喪失了意識。

  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她已經身處一個黑暗的房間。

  這裏是哪裏？

  李若有些恐慌了起來。

  難道，葉素心突然又反悔了？

  刺眼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

  李若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她隱約看見了一個人，李若有些驚恐地喊道：“葉素心！”

  然而，下一時間，她就反應了過來。

  這哪裏是什麽葉素心，這根本就是向顏啊。

  向顏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正陰惻惻地看著她：“李姨，你終於來陪我了。”

  “向顏，你，你這是想要幹什麽！”李若有些驚恐地大叫著。

  “我也不想要幹什麽。”向顏麵無表情：“隻是，我遭受的，你也得跟著我一起遭受。畢竟，要不是你，我現在仍然老老實實地當著一個小文員，日子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是小康水平。我被你害成了這樣，你拍拍屁股想要走人？你做夢！”

  “向顏，你這話就不對了！我當時隻是說了一個提議，是你自己貪心嶽家的財產，這才答應我的呀。”李若辯解著。

  “李姨，我們現在討論對錯，沒有任何意義。”向顏的神情漠然：“就算我想放過你，安沐然也沒想過要放過你。你最好還是認命吧。”

  安沐然此人，素來睚眥必報。

  他這次吃了這麽大的虧，可以說，向顏和李若兩個人，是罪魁禍首。

  安沐然怎麽可能會放過這兩人。

  這一點，向顏知道。葉素心知道。李若想了想，也反應了過來。

  她有些害怕地顫抖了起來：“那安沐然，到底是想要做什麽啊？”

  “也不幹什麽。”向顏神經質地對著鏡子梳起了頭發：“他已經關了我兩天了，如今多了一個你。我倒也有個人說話了。”

  李若的瞳孔，猛然一縮。

  她有些驚恐地看著這個狹小的房間，突然之間，過去的某個場景，和現在的場景，重合在了一起。

  “媽媽，我知道錯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黑暗的房間裏，小女孩歇斯底裏地大喊著，一遍又一遍，直到發不出聲音來。

  卡一聲。

  燈光突然消失。

  李若忍不住驚恐地大叫了起來。

  向顏淡淡地說道：“呀。忘記告訴你了，這個房間裏，平時是沒有光的，剛剛大概是為了讓我們見個麵，才開了一會燈。”

  黑，漫無邊際的黑。

  李若顫抖著縮在牆角。

  恍惚間，她仿佛看見一個小女孩，也這樣雙手抱膝，絕望地躲在牆角。

  那時的她，看見女孩這個樣子，還要馬上一句矯情。

  可如今輪到了自己，她終究是第一次，體會到了絕望的感覺。

  原來。

  當時的葉嫵，就是這般痛苦的嗎？

  那她現在……算是遭了報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