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葉莊被艾玉擊斃的罪犯也是一隻狡猾的狐狸，在得知朝廷盯上他後，就將手裏的《明月圖》轉交給了他的胞弟。

  就算不幸讓朝廷逮住，胞弟拿著《明月圖》躲上幾年，然後轉手賣個好價錢，也夠充實一輩子。

  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好大哥，舍身為家的義氣兄長，但並不代表他胞弟劉全是個顧家之人。

  劉全有個不良嗜好，就是嗜賭如命，他兄長將明月圖給八十兩銀子轉角給他後，讓他帶著家人離開京師，找個地方躲上一陣，待風頭過了再出來。

  結果次日就賭癮犯了，背著家裏人偷偷拿著銀子來到城裏賭坊，一個時辰就將銀子輸了個一幹二淨。

  也恰在這個時候，藏在賭坊裏的錦衣衛密探盯上了他，旋即匯報給了上頭，半柱香的功夫，這件事就擺在牟斌的文案上。

  劉全垂著頭，乘著傍晚城門關閉之際，混了出去，又乘著夜色摸進了深山，殊不知他的行蹤已經暴露在錦衣衛的視野下。

  艾玉清點人數後，並未大張旗鼓的直奔城外葫蘆口，而是讓底下的校尉喬裝打扮一番，裝成形形色色之人，相繼出城，主要還是掩人耳目。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提防東廠那幫狗雜。

  城外洪家莊外的小道上，艾玉清點了一遍人數，直到全部到齊，一揮手才正式繞開莊子，朝著葫蘆山而去。

  葫蘆山，因形狀格像葫蘆而得名。葫蘆口位於葫蘆山半腰下的一處山澗下，地形陡峭，故而罕有人跡。

  等艾玉剛爬到山腳，天色就暗了下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隻能出此下策。

  相信他們已經得知他兄長遇難的消息，眼下也正是他們警惕心最重的時候，稍有風吹草動就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不然艾玉也不會忍著深山野蟲叮咬的癢痛，更是冒著失足墜崖的風險來抓人。

  既然是潛伏摸進，就不適合打火把，隻能靠著月光緩慢前行。

  行了大致半個時辰，穿越山林引得一路蟲蟻撕咬，讓渾身上下痛癢難耐，這不得不讓艾玉下令休息。

  “真是奇怪的很，大半夜不睡覺跑到山裏來遭這份罪。”艾玉本就不是這幫校尉的上司，都是艾玉拿著邵楠的指令調遣過來的。

  盡管這幫人當時表現的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可到了山裏，潛在心底的本性就都暴露出來了。

  一個人的抱怨旋即引起身邊人的起哄，“就是，我這是倒了什麽黴，為什麽會選中我？”

  “癢的實在受不了，就不能天亮再來嗎？跌入山穀誰又該如何是好，家裏還有糠妻以及上了年紀的老爹老娘。”

  艾玉沒說話，隻是橫眼瞥了身邊的餘洪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這時候艾玉出麵，固然能讓底下的這幫人閉嘴，可在他們心底會加倍的埋怨他，適得其反的結果顯然不是艾玉想要的，隻有讓餘洪出麵，才能打起這幫人的動力。

  餘洪作為艾玉的忠誠下屬，他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能會意出艾玉的意思，隨即從石頭上站起身，“大家別泄氣，既然我家大人能選中你們，說明我家大人打從心底認為你們都是百戶所校尉中的驍勇之人，此次上山也是上頭大人的意思，不然也不會大晚上來山裏白遭毒蟲撕咬，而且我家大人說了，事成之後，沒人派發二十兩銀子，權當給各位兄弟的勞務費。”

  這也是艾玉事先跟餘洪吩咐好的，遠在京師手下出了餘洪一人可用之外，再無重用之人，想要讓這幫人替他賣命，唯有拿銀子來刺激他們。

  餘洪此話一出，頓時讓底下的一幫校尉眼中綠光一閃，如同黑夜中的野狼，露出貪婪的野性。

  當即有人道：“剛才是誰在埋汰艾大人？身為天子親衛軍，祖輩世襲而來的這口飯，拿的是朝廷俸祿，讓你養活了一大家子人，上頭有令豈能為了個人情緒而埋三怨四，良心何在？是誰？給我站出來？”

  之後又有人跳出腳來迎合道：“老王說的沒錯，是那個吃了豬油蒙了心？說出這等膚淺的話，爾等錦衣衛遇見亂黨都不會眨下眼，區區毒蟲豈能萌生退意？”

  艾玉嘴角帶著淺笑，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這套把戲艾玉不知道看過多少遍，純屬賊喊抓賊，隻是沒想到錦衣衛中也不乏這種人，感到驚訝的是，這種人還不在少數。

  而這種人注定是成不了大器，純屬風吹牆頭草，他們的忠誠時刻與銀子掛勾，如同三國時期的戰神呂布，為了一匹赤兔馬投靠了董卓，親手殺了義父丁原。而後為了美女貂蟬，又背叛了董卓，如此背信棄義之人，最後注定沒能落個好下場，被曹死在白門樓下。

  所以說，底下的這幫校尉隻能當做利刃來使，如果跟他們推心置腹，最後吃虧的終究還是艾玉。

  一人二十兩，三十人就是整整六百兩銀子。

  這可是整整六百兩，艾玉來到京城的這段時間，所來帶的銀子已經花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也不過二百多兩。

  就算艾玉想掏出六百兩銀子，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況且他讓餘洪承諾的六百兩銀子也隻是一個幌子。

  他需要的是底下這幫人今晚給他盡心盡力的去賣命，至於銀子，可允許打張欠條？

  校尉欠百戶的錢，變賣家當都要一個字不少的雙手奉上。反過來講，百戶欠校尉的錢，嗬嗬……能欠你錢是你的榮幸。

  所以艾玉表示，幹空手套白狼的事，毫無壓力，至於愧疚，壓根不存在。

  就在艾玉這幫人蹲在山林中鼓舞士氣，在山腳下傳來一陣略不可查的腳步聲。

  來人皆是一陣夜行衣，手裏操著一柄長刀，帶著輕盈的步子穿梭在山路上，從月光照射下的人影來看，不下餘二十人。

  而他們前行的路線，也正是艾玉他們事先走過的，沒有半點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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