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如假包換
作者:佳人魚玉      更新:2020-03-02 01:35      字數:2028
  酒醉隻在花前坐,酒醒還來花前眠。不見武林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這是唐伯虎晚年的一首桃花庵,更是他後半生的生活寫照,從聞名江南的第一才子,到涉嫌考場舞弊導致功名被革,人生大起大落令唐伯虎意誌消沉,整日放蕩形骸。

  作為一個過來人,一個唐伯虎的熱衷黨,他了解過唐寅的一生。明朝士子出江西,江西隸屬於南方,當年前三甲皆是南方人,這令北方士子不服,在亢奮情緒的煽動下,一舉捅上朝堂。

  當時的孝宗皇帝為了堵住北方士子的嘴,更是考慮到北方人才的培養,隻能將唐伯虎一案冤判,革去唐伯虎的功名,令其一生與仕途無緣。

  既然上天既然關閉了你的一扇門,必然要給你敞開一扇窗。

  唐寧就是靠著女人和文采字畫吃飯。

  艾玉正猶豫要不要跟著唐寅混,白天放蕩於大街小巷,晚上跟著唐寅逛一趟青樓,糟蹋花魁一晚上,次日衣服裏就會莫名其妙的多出十兩銀子。

  這種生活,不光是艾玉,隻要是個男人都羨慕。

  可想到唐寅的才氣,又讓艾玉感道一陣挫敗,這是無法比擬的硬傷。

  唐寅可以大搖大擺的睡花魁,心安理得的拿銀子,畢竟昨晚可使了不少力,換做艾玉,估計會被分分鍾拉出去讓老鴇差人打死。

  艾玉很氣憤,為這個現實而又無情的社會慪火,看待唐寅的目光也不再火熱,一個靠女人混日子的邋遢鬼有什麽好羨慕的,說白了就是後世的小白臉。

  會所酒店裏的男公關,恥與這種人為伍。

  艾玉拉著臉,很不客氣的道:“唐兄,我要休息了,還請你速速離開。”

  唐寅神色一滯,“啊?”

  前後落差直接沒讓他反應過來,剛才還是一臉火熱,張口閉口粉絲偶像的,沒聊到兩句就拉著馬臉趕他走。

  唐寅很快的回過神,吐著滿口酒氣道:“這裏難道不是我的房間?”

  艾玉眉梢一挑,又道:“你可記得你的房間號?”

  唐寅想著道:“三樓天字第一號。”

  艾玉從凳子上站起身,指著房門再次驅逐道:“這裏是二樓,所以請唐兄趕緊離開。”

  艾玉的變臉催促不但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反而激起了唐寅酸書生的性子:“兄台似乎對唐某存有偏見?”

  偏見談不上,純粹的不爽。

  這話艾玉自然不會直白的告訴唐寅,而是說道:“沒有。”

  “可是兄台剛見麵時還帶著火熱的眼神看著我,現在忽然趕我離開,其中必有曲折。”

  艾玉冷不丁地道:“那是你看錯了,我一直都不待見你。”

  唐寅愣了下,自語道:“難道我真的看錯了?真的喝醉了?”

  “喝醉酒看錯很正常。”

  艾玉有些受不了,直接將坐在凳子上的唐寅拉了起來,往門外推。

  酸腐文人真心扛不住,糾結一件事直接沒完沒了。

  可唐寅的前腳還沒邁出門檻,樓道裏傳來一陣匆忙而又深沉的腳步聲,艾玉和唐寅順著目光瞧去。

  看到朝著他走來的四人,艾玉神情微楞,錦衣衛?錦衣衛怎麽來了。

  片刻功夫,操著繡春刀的四名錦衣衛徑直走到艾玉麵前,目光如注的盯著一身酒氣的唐寅。

  為首的校尉黑著臉,帶著審問的語氣道:“你就是唐寅?”

  唐寅麵色發白,周身顫抖,麵對錦衣衛的詢問,果斷的搖頭,指著他身後的艾玉:“我不是,他才是。”

  艾玉傻眼了,我擦咧……

  世人皆以讀書人譽為君子,君子就是有膽量犯事沒膽量承認?

  唐寅成功刷新了艾玉對古代讀書人的認識。

  校尉目光轉到艾玉的臉上,重申道:“你是唐寅?”

  忽然,艾玉的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瞥了眼一臉緊張的唐寅,又看著他麵前的校尉,轉身在桌上的包袱裏取出錦衣衛的牙牌及文書。”

  “卑職見過百戶大人。”四名校尉見過艾玉遞來的公文,嚇的趕緊跪地抱拳行禮。

  唐寅此刻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鹿,猛地從艾玉麵前跳開,用更恐懼的目光看著他,哆嗦著嘴唇,“你……你是錦衣衛百戶?”

  艾玉咧嘴一笑:“如假包換。”

  得到確認,唐寅像是一灘爛泥,渾身無力的倒在地上,兩眼無神,要死不死。

  如果不是在大明朝,放到後世馬路上,這就是一副標準的碰瓷嘴臉,想不到堂堂江南第一才子居然還會這一套糊口本事。

  真是小瞧了唐伯虎,或者說,是小瞧了天下的讀書人。

  艾玉看著麵前的校尉,說道:“回去稟告你家大人,就說艾玉涉嫌一樁密案,南京鎮撫司的同知大人差我將他帶回南京審問。”

  艾玉的文書中刻的正是南京字樣,正宗的鎮撫司直轄百戶,遠遠不是揚州城這個偏遠百戶能夠比擬的,對艾玉的話自然不敢忤逆,連忙稱是。

  校尉走後,艾玉帶著一臉淡笑看著麵前的唐伯虎,這位轟動後世的大才子,現在卻是如坐針氈的站在艾玉的麵前。

  凶名在外的錦衣衛誰人不怕,固然在外舍得一身剮的唐伯虎也不列為,唐寅在某些方麵是挺有骨氣的,可在麵對錦衣衛,僅剩的骨氣也都蕩然無存。

  錦衣衛的一百零八種酷刑都是針對身體器官的極限折磨,進了錦衣衛的牢房,幾乎沒有一個是安然無恙的走出來的。

  艾玉坐在桌前,手裏端著一盞茶水,悠悠的吃了一口,爾後將目光投向站立不安的唐寅身上,問道:“揚州錦衣衛何故抓你?”

  唐寅低著頭,猶豫了片刻,如實道:“昨日醉酒倒在大街,罵了錦衣衛幾句。”

  文人罵錦衣衛,算不上新鮮事,自古文人和武夫就不對付。

  特別是唐伯虎這種憤青人士,別說罵錦衣衛,罵朝廷都不為過,但也問道:“都罵啥了?”

  唐寅低著頭偷偷瞧了艾玉一眼,支支吾吾地道:“就是罵……罵錦衣衛都是東廠死太監的龜兒子!”

  艾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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