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車開進了喬家莊園。

  而司慕白陪著聖姑一行人幾乎是同時到達。

  雲清跟聖姑微微頷首，就帶著藍芷寧上樓去見喬夙。

  司慕白在此時接到了鍾離發來的消息，問他人在哪裏，什麽時候回家。

  隻看著手機上的文字，司慕白眼神都溫柔了起來。

  “是你太太嗎？”

  “婚禮還在籌備。”司慕白臉上難得浮現一絲靦腆。

  聖姑對司慕白的事倒還知道一些，“是鍾家那個姑娘？”

  “嗯，隻有她了。”司慕白口吻輕卻無比篤定，整個人都散發著柔軟幸福的氣息。

  看來鍾離真的治愈了司慕白。

  聖姑微微一笑，“你去接鍾離吧，這邊我自己可以處理。希望能早日收到你的婚禮請柬。”

  “一定的。”

  司慕白微微欠身，走之前還是把私人助理安朝仁留下了，以免聖姑有什麽需要。

  聖姑直接走進了客廳。

  家裏傭人備上茶水和點心，聖姑安安靜靜地喝茶，隻是目光不時看向門外，顯然是在等人。

  安朝仁看著有點奇怪，但也不好問一嘴。

  外麵忽然傳來腳步聲。

  聖姑立即站起身，那一刻，她淡定從容的臉上，居然有一絲緊張。

  喬瑾的身影，在莫北舟的陪同下進了門。

  兩人四目相對，如今都是頭發花白，能看見皺紋的年紀，他們在彼此眼裏看到了時過境遷的滄桑。

  “阿瑾。”聖姑露出緬懷的笑容，“你老了許多。”

  喬瑾淡淡笑了，擺手道：“我們分開快二十年了，自然是都老了。”

  “是啊……都已經快二十年了……”聖姑看向外麵的天，喃喃道，“姐姐走了，也快二十年了。”

  提到她姐姐，喬瑾原本溫和淡然的麵孔，流露出一抹傷色。

  他沒接話，倒是給自己倒了杯茶。

  聖姑道：“阿瑾，你這二十年都沒有娶妻生子，是為了……”

  不等她說完，喬瑾打斷了，“我早就想好，這一生獻給醫學，獻給喬家，跟你姐姐沒關係。”

  “……”

  這嘴硬的勁兒，倒是一直沒變。

  聖姑也不說什麽，安靜地喝茶。

  “對了，卿卿呢？”喬瑾轉移了話題。

  聖姑道：“她帶著藍芷寧去見喬夙了……”

  ……

  喬夙的房間，由流風帶人守著，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直到雲清帶著藍芷寧出現，流風才開門。

  雲清在車上給藍芷寧施針，讓她能在兩個小時內，行動如常。

  一進門，藍芷寧就看見了喬夙的身影，躺在地上，佝僂蜷縮成一團。

  他睡覺不會上床，吃東西也不會讓自己吃飽……

  那天晚上天太黑，藍芷寧挾持了喬夙，來去匆匆，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他。

  現在青天白日，她將把自己折磨得沒有人樣的喬夙，看得清清楚楚！

  “喬夙……”

  藍芷寧聲音有些哽咽，喊出這個名字。

  喬夙猛地睜開眼睛，他坐起身，扭過頭，看見出現在身後的女人，喬夙第一反應是逃避！

  “我……我不是喬夙！我不認識你！”

  這點他和藍芷寧倒是一模一樣。

  被少年時期愛過的人，看見自己最狼狽醜陋的模樣……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羞辱和折磨。

  藍芷寧閉了閉眼睛，終於流下一滴鱷魚的眼淚。

  “對不起，小五……當年，都是我的錯，是我利用了你……你有罪，我也不清白。我要回邑蘿族了……你看到了，我現在頭發掉光，很醜……”

  喬夙始終背對著她，沒有回應，藍芷寧也不在意，她兀自說著，“我要回去了，我做過的事，我來負責……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她說：“小五，你不用背著我那份活……如果有下輩子，你別遇見我，更別喜歡我這種人……”

  這些話，何其熟悉。

  淡漠旁觀的雲清想起父親喬植臨死前，對藍水心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他說：‘下輩子，我不想遇見你了……’

  現在，是藍芷寧對喬夙說的。

  “我要走了，你不看看我嗎？”藍芷寧低低地問，她人走到了喬夙身後，伸出手想碰碰他。

  然而喬夙整個人蜷縮的更厲害。

  “……我明白了。”

  藍芷寧收回手，自嘲地笑了笑。

  她起身，最後看了喬夙一眼，便再無眷戀地往外走。

  雲清跟在她身後，下了樓，客廳裏等著的，正是聖姑和邑蘿族人。還有不知何時回來了來的喬瑾。

  “把她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