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宛芸更生氣了，也沒心思讓這個婦女猜測犯了什麽錯，直接公布答案：“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們，狼毒草有毒，讓你們開窗開門？”

  狼毒草還有個名字，叫斷腸草，全株都有毒，而且毒性並不弱，可致人死亡。

  因此，狼毒草具有殺蟲的功能，用狼毒草製造出來的紙張，也不會被蟲蛀。

  “我覺得，不開門也沒什麽事，我也沒感覺到哪裏不舒服呀。”張呂氏反駁道。

  “等你感覺到不舒服，那就已經晚了。”周宛芸瞪了她一眼，立刻往下一個房間去。

  下一個房間是煮料，狼毒草中的毒氣會被煮出來，如果氣體沒有散出去，就很容易出事。幸好，這個房間的工人老老實實的開著窗，對開的窗戶，吹散了從鍋裏散發出來的氣體。

  不過，本應該守在這裏的劉三平，現在卻不在這裏。

  她詢問舂料的人：“煮料的人呢？”

  舂料的人指了指後麵的房間。周宛芸就明白了，肯定是去烘幹紙張的房間了。因為煮料挺無聊的，隻需要時不時地添加柴火，其他時間就隻需要看著火不滅就行了，沒有其他事情可做，特別無聊。

  她又來到了最重要的一個房間，抄紙。

  “郡主。”張鐵牛一見到她，立刻就停了下來。

  “你繼續幹活吧，我先去看看你現在抄出來的紙。”

  周宛芸來到最後一個房間，果然見到了本應該在煮料間的劉三平。此時，劉三平正在和烘紙的方大富聊天，聊得興致勃勃，壓根兒沒發現她來了。

  她也沒出聲，就站在門口看著。結果，這兩人聊得太起勁，導致方大富分了心，揭破了一張紙。方大富也沒在意，順手把揭破的紙扔進石牆的夾巷中燒掉。

  “你們在幹什麽？”周宛芸忍不住問道。

  兩人都嚇了一跳，齊刷刷地站好，恭恭敬敬地喊：“郡主。”

  “鍋裏的狼毒草皮煮了多久了？”周宛芸十分冷靜地問劉三平。

  其實，她隻是表麵上平靜，心裏正憋著火呢。

  劉三平本來還有點心虛，可見她沒有發火，便平靜了下來，回答說：“已經煮了一個多時辰了，再有一會兒就煮好了。”

  “行，這一鍋煮完就可以歇息了，不過不要走，我有話跟你們說。”周宛芸對兩人說道，又去跟另外的幾名工人講了一遍，然後便帶著侍衛回去了。

  她回到居所，拿出算盤和記錄產量的本子，開始計算這些人的工錢，每算好一個人的工錢，就記錄在本子上。

  現在工人並不多，很快就算好了。

  最後，她拿出足夠的錢，又返回造紙的工坊。

  此時，所有人都已經聚集在最外麵的刮皮房間，正小聲地聊著天。見到她到來，所有人瞬間閉了嘴，不敢再聊天。

  “之前我回京城了，所以今天才給你們發工錢。”周宛芸說。

  聽到發工錢，所有人都興奮起來，臉上洋溢著愉悅的笑容，氣氛瞬間歡快起來。

  周宛芸拿出本子和錢，開始給每個人發錢。工人並不多，工錢也很快就發完了。

  看著所有人臉上的笑容，她開口說：“張呂氏，劉三平，方大富，你們三個，以後不用來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三個人，正是刮皮，煮料，以及烘紙的工人。其實，本來是不需要懲罰這麽重的，但這是第一次，必須要罰重一點，讓這些人不敢輕視。

  周宛芸無視了這些人的表情，繼續說：“其他人，明後天休息，大後天再來幹活。”說完也不理這些人，直接就回去了。

  這時，時間已經不早了，大家都開始做飯了。周宛芸回到家裏，發現翠珠已經在開始做飯了，便沒有參和，回房間畫衣服的樣式和圖案。

  過了一會兒，天色就徹底暗了下來，已經不太看得清楚了。她在點燈和明天再畫之間猶豫了一下，又想到蠟燭和油燈的價格，便放棄了點燈的想法，收拾好筆和墨，準備明天再畫。

  她剛收拾好東西，就看到翠珠走過來。

  “郡主，晚飯準備好了。”翠珠說。

  “好。”

  周宛芸先去廚房洗了洗手，再去膳廳準備吃飯，結果卻發現膳廳裏一個人都沒有，便問翠珠：“其他人還沒回來嗎？”

  “郡主，你現在是主子了，我們是下人，怎麽能還和以前一樣，一桌吃飯呢。”翠珠說。

  這個規矩對她來說並不稀奇，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可是，習慣了大家一起用餐後，現在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桌子上，竟然有點不習慣。

  她在“叫其他人過來一起吃飯”和“獨自吃飯”這兩者中猶豫了一下，對翠珠說：“這裏不是京城，沒這麽多規矩，你去叫他們過來吧。”

  翠珠卻說：“郡主，你就讓他們自己吃吧，你不知道，和你一起吃飯，他們可不習慣了。”

  “為什麽？”周宛芸很驚訝。

  “習慣不一樣呀，”翠珠理所當然地說，“而且，你現在是主子，他們是下人，哪還能和以前一樣呢。”

  “是嘛？”周宛芸說道，放棄了叫其他人一起吃飯的想法。

  這時候，依舊帶著人皮麵具的周宛柏帶著周安走了進來，很自然地坐了下來：“吃飯了？”

  然而，周宛柏還沒坐穩，翠珠就伸手去拉他，試圖把他拉起來，還特別生氣地說：“快起來，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沒規矩啊，竟然和主子一桌吃飯。”

  周宛柏紋絲不動地坐在凳子上，轉頭看了翠珠一眼，冷冷地問了一句：“那又是誰給了你替主子做決定的權利？”

  “我，我，”翠珠瞬間慌張起來，說不出什麽像樣的理由，最後憋出來一句，“我和小姐從小一起長大，小姐才不會介意呢。”

  情急之下，稱呼錯了都沒發現。

  周宛柏沒說話，隻是轉頭看了一眼周宛芸。

  周宛芸瞬間理解了兄長的意思，連忙對翠珠說：“他們在哪裏？我去問一下他們的意見。”

  “在廚房。”翠珠小聲地說。

  周宛芸來到廚房。廚房裏，多了一張以前沒有的桌子，桌子上擺著飯菜，但是連凳子都沒有，幾個人都站著。

  “你們是打算在廚房吃，還是過來和我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