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功成
作者:黃金菜      更新:2020-06-30 03:37      字數:3536
  第一百六十九章功成

  藍田新縣衙東三四裏處,一道彎彎曲曲的河流,自秦嶺深處出來,往東南流去。

  這條河流最寬的地方,有四五裏寬,最狹窄處不足百米,從未斷流,堪稱是養育藍田人的母親河,超過半數的藍田人,靠近河道兩岸居住。

  十一月的天,西北風呼嘯嘶吼,直往人的衣領裏頭鑽進去。

  這種天氣,一般百姓很少出門的,不過今日卻不同以往,河道上密密麻麻,男女老少加起來,怕不有幾千人。

  公輸家族高手盡出,忙碌的指揮著莊戶百姓,將狹窄處的河流,挖的挖,填的填……

  一車一車的水泥和打碎了的石子從縣衙所在的莊子後頭,源源不斷的拉過來,

  河道距離莊子附近不過幾裏地,數十匹馬車,驢車來回穿梭,這種場景比集市廟會還熱鬧。

  河岸邊,一群人迎風站立,李鈺的旁邊,跟著幾個乖巧的丫鬟,和小廝,被寒冷的西北風吹的臉蛋通紅。

  “族長,我也不懂這些,您老看著安排就是。”

  看著下麵河道裏熱火朝天的場麵,公輸班氣定神閑的回了一句;

  “郎君放心便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先將狹窄處,兩邊挖平整,用土法水泥打上兩尺厚度,

  下麵的河道加寬加深,待日後水泥幹固,便將流水改道,再修剩下的。

  十日,大寒前便可完工,如今已盡年末,就把這已經選擇的九個地方,弄好,其他的等開春再說不遲。

  有這些壯勞力在,分工合作,勁兒往一處使,這種小事,不足憂慮。”

  李鈺看看下麵的河道,再看看公輸班自信的表情,心中暢懷。

  “族長,河道築堤一事不用擔憂,隻是那水車的打造,頗廢一番功夫,您老不用去看看?”

  “看什麽?前幾日都與他們商議好了的,尺寸,和需要注意的地方也都交代清楚了,

  木材又是準備的齊整,幾十個好手一塊趕工,倘若再打造不出來,還活著幹嘛,趁早背了行囊離開此處,別在李家莊子上丟人現眼了!”

  牛,厲害!這是李鈺心裏的感歎,不愧是千年的傳承,魯班大師的血脈後代。

  這群人恐怕是這大唐,最先進的工程隊伍了。

  “族長,若無要緊的事,某就回府去了?”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李鈺站在這裏也就是湊個熱鬧,看著下麵忙碌不停,他呆在這裏,也是聾子的耳朵,還不如回府裏去,少吃一些冷風。

  “且去!”

  公輸班簡單回答兩個字算是回應,就朝另一處施工戰場走去。

  “郎君!”

  聽旁邊的容娘小聲呼喚,李鈺放慢了腳步,“何事?”

  “郎君昨夜,怎能叫那鄒家的娘子侍寢,此事已經傳遍了府裏上下,奴婢聽說王家的娘子,今早都不曾起榻進食,

  司徒娘子也未出院一步,想來都是氣的不輕!郎君這事做的太不嚴密了,怎麽就鬧出這等動靜?”

  額!

  李鈺尷尬的摸著自己的腦門。

  “娘子你有所不知,皆誤會也!”

  容娘詫異的看著李鈺;“誤會?今早奴婢起個大早,前來府裏當值,

  親眼看著那鄒家的娘子,從郎君榻上鑽出來,這還能是誤會?

  且郎君還把那幾個當值的丫頭支出去一夜,郎君與那鄒娘子,獨處一夜,還在一個被窩裏脫的精光,說是誤會何人肯信?”

  完蛋了,這下真是黃泥巴落在褲襠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容娘你不知也,昨夜那娘子前來,本郎君正在洗腳,就叫她去了後院,本是要與她交代些換地與補貼的大事,

  奈何那娘子誤會本郎君了,進來就寬衣解帶,這個……雖然共處一室,又在一個榻上,不過我等未做那些秘事,隻就寢一晚,那娘子何時離開,我都不知曉,

  ……本郎君依然還是童子之身呢!”

  李鈺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情急之下將童子雞的事抬了出來。

  “噗……”

  容娘掩麵而笑,“奴婢知曉也沒用啊,兩位娘子那裏如何解釋清楚,才是要緊。

  那可是要給郎君做妾的,如今那兩位還沒有輪到,就被這外來的和尚,給拔了頭籌,如何能不生氣。

  郎君還是想想怎麽勸說吧,此事奴婢也不好插嘴的。”

  撓了撓頭,李鈺也是覺得無處下手。

  這叫什麽事兒啊,自己鬼使神差的,還真就聽了那鄒家的話,鑽進了被窩裏說事,結果,說著說著睡著了。

  進了府門,李鈺也覺得尷尬,就沒去後院,直接來了釀酒的院子,大老遠就聞見一股酒香。

  李鈺驚喜之下,瘋狂的跑了進去。

  “郎君慢一點……”

  容娘帶著三個丫頭,一邊提醒李鈺小心走路,一邊追進釀酒的院子裏。

  看著還在幹活的一群奴仆和大牛,曾貴,李鈺叫道;“大牛,阿貴,劉管事呢?”

  “郎君來啦,劉管事在裏頭那屋呢,郎君去裏頭就是,俺還要幹活呢。

  劉大管事說,這一鍋今天必須弄好,俺可不能耽誤……”

  旁邊的阿貴與幾個奴仆,一邊用木板,將地上的稻米,歸攏,抽空抬了抬手指了裏頭的房間。

  “那兒呢郎君,那兒。”

  李鈺抬腿就往屋裏走去,看著作坊管事劉正,指揮著兩個下人,給滿屋的酒壇子封口,李鈺神情激動,

  “劉管事,這酒成了?”

  “呀,是郎君來了,成了,嚐試了兩次,也不算失敗,隻是辛辣有些不足之處。

  即便如此,那兩鍋白酒,也比長安城裏賣的那些濁酒,不知強了多少!那兩鍋出來的,就放在了院子裏的一個廂房裏。

  這後來的這三次,基本把握了火候,味道與郎君蒸餾出來的那些,隻次了一點點而已,幾可忽略。

  老漢想著,倘若放上兩年,恐怕這酒味兒更香。”

  劉老漢一邊說著,就拿起酒提子,給李鈺盛了一點遞過來。

  “郎君一嚐便知,看老漢是不是打了誑語。”

  “好,待本郎君嚐嚐再說。”

  激動之下的李鈺,一口氣就將遞過來的二兩白酒喝進腹中。

  一團火焰,立馬就從嗓子裏躥了下去,整個食路仿佛一把刀辣進肚子。

  “吃的太猛了,這種酒,可不是平日的濁酒,郎君這種吃法,最多三杯就要吃醉了。”

  劉老漢一邊念叨,一邊趕緊外頭盛了一瓢清水拿進來。

  李鈺確實喝的太猛了,接過劉管事的葫蘆瓢,咕咚,咕咚連喝了幾大口清水,才把想要泛濫的酒勁兒壓製下去。

  “呃……”

  長處一口氣的李鈺才來得及放鬆心情。

  容娘趕緊拿了絲巾,擦拭李鈺嘴角流到脖子處的清水。

  “嗯,確實不錯,有五十度了,本郎君用做好的濁酒,蒸餾出來的那些,至少五十二度,

  你這弄出來的,還稍微差了一些火候呀劉管事,不過已經是非常難能可貴了!”

  聽到李鈺的誇獎,劉管事十分開心,

  解釋道;“郎君放心,老漢製了一輩子的酒,有足夠的把握,再有十鍋的經驗,就能再進一步,趕上郎君弄出來的那些。”

  “好,太好了,有功當賞,娘子,就賞他父子二人,每人一匹布娟,再各兩百錢。”

  “諾。”

  “多謝郎君賞賜!”

  “不必謝我,這是你應該得的,這賞賜是另外的,本月的月例你們照樣拿,不會少了一個。”這不是廢話!

  酒勁加激動的情緒,李鈺已經滿臉通紅,興奮的都不知道自己海說些什麽了。

  劉管事能理解李鈺的心情,自己還不是這樣?

  好幾日了,自己還是激動的睡不著,看著自己親手釀造出來的美酒,劉老漢怎能不激動。

  幾個人慢慢走出存酒的裏屋,李鈺看著院子裏幾個下人,在將晾曬的酒曲歸攏,忍不住就蹲下抓了一把。

  李鈺漫不經心的問道;

  “這酒曲不錯,香味兒如此濃鬱,都用什麽製作的?”

  “回郎君的話,這酒曲是老漢摸索了一輩子的物事,用的是稻穀,粟米,高粱,麥子,黍穀,混合製作而成。

  老漢這手藝,也是從阿耶處學來,搗鼓了一輩子了。”

  劉正老頭,洋洋得意的賣弄著自己的手藝。

  “哦?還合了五種梁穀,既如此那就叫五糧液吧!”

  李鈺心中那是波濤洶湧,難道後世五糧液的名字,就是從自己這裏傳於後世的?

  (純屬虛構,大大們別噴。)

  “五糧液?五糧液!不錯,當真好聽,可不就是五種糧食,釀造而成的?

  郎君信手占來,就是如此好聽的名字,以後這酒就叫五糧液了!”

  “這都出了多少了,”

  李鈺很想知道出來多少了,夠不夠拿去長安城裏,叫那些將軍們都品嚐一下,也好為將來打開銷路做個鋪墊。

  “回郎君的話,經過頭兩次的摸索,一石穀糧(五十三公斤),已經能出五鬥成酒(六千毫升),每次皆兩石之穀糧,出酒十鬥。

  這些天已經出了三鍋了,共計成酒三十鬥。

  老漢又將每三鬥裝為一大壇子,封了口,放進了方才的屋裏。”

  “那之前的那兩鍋呢?有多少?”

  李鈺還惦記著之前的那兩鍋,畢竟無非是度數不行,又沒做壞,扔了豈不是可惜,拿去長安城還能送個人情不是。

  “郎君請隨我來。”

  李鈺又跟隨劉老頭進了旁邊一個廂房裏,喝了一口嚐嚐,似乎介於四十度出頭的樣子。

  雖然沒有五十度的正宗,在這大唐,也算是酒中精品了,單看清澈見底的成色,整個大唐再找不來第二家。

  李鈺看著劉老頭問道;

  “這些有多少?”

  “回郎君的話,這頭兩鍋出酒不多,每一石稻穀糧止出三鬥,兩鍋出了十幾鬥的樣子。”