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聲聲無奈地白了他一眼，“我真的不需要。”

  “你需要。”肖仲看著她，唇邊帶著幾分的笑意，“那我就說是我需要你吧。”

  薑聲聲：“所以你是鐵了心地陪我複習了，是嗎？”

  “是啊，這樣我才能回去交差呢。”

  因為肖仲在，她倒是沒有那麽容易偷懶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她保持著良好的學習習慣，連顧景信都誇她更努力了。

  薑聲聲不但將書本上她落下的功課全都學習了一遍，還將每一科都重新複習了一遍。

  這天，她早上起床，剛準備去圖書館學習，就接到了晁沇沇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晁沇沇有些膽怯的聲音，“那個，你能陪我回一趟晁家嗎？”

  薑聲聲這才想起來，晁沇沇的藥應該已經吃完了，該準備去威廉家了。

  她還記得當初晁沇沇說想要回去晁家將她媽媽的遺物帶著。

  她抿唇想想，“好，我讓小刀陪著咱們一起去。”

  萬一到時候晁家人為難她，小刀的身手派的上用場。

  “好。”

  晁沇沇抿了抿唇，“我希望你能帶著姐夫一起陪我去的，不過他拒絕了。”

  薑聲聲沉默了一會兒。

  畢竟顧簫就在晁家，顧景信說不想看到現在的她。

  “這樣吧。”

  薑聲聲深呼了一口氣，“你把你的地址給我，我帶著小刀和司機過去，一起陪你去晁家。”

  一個小刀其實已經夠了，加上司機，算是雙重保險。

  晁沇沇的聲音裏全是感激，“還是你對我好。”

  “因為你是我妹妹啊。”薑聲聲笑眯眯地安撫了她幾句之後，便下樓通知了小刀和司機。

  小刀沒什麽問題，司機倒是出乎意料地爽快，“太太的事情，我一定好好完成。”

  出發前，她還不忘給肖仲打了個電話，“今天餓有事，不必等我。”

  電話那頭的肖仲的聲音頓時正經了起來，“地址，我也去。”

  薑聲聲翻了個白眼，“和你沒關係。”

  說完，她便和司機小刀一起出了門。

  路上的時候，她給顧景信打了個電話，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路上小心，別耽誤太長時間。”

  “我知道！”

  掛斷電話的時候，車子剛好在晁家門口停下，晁沇沇早早地就等在那裏了。

  薑聲聲從車上下來，“我們現在進去？”

  “好。”

  晁沇沇的臉有點紅，緊緊地握住了薑聲聲的手，“謝謝。”

  “和我說什麽謝。”

  薑聲聲還想說什麽，一輛跑車便穩穩地停在了她們麵前。

  車門打開，肖仲十分優雅地打開車門，委屈巴巴地看著薑聲聲，“小野貓，你敢放我鴿子！”

  晁沇沇怔怔地看著從車上下來的肖仲，“姐，這位是誰啊……”

  “是你的小姐夫。”肖仲靠在門邊上，笑眯眯地看著晁沇沇。

  薑聲聲走過去，一個書包掄過去，“你胡說什麽？”

  “誰讓你出來玩不帶我的？”肖仲扁了扁唇，一臉無辜地看著薑聲聲。

  薑聲聲被氣到失去理智，瞪了肖仲一眼，“這是私事，和你沒關係！”

  可肖仲人已經到了，怎麽可能真的不跟過去？

  於是……

  “小野貓，我們到這裏做什麽啊？”

  薑聲聲被他煩得直翻白眼，倒是晁沇沇和善地和他解釋，“這裏是我家。”

  肖仲半懂不懂地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一行五個人，緩步地進了晁家別墅，在距離晁家別墅一個路口的位置，一輛白車已經在那裏停了半個小時了。

  顧景信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目光定定地看著他們進門的方向。

  這幾天，他回過顧家老宅，老爺子帶著笑意的聲音時不時地總在他的耳邊回響：“你不敢和顧簫見麵，證明你真的變了，姚斌到底還是有一份善念的。”

  顧景信歎息了一聲，閉著眼睛將車子的座椅放倒。

  這是薑聲聲第一次來到晁沇沇生活的地方，晁家的別墅很大，卻很陰森。

  “這就是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晁沇沇在薑聲聲的耳邊低語，“她不喜歡光。”

  薑聲聲默默地握緊了雙手，總覺得晁沇沇敘述出來的這個場景，實在是恐怖。

  晁沇沇的房間，在二樓的盡頭。

  “沇沇。”一道蒼老沙啞的中年男聲響起。

  薑聲聲循聲看過去，是一個瘦削的中年男人，他大步地走到晁沇沇麵前，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晁沇沇的臉上。

  “爸。”

  晁沇沇咬牙，腦袋被打得偏過了一邊，眼淚在眼眶打轉。

  “別叫我爸！”

  說完，他又想打第二巴掌。

  小刀剛想伸手過去阻攔，肖仲卻快他一步。

  “你！”肖仲瞪他，“我教訓自己的女兒，關你什麽事？”

  “教訓自己的女兒，何必打耳光呢？”

  “你！”

  肖仲半帶著戲謔地看著晁老爺子，“我隻是在保護我的朋友。”

  “爸。”晁沇沇眼淚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我沒你這個女兒！”晁老爺子冷冷地瞪著她，“你還知道這是你的家嗎？還敢毀掉芯片？我真想弄死你。”

  晁老爺子的這番話說得又狠又毒。

  晁沇沇怔了怔，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她一直擔心爸爸，結果呢？

  許久不見了，她毀掉芯片第一次回家，她的親生父親卻告訴她，“我真想弄死你。”

  她苦笑了一聲，“我沒做錯，晁老爺子，我從此和你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晁老爺子冷眉倒豎，“晁家花了那麽多的錢和時間在你身上，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

  “她是人，不是東西。”薑聲聲眯了眯眸，雙手握拳地將晁沇沇護在身後，“她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

  書房的門打開，一身紅衣的女人坐在輪椅上，拍著手掌。

  “弟妹這兩句話說得真好。”

  薑聲聲看著女人的背影，渾身有種血液逆流的錯覺。

  這個……就是顧景信的親姐姐，顧簫？

  “你退下吧。”女人背對著眾人，淡淡地開口吩咐，“沇沇要什麽，就讓她拿什麽。但是，薑聲聲，我想和你聊聊。”

  薑聲聲坐在晁家別墅的書房裏，渾身微微地有些打顫。

  麵前的女人，頂著一張如恐怖片裏麵的臉。

  她想起了自己看過的，顧景信和顧簫的合影，想起了晁沇沇那張和當初的顧簫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其實……顧簫也是個可憐的人吧。

  “喝吧。”顧簫將泡好了的茶推到薑聲聲麵前，“沒下毒。”

  薑聲聲抿唇，端著茶杯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因為太緊張，被燙得直皺眉。

  顧簫淡淡地笑了笑，“我還是背對著你吧。”

  “不，不用。”薑聲聲連忙搖頭，“我還好的。”

  顧簫握住輪椅的手微微地頓了頓，而後笑了笑：“你比我想象的要勇敢。”

  薑聲聲抿唇，默默地將茶杯放回到桌子上。

  “我想，你應該很好奇，我為什麽之前一直讓沇沇去破壞你和景信之間的關係。”顧簫並不怎麽想賣關子，“沇沇也曾經抱怨過，沇沇和景信一樣，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可惜……”

  “這不可惜。”薑聲聲抿了抿唇，“沇沇她有自己的想法，您不能將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她。”

  顧簫笑了，笑得淒厲，“你說的對，她有選擇生活的權利，你也有，景信也有，那我呢？”

  顧簫的聲音變得憤怒，變得喑啞，“我有選擇生活的權利嗎？”

  薑聲聲抿唇，默默地握緊了手，“你不能將你的不幸強加給另一個人，害你的是放火的人，你不應該去破壞沇沇的幸福。”

  顧簫笑了，“那我可以去破壞那個放火的人的幸福？”

  薑聲聲皺眉想了想，“差不多吧，冤有頭債有主。”

  顧簫又笑了，“你真是傻得可愛，我也就告訴你吧，當初，放了那場大火的人，叫做，姚斌。”

  薑聲聲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凝固，“哪個姚斌？”

  “養大你的姚斌啊。”顧簫笑了起來，那張臉笑的時候更加猙獰，“還記得姚斌帶回去錢給你治病嗎？那筆錢，你以為是怎麽來的？是放火燒了我和景信的家，才賺回來的！”

  “那天是景信的生日，你生病的那幾天，剛好是景信生日的時候。”她瘋狂地指著自己的臉，“薑聲聲，養育你的姚斌，為了你，把我變成這樣，你有什麽資格嫁給我弟弟？”

  薑聲聲坐在沙發上，隻覺得四肢都快要凝固了，她感覺腦袋空蕩蕩的，連麵前的顧簫的聲音，都變得空曠。

  她生病的時候，顧景信過生日，顧景信的家被燒毀了，姐姐燒成這樣，他卻得救了。

  從那之後舅舅就不願意再進城。

  薑聲聲呆呆地看著顧簫，“是這樣嗎？”

  “當然！”顧簫眯了眯眸，那雙眼睛裏帶著恨意，“薑聲聲，你的舅舅為了你，毀了我和景信的一切！所以我讓沇沇去破壞你們，讓沇沇搶走景信。”

  薑聲聲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地滑落了下來：“景信他……知道嗎？”

  “以前不知道，現在該知道了。”顧簫冷笑了一聲，“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姚斌已經在三天前被緝捕歸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