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後，許千歌回到公寓，腦子裏還是陸湛的那番話。

  當時怎麽出去的已經不知道的，直到下班，都還總有一種不真實感，隻記得她下了車，陸湛問她想不想搬去新竹公館跟他一起住。

  許千歌沒回答，他也隻當他是想考慮考慮。

  回到家，她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發了好一會兒呆，最後是被宋晚煙的電話給拉回思緒的。

  “千歌……你現在身邊沒有人吧？”

  宋晚煙在聽筒裏小聲地問，她是真被陸湛弄出陰影來了。

  許千歌失笑：“沒有，我在家。”

  “嗯嗯。”宋晚煙說完，又歎了口氣，悵然若失道，“我們這麽久沒見麵，沒想到一見麵就鬧出了這件事來……說來還是我對不起你。”

  “別說對不起這種話，都是朋友。”

  許千歌並不太在意那天晚上的事情，至少最後的結果是好的，她們兩人都沒有受傷，甚至……她還因為邵子卓的那杯酒，加速了她跟陸湛兩人之間的關係。

  心底竟還隱隱有些慶幸。

  宋晚煙的聲音持續從聽筒裏傳過來：“你看，才過了幾個月，我們兩個人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宋家出了問題以後，家裏和公司忙得焦頭爛額的，根本就沒心思顧及其他，也就沒跟你聯係……沒想到你竟然去做律師了，還做出了成績。”

  許千歌聽見對方真心的讚美，心裏也甜滋滋兒的。

  她之前為了要進入律政界，和家裏鬧了一番，誰都不看好他，以邵子卓為首的一眾圈內好友更是嗤之以鼻。

  覺得她從小當慣了大小姐，怎麽可能真的出去闖蕩自己的事業。

  畢竟他們所有人基本上玩兒到最後，都是繼承家產，或者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繼續當少爺小姐。

  唉……還真是世事無常啊。

  許千歌默默地感歎了一番，也沒再糾結下去這個問題，而是兀自轉了話梢：“對了，許家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說來話長，千歌，你不要管了。”

  她怕許千歌再管下去，下次麵對的就不是邵子卓了，而是比邵子卓更狠厲的角色，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難道陸湛會每次都那麽準確無誤地趕到嗎？

  不一定。

  許千歌還想說什麽的時候，被宋晚煙轉了話題，帶著跑偏了：“千歌，你跟陸湛真的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嗎？”

  聞言，許千歌捏著手機的指尖輕微頓了頓，想起今天陸湛對她說的那番類似於表白的話語，臉頰上不自覺地飄上了粉色，她抿了抿嘴唇，聲音有些輕：“不是，我們是正常男女朋友的關係。”

  “還沒到……談婚論嫁那一步。”

  話落，許千歌又覺得這樣說也不太妥帖。

  這周末，雙方家長就會見麵，到時候肯定免不了談婚論嫁這一環節，她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收回這句話。

  “你確定想好了嗎？”宋晚煙有些擔憂。

  畢竟陸湛的名字在整個雲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的生平事跡也在圈內廣為流傳，雖說版本很多，但意思基本都大差不差。大概就是說他手段狠厲，把自家兄弟擠出陸氏財團，自己上位。甚至於那個死去的二叔……都有人說是陸湛蓄意害死的。

  就是為了他手上陸氏的股份。

  這些話那時候他們聽聽也就算了，但現在是自己的好閨蜜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總歸還是有點擔心的。

  他卻是優秀，但也十分危險。

  “我想好了，他很好。我們互相喜歡，為什麽不能在一起？”許千歌覺得宋晚煙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

  “他的那些事跡，你都聽過嗎……”

  許千歌回答了沒有，宋晚煙便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陸湛的所有事情全數告訴了她，而後又補了一句：“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雖然有點像謠言，但是無風不起浪。，畢竟許家在雲城的勢力也不容小覷，到時候卷進了他們家的家族內鬥，你的身份和你的家庭背景，完全能夠助陸湛一臂之力，我怕你被利用。”

  許千歌側躺在床上，神色無常地聽著這些話。

  其實她上次去了陸家老宅，就已經了解了一二，隻是不知道陸湛竟然被外界這麽傳播，她有些為他抱不平。

  但也知道，宋晚煙是無心的，隻是擔心她。

  於是許千歌壓了壓心中的怒意，抿唇，義正言辭道：“晚煙，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其實‘無風不起浪’這句話是錯的，不能適用於任何事情上。造謠的成本很低，我做了律師之後，就更加注重自己的言論和舉止，很多事情，管不住別人，就盡量約束自己，至少不讓自己淪為和他們一樣的人，晚煙，我也不希望你和他們一樣。”

  “陸湛不是你口中那樣的人，陸家的事情太過於複雜，但他決定不會利用許家，利用我，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宋晚煙在那頭愣了一下，恍然覺得，許千歌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

  或許進入律政圈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也就安心了。”宋晚煙鬆了口氣，語氣輕快，“好了，我家裏還有點事要處理，就先掛啦，有空再聊。”

  “好。”

  掛完電話，許千歌的唇畔揚起一抹明媚的弧度。

  她不後悔，陸湛也不會讓她失望的。

  *

  翌日，許千歌照常去律所上班，下意識地往秘書辦裏走，結果傅然在工位上推了推眼鏡，麵無表情地指了指陸湛的辦公室，揚起一抹公式化的微笑提醒她：“許助，你的工位在那邊，好走不送。”

  “……”

  許千歌翻了個白眼，他怎麽一副很不服氣的樣子。

  她舔了舔嘴唇，也沒懟傅然，默默地進了陸湛的辦公室，她的新工位就在陸湛的側邊四五米的距離，很近。

  但她剛推開門，就聽到裏麵隱約傳來的幾句不太清晰談話聲。

  正納悶這麽早怎麽會有委托人找上門來，結果一抬眼，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邵子卓？

  怎麽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