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沈曳這樣的人他是比不過的。

  沈曳在平時的日常生活中可以不用搭理其他任何女生，他甚至拒絕和她們交流，好像在他的世界裏可以隻有路晴一個人。

  江述白知道沈曳對路晴的那種偏愛，明目張膽、獨一無二的偏愛。

  *

  路晴的座位就在沈曳前麵。自從開學以來他們兩個就保持著前後桌的座位關係。

  一開始是偶然，可後來是沈曳要求的，不管路晴坐在哪裏，他都會跟著坐在她後麵。

  隻是因為他必須讓路晴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一抬頭就能看見。哪怕不抬頭也能用餘光感受到。

  沈曳知道這是自己太沒有安全感了，他真的害怕失去路晴。

  她明明就坐在他前麵，在他身邊，可下一秒她似乎就會變成風箏隨風飛走了，而沈曳隻能找她留下來的繩子。企圖把她拴在他身邊。

  好像是路晴身上那種追求自由、不受拘束的感覺太讓沈曳擔心了。

  她開心的時候可以說喜歡他，會興奮地摸摸他的手，捏捏他的臉。可不高興了她又會變得沉默寡言，似乎不想跟他說話。

  這個時候沈曳總要費一番功夫的，逗她開心，做出他以前最厭惡的事，以美貌哄人。

  可有時候路晴不吃他這一套，她不想理人就不理人，埋頭忙自己的事，把他晾在一邊。

  他就可憐巴巴地像隻小狗搖著尾巴呆在一旁，一邊安慰自己，一邊等著路晴來找他。

  時間長了，沈曳也漸漸發現自己似乎太依賴路晴了，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他也不想追究了，他就想粘著她怎麽辦，她是他喜歡的人啊，不粘著她粘著誰？

  可是路晴是那種很獨立的人，她幹什麽都喜歡一個人。

  比如上下學，比如吃飯，再比如上體育課沒有什麽搭檔一起。

  一方麵她的確不喜歡跟人打交道，比較好的朋友蘇晚還在二班，另一方麵路晴覺得跟別人在一起不太隨心所欲，還有點浪費時間。

  所以沈曳經常被路晴嫌棄，當沈曳領著路晴去外麵吃午飯的時候，路晴會說：“要不是你我這個點都在教室了。”

  對於這種情況，沈曳的解決方法是，說出自己的請求，直抒胸臆：“那我想讓你陪我呀。”

  他從不主動承認自己在撒嬌，隻有路晴問他“沈曳你是在撒嬌嗎”的時候，他才會承認。

  可今天路晴沒來，沈曳急的給她發消息，她隻回了句：【我沒事，你別擔心了。】

  語氣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冷漠，沈曳意識到路晴不開心了，他就想哄她開心，可他發了好多她都不理。

  也許她正在忙吧，他安慰自己。

  就這麽堅持了兩節課，沈曳忍不下去了。

  都說一個真正喜歡你的人是不會忍住聯係你的，所以沈曳不可能就這麽放棄，他接著給路晴發消息，實在不行就打電話。

  大課間，沈曳到樓下小花園給路晴打電話。

  正是冬季，今天是陰天，外麵幹燥又清冽的風吹過他的臉，他卻仿佛毫無知覺。

  電話打過去好一會兒才接聽。

  “沈曳，怎麽了？”

  “能不能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麽事？”沈曳的語氣接近祈求。

  “沈曳。”她突然喊他的名字，“我是家裏出了一些事情。”

  “我能幫上忙嗎？”沈曳問。

  “不用擔心了，你好好上課吧。”她似乎在歎息，又顯得有些不耐煩。

  沈曳的身子僵住，沉默幾秒，聲音有些沙啞，“為什麽不願意告訴我……”

  那邊似乎已經掛斷了。可他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手裏握著手機。

  這邊路晴掛了電話，又接著削蘋果。

  “別削了。”易歡抓住她的胳膊，她實在看不下去路晴這個樣子了。

  病床上躺著還在沉睡的路瑤，旁邊桌子上一個果盤，盤子裏放著幾個削好的蘋果，一個上麵還沾了血跡。

  “現在沒人吃。”易歡補充道。

  路晴愣了下，不自覺笑出聲來，“是啊，沒人吃。”

  路瑤以前最喜歡吃的水果就是蘋果，可現在她連醒都不願意醒過來。她真的不要她們姐妹倆了嗎？

  “易歡。”路晴扯著嘴角，努力笑著，眼裏卻略有濕意，“你吃。”

  路晴這個樣子可憐又堅強，易歡像哄小孩兒一樣摸摸她的頭，“我吃，不哭。”

  她接下蘋果咬了一口，可實際上她是很想把路晴抱在懷裏的，怎麽能受這麽大委屈呢？易歡也難受，這可是她要保護的人啊。

  其實路晴自從跟沈曳在一起之後跟易歡見麵就少了。似乎是易歡有點躲著她。

  因為沈曳的緣故，路晴去酒吧工作的次數越來越少，再加上期末將近，她為了複習也減少了樂隊演出活動。

  而易歡在“夜夜夜”酒吧的工作很穩定，她很喜歡DJ的工作也不怎麽去上學了。

  還是前一段路晴懷疑路欣在學校被人欺負了，找易歡幫忙，易歡才去學校多留意了幾天。

  易歡發現是路欣一個年級的顧柔在作妖，就找人警告了她。後來顧柔漸漸收斂了。易歡也沒再過問這件事。

  所以，她也不知道路欣背後還有個人，那就是徐今朝。

  怎麽說呢，比起保護路欣的事，易歡更關注路晴的感情問題。她甚至有好多次都偷偷跟在路晴和沈曳後麵觀察。

  一方麵是看沈曳身上能夠吸引路晴的點，另一方麵是觀察路晴的表現，看她是否真的對沈曳動了心。

  當時易歡得知路晴跟沈曳在一起的時候，除了驚訝就是失落。

  但路晴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我就是單純貪圖他美色，我不可能真的喜歡上他。”

  易歡收拾好情緒，摸了下她的頭。內心總感覺有些不安。

  可易歡漸漸發現，路晴對沈曳並不是毫無感覺。

  就像易歡此時靜靜看著這個從初中便相識的姑娘，或許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她對沈曳的不同。

  易歡明白，路晴表麵看起來柔弱，其實骨子裏很要強，很少願意借他人的力幫忙。可對沈曳，卻有一種由心而發的信任和依賴。

  雖然路晴接聽電話的時候故意態度冷漠，但掛了之後，她眸中的無奈卻也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