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舟微微皺起眉，他很確定自己沒見過眼前這個女孩，可她看他的眼神卻仿佛他們認識很久很久了……

  “我不認識你。”

  “我知道。”柒柒揉了揉眼眶，整理好情緒後，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阿市夫人，這才開口自報家門，“我們塗茶家族是阿市夫人的家士，子子孫孫為主人效忠，永世不得違背。我父親當年就是為了保護阿市夫人戰死的……”

  所以這一輩的塗茶柒柒就是為了莫北舟而存在的。

  “第一次見麵這麽說，可能很唐突。”塗茶柒柒解釋道，“慕楓哥哥，你不必覺得有負擔，這是我們家族的責任……我是為你而存在的。”

  “我知道。”

  莫北舟平靜地接過話，他臉上沒有一絲訝異，這種感情，不是忠誠更像是信徒對神明的虔誠……沒人比莫北舟更了解。

  因為他對小師姐就是如此。

  但莫北舟從沒想過，這世上也會有一個人同樣是為了他而存在……

  “……你怎麽認出我的？”莫北舟道出了心裏的困惑。

  塗茶柒柒看年紀應該跟他差不多大，但他在不記事的時候就已經失蹤了，按理說塗茶柒柒不可能認得出他……

  “是夫人的畫。”塗茶柒柒從懷裏取出一張被保管得很好的畫紙，一看就有年頭了，她小心翼翼地展開，畫上是個嬰兒，但有一雙藍色的眼睛，而這，也是塗茶柒柒能認出莫北舟的關鍵。

  “……您剛出生就被人偷走了，當時卡德羅首領大怒，治了很多人看護不力失職的重罪，包括接生的穩婆，他們本來要全部被處死的。但夫人心善，苦苦求情，最後他們才保住命，被流放了……”說到這裏，塗茶柒柒抿了抿唇，顫聲道，“其中就包括我們塗山家的人，但夫人顧念舊情，當時我母親懷著我也到了臨盆的時候。她偷偷藏下我母親，親手替她接生，也賜了我名字……”

  塗茶柒柒看向麵前的莫北舟，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我母親從小就告訴我，我是為尋找您而存在的。當年隻有接生的穩婆和夫人知道，您出生就是藍眸異瞳，但穩婆被流放，夫人悲慟過度，時而清醒時而瘋癲，沒人把她說的話當回事……後來她在神誌清醒的時候，畫了這幅畫，我一直帶在身邊……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找到您！”

  原來如此……

  在莫北舟當年苦苦尋找小師姐的時候，也有個女孩，在滿全世界找他……

  莫北舟藍眸微閃，開口問了句：“要是找不到呢？”

  隻憑一雙藍眼睛，滿世界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塗茶柒柒卻沒有絲毫猶豫，“那就一直找，到我死為止。”

  這話何其熟悉……

  這世上居然不隻有一個莫北舟。

  另一邊，雲清已經替阿市夫人施針完畢。

  整個過程她雖然全神貫注，但卻還是將塗茶柒柒和莫北舟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進去了。

  她心裏對柒柒這姑娘不由得多了幾分敬佩。

  如今阿市夫人這副模樣，哪怕她拋下家族誓言離開，也不會有人在意。

  但塗茶柒柒年紀輕輕依然重誓守諾，甚至甘願耗費一輩子……

  “柒柒……”雲清的醫術不必多說，剛剛施針完畢，阿市夫人就悠悠轉醒了，她眼神依然有些混沌，但比起剛才來顯然清醒了不少，一眼就認出了塗茶柒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