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重要，”周宛芸說，“你現在還沒付錢，這個孩子就還不是你的，想賣給誰，是賣家說了算。”

  王姓男人轉頭看著賣孩子的中年男人，惡狠狠地說：“你說，這孩子是誰的？”

  “你想幹什麽？嚇唬人？”周宛芸說。

  王姓男人不知道她到底是誰，所以不敢太猖狂，態度也軟和了下來。

  周宛芸對賣孩子的中年男人說：“你不用害怕，想賣給誰，你盡管說。”她很自信，中年男人肯定會把孩子賣給她。不是因為別的，單論價格，她出的價格就要比王姓男人更高。

  果然，中年男人說：“這位姑娘出的價格更高，我想賣給這位姑娘。”

  王姓男人猶豫了一下：“那我出九貫錢。”

  看著王姓男人一臉肉疼的表情，周宛芸毫不猶豫地追加了價格：“我出十貫錢。”她尋思著，王姓男人至少還要追加一次價格，自己或許能十二貫錢買下這個小男孩兒。

  然而，她真的高估了這個男人的財力。

  王姓男人猶豫了一下，揮了揮手，故作大方地說：“算了，讓給你，讓給你，我不要了。”說完就離開了。

  “這位姑娘，你真的願意出十貫錢嗎？”賣孩子的男人問。

  “當然，說出口的話，我不會反悔。”周宛芸說道，“不過，我身上沒帶這麽多錢，你跟我一起去取吧。”

  十貫錢，隨身攜帶的話，能把她累死。

  “好，我跟你去拿。”

  周宛芸帶著兩人回到客棧。她本來想讓男人在大堂裏等著，可是想了想，客棧裏什麽人都有，在大堂交易並不安全，便帶著兩人回房間。

  回到房間，她取出十貫錢，交給男人：“十貫錢，你數一數。”

  男人認真地數了一遍錢，然後從身上摸出一份賣身契，交給周宛芸。

  周宛芸收了賣身契：“以後，這孩子就跟你沒關係了。”她可不是什麽大善人，既然花了錢，那這個小孩就是她的了。

  “我明白，我明白，”男人從椅子上站起來，有些不舍地看了男孩兒一眼，“那我就走了。”說完就真的離開了，連頭也沒回一下。

  小男孩兒一直安靜地待在她身邊，不吵也不鬧，確實很懂事。

  男人離開後，周宛芸才轉過身來，看著小男孩兒，詢問這個男孩兒基本信息。

  “你叫什麽名字，幾歲了？”

  “我趙六虎，今天十歲。”

  “十歲？”

  周宛芸沒想到這個男孩兒已經十歲了，她還以為最多隻有七八歲。男孩兒長得太矮小了，很容易讓人誤會年齡。

  不過，男孩兒是七歲還是十歲，對她來說差別都不大，她也不太在意這件事。比起年齡，她更在意的是名字。

  她很不喜歡趙六虎這個名字。

  “我幫你改個名字，好不好？”周宛芸問。

  “好。”男孩兒很幹脆地就答應了。

  “你以後就叫趙琛吧。”

  “好。”

  於是，小男孩兒名字就確定下來了，名叫趙琛。

  周宛芸看著趙琛身上又破又舊的衣服，決定帶趙琛出去買兩件衣服。

  “走，我帶你去買衣服。”

  她對京城裏的每一個成衣店都很熟悉，輕車熟路地就找到了其中一間成衣店。

  “小姐要買衣服嗎？我們這裏有全京城最漂亮，最新款的衣服，保證小姐能挑選到滿意的。”夥計很熱情地說道。

  “不是我買衣服，是給他買，”周宛芸指了指身邊的趙琛，“給他拿兩身合身的衣服，料子不用太好。”

  夥計倒也沒有因此而看不起人，依舊很熱情：“好的，沒問題，請到這邊來，我們給你量一下身高。”

  趙琛被夥計帶過去量身高了。周宛芸站在旁邊，無聊地等待著。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她的視線，是兄長。

  她想也沒想，就追出去。

  “小姐，小姐。”店裏的夥計喊道。

  “我馬上回來。”

  周宛芸扔下一句話，就追出去了。然而，隻是這一耽擱，兄長的身影就已經被茫茫人海淹沒，根本找不到了。

  失望的情緒在心裏瞬間蔓延開來。

  她回到成衣店。此時，夥計已經幫忙量好了趙琛的身高，已經在試衣服了。

  夥計見到她進來，便連忙問：“小姐，你覺得這身衣服怎麽樣？”

  周宛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行，沒什麽問題。”然後問趙琛，“你自己覺得呢？”

  “我覺得挺好的。”趙琛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一臉平靜地說道。

  看不出任何喜色。

  周宛芸對夥計說：“那就拿兩件這個款式的衣服吧，包起來。”

  “好嘞，小姐你稍等。”

  夥計手腳麻利地包好衣服。周宛芸付了錢，拿著衣服離開了成衣店，然後準備回客棧。

  她忍不住轉頭環顧四周，希望能看到兄長的身影，但注定是徒勞的。熙熙攘攘的市場裏，根本沒有兄長的身影。

  不過，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可以問一問張夢溪。

  或許，張夢溪會知道兄長住在哪裏。

  今天時間太晚了，她決定明天再去找張夢溪。

  回到客棧，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門去找張夢溪。

  此時，皇宮之中，朝堂之上。

  已經七十幾歲的林氏族長，站在皇帝麵前，痛心疾首地控訴道：“陛下，我林氏一族世代駐守東北，為了抵抗女真人的入侵，我族犧牲了無數的族人。”

  “林氏一族勞苦功高，朕都知道。”皇帝連忙安撫。

  除了林氏族長和文武百官之外，朝堂上還有很多平時見不到的，很有威望的老人。

  “為陛下效力，是我們做臣子應盡的責任，不敢說勞苦功高。”林氏族長說。

  “你放心，這件事朕一定還你們一個公道。”皇帝連忙保證道。

  林氏族長卻不接茬：“如果他們死在戰場上，為了抵抗女真人而死，那是他們的榮耀，也是我林氏一族的榮耀，老臣絕無怨言；如果他們犯了罪，那就該交給大理寺和刑部，就算最後被判處絞刑，老臣也絕無二話；但是，陛下現在毫無緣由地就殺掉了他們，請恕老臣無法接受。”

  “他們都是為我大梁立下汗馬功勞的將軍，朕怎麽會殺他們呢；而且，軍中將士不都說了嗎，他們是飲酒過度，以至於身亡。”皇帝說道。

  林氏族長說：“陛下，老臣聽說，他們都是在董司南到達軍營後才突然死亡的，這件事情絕對和董司南脫不了幹係，請陛下嚴懲董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