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有一瞬的凝固。

  陸湛回身，雙眸緊眯，深不可測地盯著許千歌，聲音沉了幾分：“怎麽，在湛藍委屈你了？這麽急著跟我撇清關係？”

  許千歌一頭霧水：“之前不是你說的？這個案子結束，欠債一筆勾銷。”

  早知道這男人這麽不守信，當時就該給他錄下來！

  “如果我反悔呢？”陸湛冷不丁冒出來這麽一句，的眸子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來，神色亦是讓人琢磨不透。

  “沒想到堂堂業界傳奇陸par竟然言而無信，這要是傳出去……”許千歌的話梢頓了頓，突然輕微歪頭，意味深長地看著麵前的男人，“等等，陸par，你不會是舍不得我吧？”

  許千歌自個兒說完這話，都覺得有些尷尬。

  隻是，陸湛似乎是笑了一聲，許千歌凝著他的臉龐，看得一清二楚。

  她還在揣摩他是什麽意思，頭頂烏泱泱地壓下來一片陰影，後腦勺被一雙溫熱的大手扣住，耳邊傳來低沉的嗓音：“你想得到什麽答案？”

  “我……”

  許千歌一瞬間被噎住了，腦瓜子嗡嗡的，隻能聽見自己胸腔砰砰有力的心跳聲，半晌才憋出一句：“我要回律所了！”

  陸湛玩味地笑了笑，任由她掙脫，沒攔著。

  她前腳剛踏出辦公室，他的聲音就從後麵傳來：“混不下去了，隨時來湛藍找我。”

  許千歌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她的心思還在剛才那一幕裏，直到現在，耳廓處還隱隱有些癢，平複了一下心緒，徑直朝外走去。

  “出來了出來了！”

  “我靠，這麵紅耳赤的，剛才得多激烈呀！”

  “沒想到陸和尚表麵無欲無求的，撩起來還挺會的嘛！”

  這些話無一不飄進了許千歌的耳朵裏，她想解釋，卻又百口莫辯，她這副樣子，怕是人家壓根兒不信。

  她隻得加快步子，遠離這些怪異揶揄的眼神。

  招手攔了輛車，許千歌一邊拿出手機一邊對司機說：“師傅，去君合律師事務所。”

  此時的網絡上，鋪天蓋地的輿論又翻了一輪，就在昨晚祝無憂爆出前男友出軌家暴實錘後，今天關於她本人的一則未婚生子，還是代孕……的料被爆了出來。而僅僅不過半小時，她偷稅漏稅的料也接踵而來。

  有理有據，聊天記錄貼上，很難讓人不信服。

  已然登頂熱搜第一，熱度居高不下。

  網絡上罵聲延綿不絕，一人一口唾沫，幾乎能把人給淹死，紛紛表示封殺這樣的劣跡明星，簡直可以說是全民抵製了。

  許千歌外放了黑料視頻，司機也插了一句：“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是怎麽了，竟然連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也做，還是個公眾人物，真是悲哀！”

  許千歌沒回應，隻覺得驚訝。

  原來這就是陸湛篤定祝無憂會撤訴的原因，他早就猜到祝無憂錘了前男友後，前男友必然不會甘心被抹黑，許是秉著要死一起死，比比誰死得更難看，反正你別想全身而退的想法，直接把這些事給發出來了。

  “狗急了都會跳牆，更何況個是人。”許千歌想起這句話，不由得再次感歎一次陸湛的神機妙算，對他的崇拜和敬意又上了一層樓。

  此事一出，祝無憂既抵不住輿論的壓力，打官司又必會敗訴。

  所以才選擇撤訴。

  許千歌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因果報應，風水輪流轉啊，還好她當時及時止損的聽了陸湛的話。

  下了車，許千歌有氣無力地進了律所。

  “喲，這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許千歌嗎？今天不好好在家休息，怎麽有閑心來律所了？”許千歌這屁股還沒坐上椅子，就被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給惡心到了。

  趙雅環著手臂，繼續齜牙咧嘴地嘲諷：“聽說祝無憂那件事你也參與了，誒這不是湛藍接手的案子嗎？難不成某些人身在曹營心在漢，早就是對家的人了？”

  許千歌不惱，眼底卻住溢出一片寒意，她揚起一抹譏笑：“趙雅，嘴巴不會用可以捐了，免得整天在這造謠生事。”

  “是不是造謠還未可知呢！”趙雅翻了個白眼，神色卻是得意洋洋，“某些人到時候可不要惱羞成怒了。”

  許千歌眯了眯眼睛，隱約覺得不對勁。

  要往常，她可早就不顧麵子地罵上來了，今天卻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好似早就有所準備。

  下一秒，許千歌就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千歌，張總讓你去一趟他的辦公室。”小領導走過來，臉色並不好看地說。

  “哼，有些人要遭殃咯！”趙雅一聽，頓時幸災樂禍起來。

  許千歌沒搭理她，這個張總，上一次被陸湛羞辱了一番之後，一直沒逮著機會教訓她，這回估計是想誇大事情給她穿小鞋呢。

  可她沒想到的事，張總竟然要直接辭退她！

  “許千歌，鑒於你最近的表現，我和高層一致認為你並不適合君合，今天會有新的實習生過來，盡早收拾東西離開。”

  嗬，她還沒走就已經找好了新人！

  看來這件事早就預謀好了吧？

  “給我一個理由。”許千歌壓下心中的怒火，鎮定自若道。

  “你還敢跟我要理由？！”張總冷笑反問，“你跟湛藍的人不清不楚我就不說了。才來公司五天，就請了兩天假，真把公司當你家了是吧！”

  許千歌深吸一口氣，雙手撐著桌麵，眼中迸出火光：“我請假都是秦par批準的，且就算我請了假，工作我也會全部按時完成，絕不拖團隊後腿。”

  “至於和湛藍的人不清不楚，難不成你管天管地，還管我跟誰接觸來往？未免也太可笑了！”她一連串地駁回張總給的蒼白理由，最後譏笑一聲，“也是，以一己私心來否定員工的公司，我也沒必要待下去。”

  張總破罐子破摔，裝也不裝了，罵道：“我看還有哪家律所敢收留你這種貨色！”

  話音落下的同時，另一道威懾力十足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