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述白不放過路晴臉上的一點表情變化，看她似乎不在意這個，他也鬆了一口氣。

  可江述白內心又開始緊張起來，剛才他表白是在路晴睡著的時候，要是正常情況下他還是有點不知所措。

  不行，江述白暗暗給自己打氣。他今天晚上一定要努力表白成功。

  “路晴，放學你先別急著離開，等我一下。”

  路晴歪歪頭，疑惑地看他一眼，“嗯”了一聲。

  *

  路晴按照江述白的請求站在大禮堂外麵。

  短短幾分鍾裏，江述白的手機反複亮起又黑屏。

  在路晴好奇眼神的注視下，他看了一眼，說：“今天演出完我們幾個人組織大家一起去聚餐，你要不要一起去？”

  路晴想起以前自己跟班裏同學出去吃飯時，除了蘇晚，她沒幾個人能說的上話。

  再加上那回溫初禾在學校裏亂傳她家庭情況的事，去了大概也會被孤立吧。

  “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路晴笑了笑準備轉身離開，內心突然有點如釋重負。

  現在她一心想著給路瑤治病，擔心著媽媽和妹妹，她也沒有別的心思了吧。

  “路……”江述白欲言又止，他垂了下眼，時間也不早了……算了，下次再告訴她好了。

  他看的出來路晴沒太多興致，想知道她怎麽了卻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

  有風倏而吹過，斑駁的樹影輕輕晃動。似乎有人在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路晴催促著江述白讓他趕快去。江述白還擔心路晴晚上一個人回去不安全，路晴就說她可以跟蘇晚一起。

  又來了微信轟炸，江述白這才離去。

  路晴離開時一抬頭，發現沈曳站在幾米處看著他們。

  不，他很快移開視線，低垂著狹長的眼瞼，精致的臉龐隱在小小的阻影裏不甚清晰。

  大概是錯覺，路晴莫名覺得他的情緒不太對。

  她的眉眼沒有絲毫變化，但感覺他整個人的氣場很沉，眼眸裏還泛著若有若無的漣漪。

  不過路晴真的不是很在意，因為她已經看不懂沈曳好多次了。

  他們兩個誰都沒有說話，便分道揚鑣了。

  可是路晴不知道沈曳跟了她一路。

  他甚至有想把她綁起來的念頭，明明他們還算是男女朋友關係啊，沒有提出分手。

  可是在無聲中路晴把他拋下了。

  沈曳也明白路晴沒有錯，畢竟當時兩個人在一起的原因是為了躲避別人的糾纏。

  他隻想知道路晴究竟有沒有喜歡過他？

  在這樣一個漆黑的夜晚，他不由得揣測。

  也許在她年少時那段黑白時光裏，江述白才是唯一的光。

  而他，因為出現的時間稍晚，便隻能淪為明月旁暗淡的星星。

  甚至有時候雲層太厚，星星被遮擋起來，看都看不到。

  但是，沈曳不是什麽善良的人，出生在那樣的家庭裏，他能健康長大已經很不錯了。

  他也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卻還是想靠近她。

  因為他原看春風不喜，看秋風不悲，沒有過多的感情和在乎的東西。

  隻想一個人走下去，來到念安市走在街上，感受一下這個地方，這個與喬喬有聯係的地方。

  僅此而已。

  他本來自於黑暗，可是現在有個人突然出現告訴他這是人間，他不能按照原計劃過一生了。

  哪怕用極端的方式也得讓路晴明白，他如此需要她，她絕對不能離開。

  這大概就是喜歡一個人吧。

  *

  第二天一大早路晴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然後她不管幹什麽好像背後都有人看著，仿佛自己被什麽髒東西盯上了一樣。

  上午她發物理作業的時候莫名感覺到右後方有一道奇怪的目光，但她看過去時沒有發現目標。

  她開始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估計是這幾天擔心路瑤的事沒休息好產生幻覺了。

  所以中午吃完飯午休的時候她就趴在桌子上準備好好睡一覺。

  本來是上午三四節課的體育，因為老師有事調到下午一二節課了。

  所以下午打完預備鈴後大家都出去洗臉上廁所了。

  他們辦完自己的事情要去操場上站隊，教室裏人很少。

  路晴睡得迷迷糊糊的，等到醒來已經快上課了，她努力睜開眼睛，卻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下午真的是越睡越困，這就是所謂的秋乏嘛。

  此時教室裏靜悄悄的，應該就剩她一個人了。

  她揉揉眼睛，正準備站起來，無意中偏頭看到一個人影。

  穿著白色衛衣，長發亂亂的，看不清臉。

  她嚇了一跳。

  又睜大眼仔細看看原來是沈曳，路晴氣的想罵人，他一個大活人大白天扮什麽鬼啊。

  還不發出一點聲音，他是想嚇死她嗎？

  不安一點好心。

  路晴真想跟他大吵一架，但是對上他那雙濃俊深邃的眼睛卻突然慫了。

  腦子裏不知道為什麽浮現出沈曳一生氣把她殺掉分.屍的畫麵，可能他的眼神有點像殺人犯吧。

  還是不要看什麽十.宗.罪了，看不多了就容易胡思亂想。路晴默默咽了口唾沫。

  她故作鎮定地說道：“你為什麽站在這兒嚇人？”

  一秒兩秒，沈曳沒回應。

  路晴有些尷尬地歎了口氣，然後準備去上體育課。

  其實她上體育課一向不積極，有好幾次都是磨蹭到最後才去操場，有時候體育老師幹脆說：“路晴是吧，年級第二呢，要不你回去學習。”

  路晴倒是真想回教室學習，不學習看課外書也是極好的。

  但是年級主任老江總是喜歡趁著體育課轉悠，看誰逃課了。

  發現一個就獎勵操場跑十圈。

  路晴有點擔心，她不是怕老江，她就是怕跑圈兒。

  沈曳頭發還亂著，大概是自己用手抓的。路晴一抬頭就看到他那雙動人心魄的眼睛。

  沈曳是標準的濃顏係美人，漆眉高鼻，一雙上挑的深邃桃花眼灼然卻稍冷淡，但盡管如此還是無比勾人。

  倘若和他對視，一不留神就會深陷進去。

  更不用說他精雕細琢的五官，雖然泛著淩厲的俊，卻被豔色薄唇中和，活脫脫的美顏暴擊。

  秋天的下午，陽光在淡藍色窗簾上流淌，卻進不去教室。因為沈曳把窗簾拉上了。

  路晴隻覺得自己再不走就走不掉了，結果下一秒她的胳膊被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